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一路步行到“信步游吧”的,中途锡森还买了不少吃的,然后又下单了几只烧鸡和披萨什么的到信步游吧,刚好他们前脚进,外卖后脚就到了。
两个人这么一晃悠,就到了夕阳西下的时间了,暮色渐起,不一会就暗了下去。果然越近冬越早暗,而越早暗下来,酒吧就越早开张。小波给两人安排了一个包间,外面的人在喝着酒,里面两个人在吃着小吃喝着汽水。
锡森提起陈思的一些照片,特别是那幅《拔河》——画里,穿着军装还没卸枪的士兵,正在一片残垣断壁中拔河,周围也有不少围过来看的妇女小孩,墨绿的军衣、倒下的暗红砖石,一切都是沉沉暗暗的,人物也是暗沉沉的,这使得他们脸上的笑显得异常苦涩无奈,给人的感觉也是但悲凉,而绑在拔河绳索上面的那条红碎布,却格外鲜亮耀眼。
陈思想了想,道:“那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她去了战区。宋琳去找她,不带我去。然后我又偷偷溜过去。但我找不到她们,”
陈思话还没说完,锡森心里一提,微怒道:“你可真是大胆,一个人敢去那些地方!以后,要去哪带上我,不然,别去!别,带上我也不许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陈思拍了他大腿一下,“那宋琳她们都去了,我那时候不也还没认识你吗!”
锡森一根根捏着她的手指,道:“你怎么能跟她们比,你知道她们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怎么就不能比了?我差哪啦?”
锡森怂,瞬间低了语气,道:“你是我未来老婆,我得有你。我不许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干那么危险的事。”
“贫嘴!”陈思对他的甜言蜜语向来没有抵抗力,她接着道:“其实,自从那一次我也学会了很多,这幅画,是维和部队他们,被毒贩袭击,在一场小型战斗结束后,为了让当地人能够开心一点,所以才进行的玩闹式拔河。但是,即使他们都假装笑得很开心,但即使是孩子,都没办法被感染,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悲伤的。虽然这一战是赢了,但是房子没了,人没了,很多东西都没了,意义就也没有了。所以,我觉得当时,嘴里特别苦涩,扯了半天都出来不了一个笑。那是我第一次,觉得笑这个动作,在那里是多余的,是会被鄙视的。”
锡森抱住她,却无从安慰她。陈思又道:“我在那里呆了十多天,后来是我父亲找了宋琳,宋琳又去找到了我,然后带我回来。那十多天对我来说不是最艰苦的,但却是最难受的。”
锡森轻轻拍着她的背,想来,自己不该再让她回忆起这段时光的。
良布端着一杯调好的酒和一杯气泡饮料,敲门道:“思思,在吗?”
“在,进。”陈思调整了下表情,给了锡森一个浅浅的笑。
锡森道:“你最好看。”
“又在问魔镜?”良布开门进来,把酒和饮料放到桌面上,接着道:“思思,你们小两口也不出去玩玩,外面热闹非凡、嫌夜太短,你俩这悄悄话哪里说不行?出去玩会呗?”
陈思张牙舞爪,“你就不怕我发酒疯?”
良布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会给你酒喝?”
良布说完还审视地看了锡森一眼。宋琳说过,除非他们在,否则都不能给陈思酒喝。而锡森,明显在他看来,并没有多么可靠。
陈思倒觉得良布这个白眼……嗯~似曾相识。
“就不出去了。对了,小波呢?又去等倩倩啦?”陈思进来之后,小波给两人安排了包间就失踪了,陈思猜又是去接倩倩了。
“那两人?最近总是撒狗粮。好事将近了。”良布吃着他们的零食,一边道:“现在倩倩那里六点就下班,小波接了她,然后两人到处去溜几圈吃饱喝足才肯回来的。都不见给我们带点!”
“这么看来,就我家琳琳还单着。良布,你看到什么单身贵族来酒吧,你得先紧着琳琳先。”陈思自顾自开始想宋琳的未来了。
良布一块鸡排还没咽下,立马拒绝:“你傻我不傻。这世界谁敢给宋琳介绍人呀?”
陈思只听懂后半句,锡森倒是全都懂。毕竟,全世界看不出来的,也许只有陈思。
就在几人说着话的时候,门忽然被人推开了,“良布我要看你调酒~”
良布赶紧去扶那个站都站不稳歪歪扭扭晃着的人,然后拉着他坐到沙发上。这一身白袍,娃娃脸,大长白腿,除了白水,还有谁?
陈思看清楚确认再三确实是白水之后,拉着锡森的外套仰天长嚎,“师傅呀,徒弟不该带你来喝酒的!”
“没什么不应该的,现在挺好的。”良布应了陈思一句,慢悠悠把原本调给锡森的酒递到白水面前,细声哄道:“喝了这杯,就睡会。”
白水非常听话,接过他手里的酒杯,细细品味轻啖着,眼里也只有那浮蓝沉紫的酒。
陈思指了指良布身上那一坨,也终于知道刚刚他那白眼像谁了,问:“他经常这样?”
