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君的葬礼十分隆重,左宁甚至见到了几张往日只在报纸上才能见到的面孔。她不由得为林家的富贵暗暗咂舌,同时又为母亲在生前能够享受到一般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而感到高兴。
如左宁所料,有不少人对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儿表现得非常感兴趣,说三道四的也不少。面对这些,左宁表现得十分坦然,正如左心教她的那样,问心无愧。
林昭、林旭兄弟把左宁的表现看在眼里,谈起来十分感慨“这个孩子虽说是小家出身,待人处事却没有一点小家子气,反倒显得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做作,和那些所谓的名媛淑女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旭道:“大哥一向看人最准,不过对一个女孩子评价如此之高还真不多见。只怕是爱屋及乌,心里还想着大嫂的缘故。”
林昭摇摇头:“来上海大半年,我也暗中调查了不少她们的情况,她的父亲,她的姑姑,都是正派人,待人接物有理有度。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总不会有错。”
林旭不语,看着不远处正在对宾客行礼的一身素服的左宁,陷入了沉思。
出殡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看到母亲的灵柩缓缓下葬,左宁的心顿时碎了,她双膝一软,几乎瘫倒在人群中,幸亏身边及时伸过一双手,牢牢把她搀住。左宁回过头,林旭正对着她暖暖地笑。
葬礼结束,众人纷纷离开。林昭邀左宁同行,却被她婉拒了:“我想自己一个人走回去,这几天太闹了,正好清净一下。”
“这里离市区太远,你一个女孩子走回去,我不放心。”
“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呢?走累了我就叫黄包车,您放心好了。等我到了家,给您打电话。”
看她态度坚决,林昭也不好勉强,只好又交代了几句,便唤司机离去。
左宁暗暗松了口气,心想,既然妈妈已经去了,从此后,便和林家再无纠葛了吧。
林旭坐在车上心绪难安,扭着头,看了车后一遍又一遍。“陵园那么偏,她一个女孩子,不会不安全吧?”
林昭叹了口气,“你还没觉出那只是她找的一个理由么?她只是不想再和我们家有什么牵扯,宁愿这么远,自己走回来。”
“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这么躲着我们吗?这段日子我们对她还不够好吗?”林旭说起来忍不住有些气闷。
林昭拍拍弟弟的手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倔强。我们只要尊重就好。”
车子开进林家,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天空中乌云滚滚,一场大雨眼看着就要来了。
司机还没把车子停稳,林旭便从后座上下来,一把抢过方向盘,“赶紧的,把车子给我用用!”说完,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司机有些发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到底还是林昭了解弟弟,笑道:“不用管他,这个傻子,肯定是去接左宁了。”
林旭果然是按原路返回了,天越来越暗,他的心也越来越焦急。边开着车,边寻找着左宁的身影。
那边左宁也很着急,眼看就要下雨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辆车子都找不到,淋在路上,可怎么好?
正想着,雨滴“噼噼啪啪”落了下来,打在身上钝钝的疼。左宁把皮包挡在头上,加快速度往前跑。
突然身后传来刹车的声音,左宁大喜,转身看去,恰好一把清亮的男声响起:“小姐,这么大的雨,要不要上车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