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跳听着脸色立刻沮丧下来,他低下头,低声嘀咕道:“那我学这个有个屁用,还不如学真气内家功法呢。”
他的声音虽低,不过九叔听到了。九叔也不动怒,反而一笑:“你别小看了浩然正气,虽然浩然正气对人体伤害不大,但是加以灵符媒介,其威力也不是一般道士能抵挡得了的。”
他这一说,苗小跳顿时想起九叔每次使用仙人指路印时总会往手掌上抹朱砂,自己还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朱砂是媒介,这就是九叔绝技的秘密啊,仔细一想,九叔与野狗道人相斗时似乎还未使出全力,这么看来浩然正气的确是一门厉害的功法了。
苗小跳想到这儿,起身行礼,说:“还请师父指教弟子修炼功法。”
九叔点点头:“修习浩然正气其实并不难,你能看到为师每次发功时的浩然正气光芒,说明你的赶尸功已经练到一定程度了,本门的赶尸功经过历代祖师的改进,形成修炼浩然正气的基础之一,现在你需要修炼的,就是学会怎么看到自身的三把火。这是最基本的。”
“不知弟子该如何做?”
“很简单,从明儿起,为师为你设置一个五行遮天阵,你就待在里面静坐冥思,直到可以感觉到三灵火的存在才能出来。”
苗小跳见九叔说得简单,以为也没什么了不起,后来修炼起来,他这才知道何谓辛苦。
经过九叔的灌顶,苗小跳其实已具备了一定的基础,不过感受三灵火的存在才是最重要的一步,普天之下,或许有许多修道之人可以以法术轻松看到他人身上的三灵火,但能观其自身三灵火的人是少之又少。
隔天,九叔在后院里布置了五行遮天阵,招呼苗小跳进去打坐静修之后,就不再理会苗小跳。
苗小跳一进五行遮天阵,就跟外面完全隔绝了起来,符阵里的四周除了一片黑暗外,就再无其他东西。他在牛家村时就曾进过这个符阵,现在再一次进入,这令他不由唏嘘不已,那时他在符阵里第一次感受到人间血腥,想不到现在却是靠着这个符阵来修习三灵火。
抛开烦乱的思绪后,苗小跳盘腿坐下,闭目感受。
他这一坐,就坐了整整三天。这天,九叔和施曼秋来到后院里看苗小跳,刚走进后院,就看到符阵里的苗小跳脸色憔悴,四处乱晃,口中不住叫嚷着:“师父……师父……快放弟子出去,弟子快饿死了……”
见苗小跳叫得甚是凄惨,施曼秋不由得心疼不已,她急道:“师父,都三天了,师弟这三天来水米未进,再这样下去他就要饿死了,您快放他出来吧。”
九叔亦是一脸为难,不过转而一想,想要修习浩然正气,这关是非过不可,他淡淡道:“感受三灵火的存在除了心境空白虚无之外,还需要克服自身的各种杂念,你看他这三天全无进展,现在只好使用最后手段,他若是学不会,那这辈子也成不了大器。”
“什么是最后手段?”听九叔这么说,施曼秋更是担忧。
“感受三灵火的存在,除了心无杂念感受之外,还有一种最直接有效的方法,那就是让他处在濒临死亡一瞬间,如果他真想学浩然正气,那他一定可以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三灵火的存在。”
“可是……”施曼秋还想说什么,却被九叔摆手制止住:“好了,为师也知道这样做冒险,但你看他这三天里哪时能静下心来感受,每次入坐,他都坚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既然他无法做到心无杂念,那就只好来直接一点的。”
苗小跳这三天的确无法静下心来打坐,每次闭目感受,他内心里总会无休止地袭来各种杂念,其中大多原因,是因为他置身于五行遮天阵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给他带来莫名的恐惧感,这让他一直无法静下心来。
“放心吧,这小子虽是傻了点,不过他的底子好,一定可以办到的。”九叔说着,拍了拍施曼秋的肩膀。二人再瞧瞧苗小跳,他还在四处晃悠喊叫。
第六天。
苗小跳全身乏力,他躺在地上,脸色枯黄憔悴,嘴唇都干得裂开了,如果不是在符圈里时不时捡到施曼秋扔进来的水壶,他这会儿早就渴死了。一想到施曼秋,他就有些抱怨,既然能扔水给我喝,为什么就不能扔点干粮呢?虽然你在水壶上贴了字条叫我坚持下去,可是我就快玩完了,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你师弟死于非命吗?
