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半个时辰之后,即墨子寒送走了那人,给容恕解了穴。此时容恕才知晓,原来刚刚即墨子寒给她施了隐身术,那个人根本就没有看到她。
“记住他的相貌,日后如果遇到他,一定要多加提防,此人会控魂术,能躲则躲。”即墨子寒语气极其严肃,容恕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可据容恕所知,皇甫钰轩曾经告诉过她,控魂术是禁术,是明令禁止不让修炼的。能偷偷修炼控魂术的人,绝不简单。
这晚,容恕留在了王府用过晚饭后才回的未央轩。
那位流苏姑娘的厨艺确实不错。皇甫钰轩赞不绝口,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口,这人一喝多哇,就容易出笑话,这一出笑话哇,就容易酒后乱言,当然也可能是酒后吐真言,可不管是哪一种,都会导致一个结果:坏事。
皇甫钰轩一个劲喋喋不休,流苏看似在一旁劝阻,实则就是火上加油,煽风点火罢了。
当皇甫钰轩提到即墨子寒的婚姻大事时,容恕瞧见流苏的眼眶泛红,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怪可怜的。
“我的好王爷啊,钰轩可算是快要能喝到你的喜酒了。你知道你这一杯喜酒等了多久吗?”皇甫钰轩醉醺醺的抱着一坛酒语无伦次着,“五年,不,快六年了,六年啊,六年啊。我本来以为喝的是你和小苏的喜酒,可万万没想到,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钰轩,你喝多了,我扶你去厢房休息一下吧!”流苏夺过皇甫钰轩手中的酒坛,想要将他拉起,却发现根本拉不动,转头看向一旁的即墨子寒道:“阿寒,你快帮帮我。”
即墨子寒坦然自若地坐在那里,并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流苏脸色难看至极,复又看向一旁连筷子都未动的南宫楚柒道:“魅宫宫主——”
“皇甫神医的酒量不至于这么差呀,怎么一喝就醉呢?”南宫楚柒打断流苏的话,抬眼看向趴在酒桌上的皇甫钰轩道。
流苏本来搭在皇甫钰轩后背上的手突然一抖,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看这天儿也不早了,铁鸡要不咱们先回吧?”容恕摸了摸鼻子,随口道。
南宫楚柒回了句:“正有此意。”
“本王送王妃回去。”即墨子寒也起身,看向容恕。
容恕一口回绝了,一旁的皇甫钰轩突然一拍桌子,双颊通红,伸出食指指着即墨子寒吼道:“王爷啊,小苏好歹也是你曾经爱过的女子,你就算是再狠心也不能这么伤她的心啊。你这左一个‘王妃’,右一个‘王妃’的,你知道小苏有多难受吗?”
“钰轩,我没事……”流苏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看着着实让人心疼,可怎奈即墨子寒是个人不懂怜香惜玉的,至少在容恕看来是这样。
皇甫钰轩晃晃悠悠地起身,继续说着:“小苏纵然有万般不是,可她心里一直有你,你为何就是不肯放下以前那些是是非非呢?”
“钰轩,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流苏哭的已经不成样子,死死拽着皇甫钰轩的袖口。
皇甫钰轩却越说却来劲,甚至将怒气撒在了一旁正犯困的容恕身上:“容夕公主,钰轩跟你说句实话,王爷……王爷若娶了你,你们是不会幸福的,王爷心里始终有一个放不下的人,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小苏,只有小苏。你若不信,你若不信……”
“看,这就是证据。”皇甫钰轩跌跌撞撞地扑到即墨子寒怀中,从他的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荷包递到容恕眼前。
容恕将头扭向一边,不愿多看。
“这个荷包是小苏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王爷这些年一直都带在身上,这——”
皇甫钰轩话还没说完,流苏就跑过来夺去了手中的荷包,摸着那荷包看了许久,哽咽着看向即墨子寒问:“阿寒,你……你是爱我的对吗?”
容恕实在受不了这种煽情的场面,扭头准备离去,却被即墨子寒给一把拽住。
“你——”容恕刚要说出口的话却让即墨子寒那冰凉的薄唇给堵的严严实实。
时间一瞬间好像静止了,容恕好像能听到自己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好像是在耳边,又好像是在脑中。
“流氓!”
“啪!”
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即墨子寒亲吻了容恕。同样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容恕狠狠甩给即墨子寒一巴掌。
“靠,你TM脑子有病吧,我让你亲我了吗?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吗?你……我TM跟你说不清楚。”容恕气急败坏,一时爆了粗口,这要让时空管理局那群人听到的话,又会说她是无组织无纪律无素质的“三无”人员,禁闭又被关定了。
南宫楚柒看到容恕气冲冲地离开后,也跟了上去。
本来醉酒的皇甫钰轩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愣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发呆,他觉得他好像不认识他了。
或许,他从来就没真正认识过他。
流苏手中握着的荷包在即墨子寒吻容恕的那一刻已经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就连她也不知道它是何时掉地的。
曾经她与即墨子寒的一幕幕在她的脑中像潮水一般涌来。她仍然记得,当初那个冷峻少年是怎样从山贼手中将她救下的。她又是怎样天天缠着他要报恩的,还有他给她起的名字。
流苏。
这个名字,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可所有的美好,都在此刻终结了,或许是在当年她狠心离开他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原来,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永远。而这只是她以为,如果她知道其实那个男子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从来没有。她又会作何感想呢?
流苏嘴角溢出了鲜血,身子向后倾去,最后重重摔到了地上。她看到那个男子只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个担忧的眼神都没有。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想,或许睡一觉,就好了。
皇甫钰轩看到流苏昏倒后也并未去扶她,只是看着眼前之人,许久后才开口问道:“你全都知道了?”
即墨子寒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回了房间。
那晚,无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