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了,天河之水中也没有了那一点凸起的水流,只有永远不变的的金色。永远是白昼的的仙界进入了黑夜一般的黑暗中。
子明在锁龙台上轻哼几声,鼻孔中喷出一团热气。锁龙台已经上升到了天河的源头,就在天河之源的旁边,子明的龙鳞上滴下几滴天河之水,他的伤口已经小了一圈。天河之源是一个黑色的裂缝,圆形的裂缝与仙界的陆地平行,天河之水从其中源源不绝地喷涌而出,然后持续扩大,在短短三十丈内变成了现在仙界的规模。天河之水偶尔露出的空隙,让人可以一窥外面世界的奥秘,那是一片黑暗,似乎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但隐隐透出的星光却有证实了光的存在。这个裂缝如水雾中的花朵有形,无实。总是不知道花的实体在喝醋,模样生得如何,是什么种类的花。看不清本质,便谈不了更详细的事情,只能全凭猜测。
仙帝又挥了挥手,锁龙台开始下降,向天河之畔的平原飞去,那里正是莫晓倾化形的地方。仙帝转头对着诸仙说道:“你们在这呆着,我去行刑,不要靠近,免得误伤。”言罢,化为缕缕仙雾没了踪影。
在莫晓倾化形的地方,一个女子慢慢从火焰中走出,着火焰呈红色,包裹着这女子周围十丈内的土地,而后慢慢进入女子的身体中。一道道火焰符文在女子体表浮现,化为一套红色古袍。女子的眼角处有一片火红的印记,顺着女子的眼角向外延伸而去,十分妖异。女子慢慢向着天河走去,足下火焰陡生,化为一双火红色长靴,遮盖住了女子的玉足。一条红色发带也飘然而现,束起了女子散落的三千青丝。
突然,女子双目间闪过一丝惊奇,打破了她冰冷的气质。她左手一探,一柄血红古剑连着剑鞘凝聚出来。女子握住了这柄红色古剑,足尖轻点地面,飘然而去,红袍飞舞,似九天仙女的舞步,拂过了她身侧的天河。不知不觉,女子已经握紧了血红古剑。
仙帝停了下来,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红衣女子,正以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女子将持剑的左手背到身后,用右手扣住了,双手就背在身后,就像在街头负手漫步的女孩。女子迈出了一步,向仙帝的斜前方慢慢的走过,左脚向外划过一转后再向前迈出,就像在走钢丝一样,但她的神情十分悠闲,就只是在不紧不慢的散步。几缕发丝从她耳侧飘过,更增添了几分活泼之感,在仙界,这样的走路姿势可谓难得一见,但在这姑娘身上却没有半分不妥,她本就是这样的姑娘,她的气质已经变了,虽然没有笑,但是快乐的气息却扑面而来。
“你是谁?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女子停在了仙帝身前一丈处,背着手站正了问道。虽然她很努力让自己保持严肃,但是她独特的姿势和这强行装严肃的神态却是让人忍俊不禁。也许是她发现了自己的窘态,抬起右手拂起几缕额前的青丝,放到了耳后。
“哈哈~”仙帝笑了起来,看向了正在下降的锁龙台,说道,”我是仙帝,你是莫晓倾。“
”你认识我?那就好办了,我脑中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你能告诉我这个影子是谁吗?“莫晓倾微微弯腰,问道。她的双眸如星辰般璀璨,如泉水般纯洁。
”是他吗?“仙帝伸出了左手,丝丝仙气汇聚而来,凝聚成了一个画像,上面画的是子明持剑时的样子。
”不,不是他。“莫晓倾摇了摇头,笑道,”我感觉到他的气息了,他就在附近。不过你也别想了,绝对不会是你的啦。嘻嘻。”莫晓倾放下了负在身后的手,将血色古剑拔了出来,对着天河之水向上提了一剑,风乍起,天河之水泛起阵阵涟漪,但并没有停下,依旧在向下流淌着。
锁龙台降到了仙帝身旁,子明被困在锁龙柱上,龙首偏了偏,看到了莫晓倾,双目中泛起阵阵光芒,被一层水雾覆盖上了。
