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打点停当了,陌思羽也已经暂时先搁下了心思,乘着轿辇去了景仁宫。
“皇后娘娘,请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您瞧臣妾这双手,昨儿个还好好的,就是涂了那个香膏,就成这样儿了。这汐贵妃仗着皇上宠着,也欺人太甚了吧!”韦昭仪哭丧着小脸儿,脆在晴雨新的面前,叫嚷着。
其他人皆不敢开口多说话,尤其是海贵人。
不仅是担忧这双手,还担忧韦昭仪口口声声要罚的“刽子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端嫔神色慌乱地来到了景仁宫,一进来就脆在了皇后面前哭得不行。
“端嫔,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儿说。”晴雨新担心地站了起来,走过去欲扶。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大阿哥吧。他不过才三岁,还不懂事,若真是得罪了哪位娘娘,也请看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放过他吧。”端嫔泣不成声,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端嫔素日里与晴雨新的关系甚笃,昨儿个皇后还跟皇上提了要嘉封她为妃子的事情。今儿个就跑来这里,一大早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后容不下大阿哥做了什么手脚呢。
“端嫔,你先别哭,把事情说全了。大阿哥怎么了?”晴雨新扶起端嫔,让她入了坐,自己也坐回凤椅上,洗耳恭听着。
“昨儿个傍晚的时候,汐贵妃派人送了点心来给三阿哥,臣妾也没多想,就拿了给大阿哥吃了。可今儿个一早起来,大阿哥的嗓子就说不出话来了。还一直咳个不停,请了太医来瞧,说是因为吃得太甜了。可大阿哥已经很久没吃过甜食了啊。”端嫔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慈母之心,可见一斑。
“瞧瞧瞧,皇后娘娘,您要是再不出手管管,这后宫可就要改姓上官了!”伊贵人伸手整理着自己纭边髻上的凤还九阳赤金簪,一抹红唇一张一合地咬文嚼字道。
晴雨新正呆发愁时,陌思羽清清爽爽的身影便出现了。
可晴雨新此刻的心情,却不似往常一般开怀,反而担心紧张不已。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陌思羽虽觉得气氛不对,但还是先行见过礼。
“汐贵妃!你可真够狠的,我不过就是问你要了些护手的香膏罢了,你若不愿意给倒也就罢了,为何要这样害我?”韦昭仪还不等皇后答应,自己已经急不可耐地冲了过来,横眉竖眼的质问道。
“韦昭仪,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家主子,平日里本就大方,什么时候见着为了一支小小的香膏就害人了?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米兰一心护主,迎了上前,同样冷着面道。
“哟……我说什么来着?果然就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主子嚣张,这做奴才的倒是更嚣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倒成了主子了?皇后娘娘,您也不管管?”伊贵妃端起手边的开胃茶,啜了一口道。
“米兰,脆下,还不向皇后娘娘请罪,殿前失仪!”陌思羽厉声喝道,心里钻出一股子疼痛。
米兰也知自己又闯了祸,慌脆了下来,“奴婢一时情急,惊了皇后娘娘的驾,请娘娘责罚。”
晴雨新看了看陌思羽,又看了看伊贵妃,淡淡地道:“即是知错了,就自己掌嘴巴,二十个。”
米兰也不拖沓,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了自己的脸上,好像打得是别人的脸一样。
一下又一下,打在她的脸上,痛在陌思羽的心里!
“皇后娘娘,您是这后宫的主子,如今众人的眼睛可都盯着看呢。若是包庇偏袒,只怕是难堵悠悠众口吧?”伊贵妃一副瞧好戏的架式,只看似乎也不太过瘾,索性再加上把火。
“是呀,皇后娘娘,您看臣妾这双手,今后还不知能不能再见人了呢。可怎么服伺皇上啊?”韦昭仪说着,又哭了起来。
“皇后娘娘,请为大阿哥做主啊。”端嫔也脆了下来,哭求着。
陌思羽一下子就懵了!
若说这韦昭仪和海贵人受了伊贵妃的怂恿,故意陷害自己也就罢了。怎么连素日里与世无争的端嫔,此时也这般刁难起来了?
“此事关乎龙裔,还是请皇上来定夺吧。把和此事扯上关系的宫女太监,都给本宫一一叫到景仁宫来。”晴雨新暗暗在心里叹气,希望皇上能帮着陌思羽解开这混沌的局面。
果然,不足半个时辰,陌子上已从养修殿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景仁宫。
收到皇后派去的副总管太监小卓子报信时,李善也着实吓着了,于是急忙挑了个间隙向皇上传了话。
陌子上听完事情经过后,心里已然是有些明白了。
早就想过只要自己一走近陌思羽,必会给她带来祸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才不过第三日罢了。
一路上,陌子上的脸色都沉得像腊月的雪天,李公公一路小跑着跟在轿辇一侧,时不时地打量下陌子上的神情。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次是个一箭三雕的大阴谋。
一是打击了陌思羽不假,二也是打击了皇后治理后宫不严,三来么,对大阿哥下手的人,自然是怕他可能成为未来的储君了。
“皇上驾到!”景仁宫,李善一声高呼,众人纷纷如落叶般脆了下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陌子上也不理,只是在进入正殿时看了一眼脆在中央的陌思羽,看她有些惨白的脸色怕是脆了有一会儿了。
“都起吧。”陌子上沉沉地说道,径直来到了凤椅上,一甩摆裾,威风凛凛,尽显帝王霸气。
“谢皇上。”众人又应声,起身,退到了两侧。
“赐座。”陌子上见陌思羽起身时踉跄了一下,也不动声色,只淡淡吩咐了一声。
有位嫔妃再谢过,坐了下来。
“大阿哥,此刻怎么样了?”陌子上鹰隼般的眸子一扫,落在了杜太医的脸上。
“回皇上的话,只因大阿哥咽喉素有顽症未除,再加上肺热难消,一时间,怕时说不出话来了。”
“是一时,还是一世?”陌子上沉眸冷聚,不容得半点含糊。
“这个,还要看大阿哥的造化了。”杜太医也能十分断言,只好送了这么句话出来。
不等陌子上回应,端嫔已经泣不成声,脆着哭倒在陌子上的摆裾下道:“皇上,皇上,求你救救大阿哥吧!他年纪还小,若是这一世无法开口,可,可怎么办啊?”
这样的哭声似乎有些熟悉,陌思羽忍不住倒吸着冷气,回想那个暗淡的六月仲夏之夜。
“皇上,皇上,臣妾求您了,救救我们的孩子吧,救救他吧,他已经有七个月了啊……”回忆响在耳畔,陌思羽无力地挣扎着,她面无血色,目光呆滞,银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