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头一遭,我们正直善良牢记使命与传统的班长同志方要武竟然告诉我们,此行的任务有危险要出事,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方要武皱着眉继续说:“会议的气氛非常紧张,政委同志和黄英同志的脸色都有些凝重,虽然会议议题始终围绕着加强安全保卫措施展开的,没有过多提及任何当下的问题,但通过每位同志的发言,我可以清晰的体会到每个人都在不安,所以同志们”他转头深切地与我们对视了一番,说:“出任务一定要注意安全,倘若遇到突发状况,首先要保护好就自己,才能扶危济困帮助其他同志,如果你自己都牺牲了,即使想要帮扶其他人也是有心无力无济于事,另外.....”
他的话语忽然有些沉重:“我个人建议,仅是个人建议,做好最坏的思想打算”
我们都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只听方要武犹豫了一下说:“每个人先写好一封遗书吧,我替你们上交谠支部。”
哈?这话突如其来又如晴天霹雳,一时间我们以为这是我们听到的最大的笑话,这是在开玩笑呢?但是看班长板着脸,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我坐在马扎上,听力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周围的低声细语的讨论已经自动被耳朵屏蔽了,渐渐地彻底消失。写好遗书,这三个字说的非常轻巧,但落在耳中犹如千斤巨锤狠狠砸在了心头,一时间有些心神恍惚。
想起出门前那个深夜,母亲地房中两个一整个晚上的灯光,以及穿在脚上的那双新鞋和袜子,以及离别时母亲的依依不舍,长期以来我都在努力顽强的活下去,想要坚持到回家的一天,再见他们一面。可是如今被要求写下遗书,遗书啊.....
眼前恍恍惚惚人影晃动,我却无暇去看清楚他们都是谁,自己魂游天外,所有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飞回了那昏黄的白炽灯下。
“报告!”忽然一声大喊,如石破天惊将我一下子惊醒,回头看原来是史东强,只见他已经站了起来。
“史东强同志,你有什么问题,请讲。”
“请问班长同志,现在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史东强的声音铿锵有力,让我忽然精神一振,是呀,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了吗?我们从到来至今算得上是平平无奇,没有任何波折的。一时间所有人暗淡的目光再度齐齐投向最前方的方要武。
“来,先坐先坐,坐下说坐下说。”方要武向下压了压手臂,他沉默了片刻,神情忽然变得十分郑重,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抬头说:“既然史东强同志提出了这个问题,那我就不瞒大家了,在这里我郑重地给所有人透个底,在这个地方。”他手指指着脚下:“在这个地方,在你们来临之前,曾经来过两支勘探队。”
方要武冲我们竖起两根手指:“那些空的帐篷想来你们都看见过,那就是前两批勘察队留下来的。”
“他们不是牺牲了吗?”有人忽然插嘴道。
方要武并未追究,摇了摇头说:“不,他们没有牺牲,准确的说,他们失踪了。”
失踪了?忽然之间一下子冒出来两个不同的答案,这使得我们更加疑惑了,不秦楚到底该相信那个说法,通常这种问题都会上下统一口径,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你们在疑惑什么,牺牲只是对外的宣传,真实情况是他们都失踪了,至今杳无音讯,谁都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一夜之间两批人,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一句口信都没有留下,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要让你们留下遗书了吧。”
他看着我们,说实话,大部分人的大脑早已经停止了思考。失踪了,两批人都失踪了,我们有理由相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上面一定派人仔细搜索这里,恐怕这里的沙子他们都翻了一遍。
我忽然脑子里响起了之前放映机中看到的画面,刚想开口,一旁的王大龙抢先脱口而出:“莫非是和那艘船有关?”
这下子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一时间所有人问题所有的关节在这一刻全部打通捋顺了。难道之前让我们看电影是为了.....为了这一刻吗?
“王大龙同志说的没错,上面的人也是怀疑他们的失踪与那艘船有关。”说完他再度闭口不言。
难怪.....心中的猜想被证实了之后,每个人有些惊慌又有些懊悔,虽有心中有被欺瞒的感觉,但一切行动听指挥,组织没有解释的义务;只是懊悔当时没有仔细观察电影上的每一个细节,要是能重新看一遍该多好。
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即使有眼下后悔也已经晚了。
方要武没有继续开口只是安静地坐在我们对面望着人群地骚动,没有开口解释,没有伸手阻拦,这对于我们来说的确算不上好消息。
许久过后,人群之中的喧哗逐渐平息,方要武环视了一眼周围:“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无人应答;
见状他说道:“那散会,大家都去写遗书吧,写好之后交给我,我送到谠支部,一旦....”他的话有些沙哑:“一旦我们之中有人牺牲,这封书信会安全的送到诸位的家人手上,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念想。”
我们再度沉默,无声的散去,无声的翻出纸笔,默默的沉默许久之后,默默提起笔无声地在纸上写下千头万绪。帐篷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十分萧瑟,谁也说不清楚当时写那封信的时候每个人心中的情绪波动,依稀记得好像只有史东强这个二百五最后交了一张空白的纸。
当我问为什么没有写任何东西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这个家伙十分风骚的抬手压了压头发,戴上帽子很严肃很欠揍的说:“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