”没错了,就是它了。“莫晓倾指着子明的头说道,目光深处有什么在绽放出光华。
”你还真是,它就是他了啊。“仙帝指了指手中的画像说道,这样的场景让他哭笑不得。
”不不不,我并不是指这条龙啊,我在指他口中含着的东西,那是什么?“莫晓倾连忙回过头来对着仙帝摆手,又转回去对着子明说道,”你好歹也是条真龙。怎么能随便向嘴里塞东西呢?注意点啊,乱吃东西可是会生病的。“
莫晓倾直直地盯着子明说道,这傻傻的语气虽然不是但年的她了,但是这只是因为莫晓倾什么都还不知道罢了,其实就算知道了,也只不过是变聪明了点,性格还是不会变的。
”这枚扳指到底是什么?“仙帝心里想着,笑着回答了莫晓倾的问题,”那是一个扳指。“
“扳指?扳指…“莫晓倾抚着下巴陷入沉思,脑海像有什么炸开了一样,无数碎裂的片段如潮水般涌出,这是莫晓倾身为残魂和红色小鸟时的记忆。
”笛!“莫晓倾眼神一变,将剑随手扔在了身侧,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就像变了一个人。右手向右一探,喝了一声,红色火焰喷涌而出,凝聚成了一支晶莹剔透的红色竹笛,末尾处系着一串红缨,随风舞动着。这竹笛一处现,莫晓倾就没有再看过仙帝和子明,原地盘坐下来,纤细的手指在竹笛上轻轻抚摸,眼中只有冰冷,时不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但是子明和仙帝都没有看清这种情绪是什么。
”开始了,小心点,子明。“仙帝没有再理会莫晓倾,子明也收回了目光,现在才是真正的行刑时间,至于刑罚,并非是子明一人承受,还有莫晓倾,只不过两人的刑罚有所不同。不过既然是两人受罚,子明就可以少受点罚了,子明并不知道这一点,也不会知道,毕竟莫晓倾受的刑,他不会知道的,莫晓倾的刑罚其实已经开始了。
子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仙帝左手划过一道弧线,食指直指青天,一道电弧划过,点亮了整个天穹,电弧在划过数千丈之后化为一条雷龙,发出了一声咆哮,冲向了锁龙柱上的子明雷龙撞在了子明身上,它的巨口撕咬着子明的龙鳞,留下片片焦黑的痕迹后,化为缕缕小电弧在子明身上游走着。
子明的龙躯轻轻扭了几下,雷电的轰击让他的肌肉受到刺激,不受控制的收缩起来,这一缩,便出现了连锁反应。九条锁链因为他的扭动而收紧了,被锁住的龙骨跟着锁链一起向外拔,子明当即气息萎靡,强行抑制住想要后出声的冲动,慢慢控制肌肉放松,龙骨也缓缓归位了,但是子明的眼神已经黯淡了许多。他是龙,被触及的是他的龙骨,这就是致命伤了,他的伤势一目了然,不需要过多的观察。
”青丝长舞,红缨已散,落红飘飞处,泪寒心。
骤雨无痕,狂风未定,指尖残红转,长烟飘散雨寥落,不知旁人泪。
白袍猎猎,青笛骤折,情缘相断时,狂风定。
情缘有迹,心境已平,胸中长青乱,莽莽人世独徘徊,何处续前缘?
……“悠悠歌声忽然飘过,似虚似实,悠扬婉转,久久不散。笛声回荡,衬着这悠扬的歌声,在天河之畔飞扬回转,空转悲凉。
”这是…“仙帝顿了顿,第二道天雷迟迟不来,但是子明身上的电弧已经证明了他受过刑。
“这是《长夜》。”莫晓倾凝聚出了第二个仙气化身,对着仙帝答复道。莫晓倾本人正在盘膝闭目,专注演奏着那一只竹笛,而第一个莫晓倾的仙气化身则在莫晓倾的身侧舞动着她手中的长剑,一道又一道红芒闪过,红袍在天河之畔舞动着,这就是九天仙女的舞姿,优美风雅,不失飘逸出尘。这个仙气化身的红唇一开一合,婉转的歌声就在这开合的过程中飘出。这一具仙气化身足尖轻点地面,一次次在莫晓倾身旁飘然而过,莫晓倾独有的红色仙气在她身侧飘散开来,她如雾中之莲,可远观不可亵玩,捉摸不透,身影忽明忽暗,这是烟雨舞步。无论是《长夜》,还是这烟雨舞步,都是子明为了回忆起莫晓倾的身形而创造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