跟着上了几日课,虽然学宫的课也算新颖有趣,但秦天却仍没什么兴致,现在每天就琢磨着灵儿传他的法诀,可惜的是就是弄不太明白,十几天了,法诀上一个字没弄懂。
今日里的课是讲什么天一界的文史的,秦天很干脆的就不去了,逃课了,他决定今天去柳家看看,最近这段时间,青岚一直没出现,秦天觉得有些不对静,心里有些不安,心不安自然要去看看,心动了就要行动。
天空深蓝纯粹,浮云朵朵;阳光既明且媚,碎金流连,秦天一人于石道上踏歌而行。
秦天哼着小曲往柳府走,忽然路过一间宅院,上面有“刘府”二字。
“刘府?”秦天停下脚步,嘀咕了几句,他记得好像前些日子刘蟾来梅园拜访时好像提起过,他拜了位刘姓座师,那座师还给了他间宅子,不会就是这吧?
秦天走近,瞅了两眼,直接伸手就敲了两下门,门开,一个瘦弱,长相秀气的青年露出身形。
秦天露出笑容,“刘蟾!”
刘蟾白净面庞也是流露出喜悦,“秦天,你来了。”
“路过,顺便就进来看看了。”秦天打量着这刘蟾的府邸,虽然小巧,但胜在精致,也是上好的宜居之所了,不禁嘻笑道,“刘蟾,你现在也阔了阿,在上院都能住上这么好的宅子了,什么时候请我吃顿饭阿?”
刘蟾爽朗一笑,“随时可以,只是不知道你要吃什么?”
秦天挤挤眼,“我可是要吃好的,非美酒佳肴不用的。”
“放心,到时候我专门请上院食堂的大厨来我这院里给我们整治一桌。”刘蟾两条细眉一扬,笑道。
秦天刘蟾说说笑笑的,聊着高兴,忽然院里一个陌生声音响起,“哟,皇妹,聊得很高兴吗?比跟哥哥讲话时笑得开心多了。”
秦天发现刘蟾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眉眼里本来还有的那几分爽朗阳光消失了,只有层层叠叠的阴霾,划不开的阴霾将他整个人都裹住了。
这是怎么了?秦天再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穿明黄色长褂看起来还有几分英武的青年男子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望着这边。
“什么黄妹黑妹,这兄弟,你是走错门了吧?”秦天挑眉,语气不满道。
“哟,你怕不是连我妹妹的身份都不知道吧?”穿着明黄色长褂的男子神色戏谑,指着刘蟾一字一句道,“这可是我东汉皇室的公主——刘婵。”
“公主?”秦天如遭雷击,这刘蟾,不,刘婵,他,不,她,她是个女的?
秦天回过头望向刘婵,只见刘婵头已低下,瘦弱的肩膀抖动着,带着哭咽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想骗你的,我不,不是故意的。”
尽管秦天心中疑问万千,有一点被欺瞒的愤怒,但此时他又怎么忍心此时再去苛责她,凭心而论,刘婵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秦天伸手搂住刘婵瘦弱的肩膀,温声道,“好了,我不怪你骗我,你是公主,这是好事阿,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有什么好哭的。”
那穿着明黄色长褂的青年男子又是开口道,“可是这公主阿,是瞒着我父皇跑出宫的,皇妹阿,你这私自逃出皇宫,可是让父皇很是震怒呢!你说要是父皇知道你在天下学宫,会不会派人来把你抓回去呢?
即使是学宫宫主应该也不能让你留下吧?毕竟这是我东汉皇室的家事,学宫也没理由干涉吧。啧啧,皇妹,你说我要不要禀报父皇呢?”
秦天感觉刘婵的肩膀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似乎在害怕?她不想回皇宫。
秦天眉头一皱,望着这一旁笑得恶意明显的青年男子道,“让你贱笑了,敢问阁下贵姓?”
“东汉太子——刘乾。”着明黄色长褂男子傲然道。
秦天冷笑一声,“哟,还是个太子,不知道太子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作为兄长,来看看我的皇妹不行吗?”
秦天作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兄长?我怎么没看见,我怎么只看见了一个阴阳怪气的阴阳人!”
“阴阳人?哪里?”刘乾刚开始还没明白,后面醒悟过来,这秦天是在骂他!
“你,竟敢对我如此不敬?”刘乾手一指,怒喝道。
刘乾神色愤怒,随后想起什么,又露出一笑,“刘婵,你过来。”
刘婵没有动,刘乾再度出声,“不想我禀报父皇的话,我劝你还是快点过来,皇妹,别让我这做皇兄的为难。”
刘婵低着头,一步一步挪近,刘乾冷笑着,扬手直接一把掌挥下,“啪”的一声脆响,“皇妹,你可没有以前那么听话了呢?这一巴掌有没有让你想起来什么?”
刘婵被打得歪向一侧,发髻都被打散,头发洒下,看不清表情,没有出声。
刘乾甩甩手,像是示威般冲秦天一笑,“皇妹不听话,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多管管。”
秦天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谁让你打她的?谁让你打她的?”
“我妹妹我不是想打就打,我打了你又能怎么样?”刘乾扬起手又要一巴掌抽下。
秦天脚下御风靴微微一亮,秦天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刘婵身边,左手抓住刘乾落下的手,右手反手就甩了刘乾一巴掌。
刘乾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你,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秦天抬腿又是一脚将刘乾踹飞倒在地上,一把将一直呆呆站在那里的刘婵拉过搂住,“你敢打她,我为什么不敢打你?”