苗小跳觉得两眼逐渐模糊,自己就好像快死了一样。他心里忍不住咒骂起九叔:“该死的臭老头儿,说什么简单,原来把我禁锢在符阵里,还不肯送饭给我吃,好,如果我死了,我一定化成厉鬼缠得你永世不得安宁。”
人濒临死亡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苗小跳随着心中的骂语,意识逐渐消失。他首先感觉到的,是自己全身渐渐轻飘起来,接着,自己坠进一条隧道里,整个人就似在空中落下,朝着黑暗无底的底部急坠而去,这条隧道十分奇特,明明四周黑不见五指,自己却可以明显感到自己对这条隧道很熟悉。
“这莫非是通往地府的路?”苗小跳瞧着四周疑惑道。随着自己不停地坠落下去,苗小跳越来越害怕,这种不知何时方止的感觉比坠落悬崖还恐怖。因为人从悬崖坠下,在半空中就可以看到底下的岩石,知道自己最多就是坠崖而死,可是如果看不到底部是什么,那种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待自己的感觉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恐惧。
“不要啊!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英年早逝,救命啊!”随着恐惧上升,苗小跳越发惊慌,他恨死九叔了,这老不死的竟让自己修炼修到丧命,能不怨恨吗?
就在苗小跳惊慌无助手脚四下乱舞时,他突然看到三个小光点出现在底下不远处的地方,他停止了挣扎,好奇地望着这三个光点,心想:奇怪,这里怎会有光点的?不管了,过去看看。
想到这儿,他凌空狂扭身体,这动作要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真如活鱼吊上陆地般,头摇尾晃的。不过凭着这种扭态,还真被他挣扎到光点处,就着坠落之势,他猛地扎进光点里。
施曼秋这几天来一直在符阵外陪着苗小跳,从昨夜起,苗小跳就倒地不动,起初自己还被他吓得半死,以为他支持不住快饿死了。不过在看到他还时不时地咂咂嘴后,这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来。等了一整天,苗小跳还是全无动静,她几次恳求九叔收起符阵,却被九叔给拒绝了。看着躺在地上的苗小跳,施曼秋亦是在心中暗骂九叔离谱,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苗小跳身上的三灵火突放光芒,不由得大声叫喊道:“师父师父,你快来看,师弟身上的三灵火冒出来了,他成功了!”
九叔从屋子里赶出来一看,不由得大喜:“他成功了,好,好啊。”
说话间,他急忙收起五行遮天阵,上前扶起苗小跳对施曼秋急道:“丫头,快端来米粥,他的气息很弱。”
施曼秋闻言,急忙端来时刻准备着的米粥,小心翼翼地喂进苗小跳的嘴里。但是苗小跳出乎意料地虚弱,这米粥根本咽不下去,喂了几口,米粥都流了出来。施曼秋急得都快哭了:“怎么办?怎么办?师父,他吞不下去啊。”
九叔也是着急,但这会儿他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这……这……”
施曼秋见九叔束手无策,微微皱了皱眉后,她突然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米粥,不等九叔反应过来,嘴对嘴地喂了下去。
苗小跳被她这么一灌,闷哼一声,终于吞下了米粥。九叔见他吞下了米粥,也不理会有的没的,他催促道:“他喝下去了,快,快,再来一点。”
施曼秋对着苗小跳连喂三口米粥后,苗小跳的气息这才渐渐缓了过来,九叔看着昏迷不醒的苗小跳,眼中充满怜爱:“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但是为师希望你能出人头地,你莫怪师父狠心啊。”
说着,他抱起苗小跳,缓缓朝屋里走去。
半个月后……
这天,师徒三人坐在大厅上,九叔看着恢复气色的苗小跳,说:“你已经能完全感觉到三灵火的存在了,现在为师就教你如何凝聚浩然正气以及如何运用浩然正气法门。”
底下的苗小跳皱着眉,有点不悦,半个月前他差点没被饿死,听施曼秋说,自己还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了过来,醒来后又害了一场重病,这些日子来自己的身体算是被严重摧残了,直到两天前身体才刚刚好转,怎么一好转就又要修炼了?
“是,还请师父指点。”苗小跳心中虽然不太买九叔的账,不过口中还是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