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陌子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想给晴雨新一个孩子的,至少她宽仁待物,品端纯孝的德行,就配得起他给的龙种。
“皇上为何叹气?”陌思羽似乎听出了他的无奈。
“没什么。朕答应你,朕会尽力去做就是了。不过,你得答应朕,你也要尽力去做,好不好?”陌子上抬起眼来看她,目光里盈满了期盼。
“嗯。一言为定!”陌思羽认真地回应着他,她也想再试试,她还是想为他生个孩子。
用过午膳后,陌子上便去了御书房和军机处的大臣们一起商量起税法改更的事情。因为天下太平,以往的战事连连让百姓衣食堪忧,如今国事安定,陌子上倒听了千正允的建议,准备着重新改革税法。
陌思羽也并没有闲着,帮着韦昭仪做了护手的香膏,想到韦昭仪的皮肤有些干,于是她又取了上回海贵人送的那盒儿芦苇香膏加了一半进去。
调好后,命了楚燕送过去,想着反正不过是香膏,也别真的让韦昭仪亲自跑一趟了。
晚饭前,又送了些无糖的小牛油包装好后,让月儿送去了端嫔的端砚宫。
终于忙到可以歇歇了,晚膳的时间也到了。
米兰备了饭菜,沉默地站在一旁,服伺着陌思羽用善。
陌思羽留意到了米兰不同以往的神情,于是淡淡地问道:“今儿个喜鹊怎么这么早就倦归了?”
“嗯?有吗?奴婢怎么没听到近日哪里有喜鹊声?”米兰回了回神,应声道。
“我也说是呢。平时叽叽喳喳地在我耳根子前念个不停,这两天怎么不念了呢?”陌思羽笑着说,夹了一点藕片吃着。
米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陌思羽说的喜鹊就是她。
“主子都把喜事儿让给别人了,喜鹊哪里还敢叫?”米兰也索性借着话头发起了牢骚。
“说吧,又是什么事不开心了?”陌思羽放下筷子,带着几分哄劝地问道。
“主子,奴婢有时候真的不明白,您心里是怎么想的?别的嫔妃都巴不得天天缠着皇上,让皇上宠幸。您可倒好,好不容易把皇上拉回身边儿吧,还没过一天就又送到皇后那儿去了。主子……”
“你以为我愿意吗?”陌思羽的眸光也暗了下去,她心里也痛,也不甘,也不情愿。
“可是,他是天子,是这天下的君子。他不能只属于哪一个女人,更不可能为哪一个女人而专情。他可以多情,却不可以专情!即便我今儿个不让他去皇后那,可后儿个,大后儿个,他就不去了?或者,他就能不去别的嫔妃那儿去了吗?不能,也不可以。既然答案是这般明显了,何不想开一些,就让他去心疼那些也真心疼的女人呢?”陌思羽说话间,眼中已有银光闪动,不是她大方,是她不得不大方。
“主子。”米兰的眼眶也红了,她不是不明白陌思羽说的这些道理,可这些道理谁不知道?又有几人能像她一样,真正做到了呢?米兰为她的主子委屈,太委屈。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耐心安逸地等候着,等他来,等他去,等他再来,或是不会再来。这就是我的命,我无怨无悔地认了。”陌思羽说完,闭了眼睛,伤心自难言,唯有泪两行。
半晌,她才忍了泪,睁开眼,一道暗影惊了她不小。
“皇,皇上?皇上怎么会在这里?”陌思羽忘了伤心,只有怔愣地凝视。
陌子上嘴角一弯道:“我只道你当真是对我爱之不够,所以才一再把朕推到他人身畔。今日才知,你是爱我太深,才不得不把我推向他人身畔。”
陌思羽刚刚忍住的泪光,又再次浮了出来,“皇上。”
“子上,叫我子上。朕,不,是我,我只想做你的子上,一辈子,直到你老了,还能让你落在我的臂弯里。”陌子上真的动情了,他没有尝试过真正的相爱是什么滋味,原来,不是甜,不是咸,不是辣,而是苦。
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烛火剪了一地春影,却只有那相依相偎最美。
“子上,去看看皇后吧。”拥抱了许久,陌思羽才悠悠地开口道,她知道今儿个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可她知道晴雨新一定在等着他。
“你早点歇着。明日午时,我来陪你一起用膳。”陌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抚着她的背淡淡地说道。
“嗯。”陌思羽淡淡地笑着道。
依依不舍,凄凄别离,送得再远,仍要一别。
陌思羽送着陌子上出了储秀宫,浑身无力地倚在了梨花门上,抬头望月,月亮也似懂人心一般,迷蒙不清。
这一夜,陌思羽辗转难眠,太多的思绪,夹着太多的想念。
最后,她轻轻地唱起了一首催眠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子上爱你,子上喜欢你……”
终于迷迷糊糊到天亮了,米兰像往常一样端着铜盆走了进来,笑着道:“昨儿个主子可是唱歌儿了?”
“你听到了?”陌思羽有些不好意思。
“不只是奴婢听到了,就连树上睁着眼睛的夜鹰都跟着歌声睡着了呢。”米兰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帕子走了过来。
陌思羽接过帕子,问:“很大声吗?”
“声到不大,可唱得人又伤心又安心。”米兰说着,忽觉鼻子一酸。
“死丫头,又来打趣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陌思羽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帕子满屋子追着米兰跑。
米兰见主子高兴,于是也逗了起来,用移步法躲着。
可这移步法一展,倒让陌思羽开心不起来。
“主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米兰睨着问。
“以前,镇国公的庶夫人,也会这个。”陌思羽黯然地答道,缓缓地坐顾椅子上。
“什么?”米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你刚使的移步法。”陌思羽淡淡地道。
米兰却是一惊,她跟在陌思羽身边许久,却不曾知道她也懂武功。
“主子,也懂武学?”米兰诧异地试探着问。
“嗯,不懂。但我看过些武学的书籍。”陌思羽摇了摇头,又笑了笑说。
米兰也并不怀疑,是否习过武功,一眼便能识得的。
“主子,还是早些打扮了去景仁宫请安吧。别再落了别人口实。”米兰提醒道。
陌思羽点了点头,在米兰打点自己的时候,她总是在回想着那日在霓红楼的书房前,偷听她们讲话的黑影是谁呢?
还有,自塞外回来,那个“奸细”就没再出现过了,他说过让自己去醉翁亭解题。
可回来后,便一直被锁深宫,要想出去,只怕还要想些法子,要个能行动自如的牌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