“咳,咳,”刘乾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神色咬牙切齿,双手一合,直接结印,“水龙吟!”一条水龙凝聚成形,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
“哼,”秦天冷嗤一声,神色不变,心神一动,驱动御风靴,抬腿踢出两道深青色的月牙形风刃一道斩破水龙,一道狠狠的直接斩在刘乾身上,将其斩得倒飞而出。
不过刘乾身为东汉太子,身上自然也是有防身之宝,只是长褂被斩破,吐了几口鲜血,不过刘乾望着秦天的眼神也是有了几分惧怕。
秦天搂着刘婵走上前,“刘婵,我保了,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她,那就不是一两道风刃的事了,现在,给我滚!”
凤凰真眸一睁,金黄色的瞳孔浮现,破妄之瞳,既破虚妄,也慑心神。
刘乾一瞬间像是被吓破胆了,一句话都不敢说,慌忙爬起,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刘府。
等到刘乾离去,秦天松开了刘婵,扶住她的肩膀道,“他打你你为什么不躲?你不是会阵法吗?你的阵盘呢?你就站在那里让他打?刘婵?”
秦天语气里也有几分怒火,怒其不争,又不是没实力,怎么就要平白受人欺辱?
刘婵低着头开始慢慢抽泣,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秦天听了更加恼火,拨开刘婵散乱的头发,捧住她的脸,上面斑斑泪痕,眼睛红肿,“什么狗屁对不起?你对不起谁了?刘婵,抬起头来!不许哭!”
刘婵听话止住眼泪,只是那泪水却仍在眼里打着转,积蓄着,随时可能滴落,眼泪汪汪也就是如此了。
看着刘婵这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秦天都被气乐了,“我说刚开始见你,你看起来也是有几分阳光洒脱的,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个受气包的性子,走吧,你先去把脸洗洗,然后再和我好好说说你的事。”
“嗯!”
清洗一番的刘婵重新出现在秦天眼前,清水出芙蓉,露出了女儿家模样的刘婵虽然没有灵儿的精致倾城,也没有长欢的温婉可人,但也算得上一位小家碧玉,清秀丽人了。
“我是东汉皇帝最小的女儿,”刘婵目光幽幽,对着秦天开始讲述道明自己的来历。
“我虽然是东汉皇帝的女儿,但我却并没有公主的封号,父皇,不,汉帝他并不承认我这个女儿,因为我的母亲只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位侍女,只是一次临幸后才有了我,由于出身的原因,我一点都不受待见。
汉帝不喜欢我,皇后娘娘不喜欢我,我的母亲不喜欢我,我的兄弟姐妹不喜欢我,侍卫宫女都不喜欢我,没有人喜欢我。”一滴清泪滑落,刘婵语气又变哽咽。
秦天伸手拭去那滴眼泪,皇宫之中地位最高的两位主人对她不喜,她的亲生母亲对她不喜,要在那深宫中长大,得要吃多少苦阿。
秦天柔声安慰着刘婵道,“不哭了,不哭了,至少现在有我是喜欢你的,有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
刘婵抽噎一声继续道,“我不想再呆在那皇宫里,我不想再吃那些馊了的饭菜,我不想再挨打了,所以我跑了,我要逃出那座深宫,躲得远远的,可是我不知道我皇兄为什么也会在这,我不能让他告诉汉帝,汉帝一定会把我抓回去的,把我关起来然后打我的,我就是一个贱种,一定会被关起来的,一定会被打死的!”
说到最后,刘婵已经是在哭喊,秦天听着心里也是心痛,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把一个人逼到自称为贱种的境地,秦天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初见直爽还带着点皮赖,相处见久,觉其真诚可交;可到最后才发现她这心里已满是创伤,自卑懦弱才是她的本性吗?
等到刘婵倾诉完,情绪渐渐平稳,秦天望着她认真道,“刘婵,你要知道,我秦天的朋友,没有人能欺负,别说是东汉太子,就算他是汉帝也欺负不了你!你就在学宫里好好修行了,没人可以带走你的。”
望着刘婵眼里的不信,秦天手中一物浮现,“我有这个,你要相信,学宫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入学令?”刘婵眼前一亮可是随之又黯淡下去,“这太贵重了,入学令只能让学宫满足一个要求,用在我身上太浪费了。”
“什么叫浪费,东西不就是拿来用的,我秦天的朋友一块入学令还是值得的,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就当我提前投资你了,投资你懂吗?就是我看好你,我觉得你以后肯定会很厉害,等你厉害了再报答我就好了。”
“可是……”
“哪那么多可是,”秦天手一挥,止住刘婵想要说的话,“你阿,把自己看得太轻了。”
“你说这学院里能让座师送宅子的有几个?好像只有你刘婵吧。”秦天指着这府邸道,“听好了,你刘婵从来就不是什么贱种,你就是刘婵,天下学宫的上院弟子刘婵,银月阵术士刘婵,秦天的朋友刘婵,你就是刘婵,天一界独一的刘婵!”
看着刘婵那渐渐有了些神采的眸子,秦天也是安心一点,站起身来,拥抱住刘婵,“刘婵,我看好你!”
拥抱完又安慰一番刘婵,陪着刘婵说了一会话后,秦天也是直接离去,他还要去柳家看看青岚到底怎么样了。
目送着秦天离开,刘婵一个人静立良久,面色平静,波澜不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最后嫣然一笑,回了卧室。
刘婵坐于卧室内梳妆台前,斜靠在椅背上,梳妆台上梳妆镜的镜面如流水泛起波纹,层层荡漾,等最后镜面平静,露出一张人面,正是那被秦天所赶走的东汉太子——刘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