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周日在家休息,被李政委叫到局里,下午与局长司机蒋治安开车去市里火车站接省厅考核组。他们一行三人,是专程来考察清源县局的。说因县局每逢命案必破出了名,已被省厅申报到公安部,参加全国优秀公安局评比。
回来后,局长政委都非常重视这次考核,把食宿安排在玉春堂大酒店。这里是县里为招商引资专门开辟的特区,店里装饰豪华,吃住娱乐一条龙服务,歌厅内还有一帮靓女陪着唱歌跳舞。
接风晚宴局长政委特别盛情,党委成员全部上阵坐陪,酒桌上徐局长把劝酒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让厅里的来人盛情难却,喝得个个脸上充满着醉意。我也酒多了,头晕晕的,散席就回家睡觉来。
按照李政委的吩咐,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去玉春堂陪客人吃早餐。此时宾馆住宿的人还没起床呢,楼上楼下都静悄悄的。来到三楼几个人的客房外,瞅见其中一个门开着,我便径直走了进去。
进屋却无人,只听见卫生间里哗哗的流水声音。知道是厅里的客人正在里面洗漱,没敢打扰,就在床头的沙发上坐下来默默等待着。
“李哥,你昨晚上睡得咋样?”室内静悄悄的,突然门口传来了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坐在屋内死角里我是看不见门口的,寻声探头望过去,随着嘎嘎的高跟鞋响,从门口进来一位长发披肩,满身香气,衣着暴露手拎小黑包的娇艳姑娘。
“啊!这儿还有人呀?”猛然间她发现了我,脸上的媚笑一下就僵住了,嘴里叨咕着一转身便在走廊里消失掉。
见此顿时明白昨晚上是怎么回事了,这肯定是徐世昌搞的鬼。为了得到全国优秀公安局这块匾,他真是不择手段,不知廉耻得连美人计都用上了,那金钱肯定也不能少。
“呸!真他妈的是省厅败类,本爷爷不伺候你!”这让我很惊诧,不由心里骂了一句。觉得陪这样的人吃饭太恶心,起身就便下楼回来了。
春节过去了,今天是正月初五,我跟妻子商量:“古部长年前已退了下来,心情一定不是很好,咱拿点东西去看看他吧?”
“去串个门倒是行,人家这些年也没少帮咱们,就是拿点什么好呢?”翠花也很为难。
俩人寻思了半天,我提议说:“人家年货啥也不缺,咱这些年养狐部长没少帮忙,要不送两张狐狸皮吧?估计他会喜欢。”
“那县委小区里住的可都是领导,咱明晃晃地拎着狐皮好不好?”翠花觉得不妥。
“媳妇咱怕个啥?现在给部长送礼,我觉得很仗义,因为咱这不是巴结他,纯属哥们之间的感情。”
于是十点钟,就领着翠花拿着狐皮进了古部长家门:“部长,嫂子,过年好!”
“这狐皮挺贵的,你拿这个干啥?”古部长接过狐皮,用手拎起微笑着上下打量着。
巧珍嫂子高兴地说:“我见过高档的狐皮围脖,是一张完整的皮子镶嵌着琉璃球眼睛,围在脖子上如真狐狸一样,活龙活现的。”
我见她俩喜欢,便笑着对部长说:“老领导,你支持我养一回狐狸,你和嫂子各做条围脖吧?现在很时兴的。”
“你这些年养狐效益不错吧,挣钱不?。”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部长关心地问。
没等我张口,嫂子兰巧珍抢着插嘴说。“咋没挣到钱呢,翠花没工作,他家俩孩子念书不多亏了这养狐狸了吗?”
“部长,您呆在家里无聊时就出来聚聚,咱们一起喝点酒热闹热闹。”我怕他刚退下来不适应,瞅着部长关切地说。
部长知道我重感情,满脸高兴地答应道:“好好,你请吃饭,我和你嫂子一定去。”
我知道一个手握重权的人,往往会被人前呼后拥的。可当他一退下来,常常受冷落,很多人都敬而远之。从部长家里回来,我非常高兴,觉得今天自己完成了一件最应该做的事儿。
全国优秀公安局的金匾刚挂进徐局长的办公室,清源就成为了省厅重视的典型。今年公安部在全国公安机关搞“宗旨教育”试点,清源县公安局立刻被推举为全国几个试点县之一,听说另两个是山海的彭舟县,东州的文城。
正月十九,省公安厅指导组来县局抓“宗旨教育”试点。厅直属机关党高官陈爱民带队,还有程志明,吴海峰,高春岩四人的指导组进驻局里。市局派来了政治部主任胡庆华做指导组的副组长。
胡上警校前是城郊的西岗村人,也算清源老乡,所以一见面就处得特别融洽。
“鲁政委,局里成立‘三项办’,从今天起我任命你为办公室主任。”没想到我这个闲人突然被徐局长相中,负责协助搞试点材料和对指导组的日常接待。
“鲁主任这也太巧了吧?我也是转业干部出身啊!”
组长陈爱民中等个子,浓眉长方脸,身板透着军人的挺拔。他比自己大几岁,性格正直,且责任心强,部队253医院政委出身。
听他这一说,感觉太亲切了,我紧紧握住陈组长的手激动地说:“咱俩是战友!这可太巧了啊。”
陈组长转身拉过来程志明说:“他也当过兵,咱仨都是战友。”
“都说战友会战友,就是喝大酒,今晚我得尽地主之谊陪你们多喝点。”我觉得省厅里有了战友,这可是太荣幸了,人立即兴奋起来了。
“鲁主任你陪志明喝行,我是沾酒就脸红,过敏。”一见陈组长就是位正直的领导,他毫不隐讳的说。
程志明营教导员出身,他本与我同龄,因生日稍大,所以常亲切地称他为程哥。他一头乌黑的中长发总是打着自然卷,一米七几的个头,白净净的脸长得一副帅哥模样。
程哥社会阅历丰富,为人随和,对谁都是一副热心肠,他在组里是其它两个警校出身年轻人的主心骨。我与这几人在一起很投机,因为他们不象徐世昌那样敌视我,大家在一起总觉得无拘无束的。
陈组长是个工作狂,他身先士卒,对试点的每个材料都亲手把关,总是精益求精,要求非常严格。
当上这办公室主任,我一下成了忙人。天天帮着出点子,一起修改试点方案,准备动员大会领导讲话。因为有战友这层关系,没几天就相见如故了。每天工作之余我陪着他们用餐,也常一起到城区散步。
晚上结束工作虽已是很晚了,可离家的寂寞,把几个小伙子变成了夜猫子。可陈组长对大家约束得很紧,晚上不准出去吃夜宵。
一次见组长在隔壁已睡下了,我便偷偷领着程哥,带上胡庆华,吴海峰,高春岩几个小年轻的,一起去街上撸羊肉串。没想到的是,仅出来几次大家竟然上了瘾。
这样一来,到了夜晚我们便经常在一起吃烧烤喝啤酒,手把着酒杯,推心置腹的侃天侃地,每个人都觉得特别开心。
“志明,你们晚上再不许出去撸肉串子了。”有一天还是被发现了,他瞅着几个人严肃地批评道。
爱民组长对大家要求很严,知道我们晚上总出去吃烧烤,对这几个年轻人不放心,总怕出去涉足不该去的地方,给省厅在清源这儿造成不良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