良布把空杯子放到桌面上,然后又把白水撑在自己身上,扶着他站起,道:“天天,他天天这样。不过没事,早上醒来就一切都好了。对了,我先带他去睡觉,倩倩他们应该很晚才回,因为我不觉得小波会把你来了的消息记得并告诉倩倩。还有,别喝酒。”
说完,他就搀扶着白水上楼了,不过与其说搀扶,不如说抱,白水本就十分轻,良布直接环着他的腰抱着走,一点压力都没有。
陈思不知,锡森倒是有听说过的,“听陈总说过,最近白水总是夜不归宿,但是设计却是更加有灵感了,所以,别担心他。”
陈思摇摇头,停止脑补,“我倒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我的酒吧。一个两个无心经营,会不会亏本?”
“不怕,你现在可以傍我,让我买多几杯酒。”锡森贴近她脸前,若有所示地看了看良布和白水离去的那个楼梯,“上面,应该也有你的房间吧。”
陈思立刻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嘴唇,问:“吃饱喝足了?想干坏事了?”
锡森眨眨眼,撒娇卖巧,一脸娇痴,还点了点头。
陈思松手,捂脸。
锡森道:“其实,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我记得,这里附近有一间酒店,你还在那里弄晕了我两次。记得吧?我记得,我带路。”
……于是陈思就小白兔般被大灰狼拐卖了……
依旧是那个老板娘,第三次见到陈思,这次又是第一次那个……目送两人一脸甜蜜地上楼,她凌乱了,看来自己儿子是没戏了,果然还是自己看人准,就看他们两个有夫妻相,而且锡森的出手大方还历历在目。
陈思戳了戳锡森的小肚子,“哎,刚刚老板娘会不会怀疑人生啊?”
锡森摇摇头,“不会,偶像剧都是这么演的。我们这,算是故地重温?”
“重温你个头啊,温什么?你想再晕一次?”
锡森抱着个枕头就把自己滚到床边,连忙摆手,“别别别,今晚我还是想清醒点,毕竟,不能让你太辛苦。”
陈思随手拿起旁边的另一个枕头就开砸,“何锡森,你死定了!”
……
第二天陈思是被倩倩的连环call给吵醒的,陈思刚拿起电话就被一只横扫过来的大手给弄掉了,陈思用两根手指捏起他的手指进而把他整只手提起,转了个身,刚好跟他面对面,他还在睡,额前烫过的一点点头发倔强地曲着弧度,以往在家锡森早上要做早餐,很少跟自己一起睡到这么晚。
她放下他的手,刚好落在自己腰间,她又轻轻往他额头一弹,道:“啊森,该起床了。”
锡森又把腿也扑腾上了,挂在了陈思身上,迷迷糊糊道:“昨晚我太累了,再睡会,反正不用工作。”
但他话音未落,陈思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被他一手一脚禁锢着,她是转身转不了,起床也起不了,道:“起床,起床,起床!我姐妹今天结婚。”
锡森更是抱紧了点,还把她脑袋压在自己下巴下。陈思一下用嘴呼呼地对他锁骨吹着气,一下使劲呼吸把热气往他身上喷。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也不知是电话吵的他还是陈思搞的他,终于肯翻了个身,起床了。
陈思也跟着起身,但刚拿起手机又被某人抱到了一边,陈思扭头,锡森刚好往她额上一亲,然后优哉游哉心满意足地去刷牙了……陈思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没刷牙呢!”
锡森头也不回,往后面招招手,道:“没事,你也没洗脸呢。而且,我在家给你的早安吻也是过夜的。”
陈思憋了好一会,道:“渣男!”
竟然给自己过夜的早安吻。
陈思给宁倩回了电话,宁倩也没有说她什么,就是让她早点到温仪家集合,然后一起去酒店化妆和换衣服。
锡森洗漱出来,陈思才进去,等陈思再出来,锡森已经穿戴好了,还下楼买了早餐回来,陈思感叹:“神速呀!”
锡森把东西放在近窗的玻璃桌子上,走了过来把陈思拦腰抱起,抱到了桌子旁的沙发上,道:“没办法,谁让我祖宗胃不好,得供着吃喝呢!”
陈思吃了一口包子,把他插好吸管放在自己面前的豆浆推了回去,“你祖宗自从跟了你,哪哪都被人说胖了。所以,我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就是,我要减肥!”
锡森点头,“可以啊,我陪你跑步健身做运动,还是你想开展什么活动我都乐意奉陪。不过我不嫌你胖的,比起抱着一堆骨头,我更喜欢抱肉。”
陈思伸手就去打他,他也不躲,任由她轻轻拍了自己一下,然后笑嘻嘻地把豆浆又推了回来,接着道:“不过如果你想靠绝食或者饿着自己的话,那可不行,那是对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成果的不尊重。”
陈思心里嘀咕,果然他还是非常了解自己,于是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你的成果是不是已经超乎你的想象了呀?我觉得要少吃点。”
锡森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到豆浆杯壁上,“别瞎捏我祖宗的脸,我祖宗一点都不胖,脸好看着呢。以前是瘦骨嶙峋,现在是刚刚好,正好看。而且,就算你要减,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这是公认真理。赶紧吃了喝了,我开车载你去惊艳人间。”
陈思摇头,虽然脑子并不认同他讲的话非常有道理,但身体却非常诚实,该吃吃该喝喝,“你真是话越来越多了现在。”
锡森道:“从前我惜字如金是因为没有遇到比金子重要的人,现在遇见了,当然不再惜字了。”
“我看就是你闷骚。”陈思给他翻了个白眼,自从昨天见到白水后,这一技能好像又被激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