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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鲁生在溪水边洗了脸,捧起凉水喝了两口,觉得神情清爽了些,回想着昨天在朝暮阁那番恣意挥洒竟像梦一般遥远、模糊。

云雾缭绕的土司府将成为自己似梦非梦的混沌记忆,能把这时看成是一个短暂的梦,就不该有难舍的情结,偏偏是还没离开,莫名的羁绊便悄然滋生。“前几天不愿跟着天佑来,难道又不情愿明天跟着四姑娘走?”鲁生在心里问着自己,再次打量起晨雾中的朝暮阁,心里真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难道自己也像欧阳那样觊觎书房里的那方砚台?难道自己也像欧阳一样舍不得离开天佑?与天佑的分别已经迫近,客送主的场景即将发生,天佑的形象却愈加显得风流倜傥。

藤桥对面升起了袅袅炊烟,不一会就人声嘈杂起来。鲁生听不懂彝语,却从这嘈杂的人声中感受着这个忙乱的早晨。

晨雾还浓厚着,去采石场的几个奴隶就已经出发了。约伙的干练一点也没使天佑感到欣慰,反而一大清早心里就为这事添了堵。

天佑望着晨雾缭绕的家园,想起父亲在更深的夜里打发尼薇去找过约伙,心里生出一种别样滋味。二十年前,父亲为了杜诺把他打发到了内地,却把约伙留在身边。现在父亲在尼薇身上依然表现着对约伙的信任。天佑觉得,在这重重院落里,自己并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从家人到奴仆没有一个人向他传达过可以信赖的意思。回到栖云山庄这些年,似乎自己并没融入家庭,更没有在奴隶中树起威信。从自由自在的文人生活,一下转成带马帮出行,现在感到的是信任危机。

他来到欧阳的住处,首先看到的就是水凳。这架水凳,就像摆在欧阳面前的试卷,万一欧阳完不成像样的砚雕作品,就会把两人都逼入尴尬的境地。他突然明白了欧阳为什么对鲁生这么上心,说是需要有个帮手,真正的用意可能是要让鲁生来替他雕砚。

“你也起来这么早?”说话声不是从套间里发出来的,而是来自门外。他回头看到欧阳站在门口,就指了指水凳,低声问:“这就要开工?”

“也许吧,看今天能不能找到中意的石料。”

天佑早就看出来了,尽管欧阳才高八斗,谈诗、论画妙语连珠,品茗、评砚口若悬河,毕竟他没有制砚人的体力和精力。天佑觉得以现在这种状况,如果鲁生离开这里,欧阳就可以用“缺帮手的借口”把开工的事一拖再拖,只要欧阳还能把开工雕砚的事往后拖延,他就还能以制砚大师的身份继续留在这里。天佑不愿和欧阳谈开工制砚的事,坐下来说:“我一会儿就走,你自己在栖云山庄没问题吧?”

“没事。”欧阳说着面露苦涩。

天佑说了这次会多购些书籍、纸墨回来,以后自己外出的时候,欧阳可以在朝暮阁看书、写字。他让欧阳把制砚的事先往后放一放,等有了真正的好石料再说。这无疑是给欧阳铺台阶,欧阳领情地笑了笑。

鲁生和四姑娘在沉默中跟在天佑和欧阳身后踏上了藤桥。

约伙牵着一匹油光水滑备了鞍的滇马等在桥头,天佑接过马缰,回身往朝暮阁眺望着。四姑娘悄悄指了指天佑,小声对鲁生说:“看,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什么?”

“砚式!”

天佑身披察尔瓦,手提马缰,肩挎火铳,举目远眺,这是四姑娘说的砚中人,鲁生现在也觉得天佑有着勃勃英姿。也在这个瞬间,鲁生想起正是这支火铳子和他那天菩萨发型一起,使天佑有过怒发冲冠般的恐怖形象。鲁生浅笑了一下,小声说:“这砚稿你起,还是我起?”

天佑突然发现四姑娘和鲁生在一旁看自己窃窃私语,凑过来说:“今天你们送我,实际上是我送你们。”

他往朝暮阁方向看了一眼,接着说:“江先生这一走,只怕再相见就难了,如果可能,时常写封信来吧,客栈会帮着代收了送上来。”

鲁生尴尬地笑着说:“没想到咱们能成为朋友,一定会写信来。”

天佑把离别的无奈和对前途的忧虑混合成了一脸的愁苦。他不舍得四姑娘和鲁生离开,也不舍得把欧阳独自丢在土司府。何况明知世道并不太平,川军、滇军都会对这条茶马古道上的马帮虎视眈眈。如果真出现什么状况,自己肩上的火铳子连根烧火棍都比不上。

欧阳回头看了看藤桥,小声对鲁生说:“你知道约卡干什么去了?让他去拿昨天画的那幅人物画,殷先生想亲手把那张《香韵》送给江兄留作纪念。”

那幅《香韵》图是朝暮阁里的精品,天佑竟舍得让他带走,不是有情有义的男人,绝不会如此忍痛割爱。鲁生在感动之余向天佑表达了谢意,随即也看着桥藤对面。

告别的话说过了,难舍之情也表达过了,不能在恰到好处时分手,大家就有些尴尬,不约而同地都把关注点集中在了藤桥上。

栖云山庄的大门敞开着,却就是不见有人出来,就连早上到溪沟边背水洗衣的奴隶们也像藏匿了踪影。隔桥望去,如同桥那边的人们此时还浸润在如纱薄雾的梦乡里。

三匹滇马焦躁地喷着响鼻,原地踩踏起了碎步,一群强壮的奴隶在不远处蹲成了黑压压的一片。

天佑冷着脸说:“这奴才,去拿画,又不是让他去画画。”

鲁生看到这一切是因自己而起,赶紧说:“殷兄为了我等了这好一会儿,让我很不好意思。上马吧,就这几步路他很快能撵上。”

天佑打发了约伙去找约卡,转身对鲁生赔着笑脸说:“这些少调教的奴隶,办这点事都能磨磨蹭蹭,让江兄见笑了。”

“也许是别的什么事给耽误了。”鲁生说着往半山腰望了望。觉得依着家奴的脚力,跑两个来回也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少奶奶不让约卡拿出那张画?”鲁生想到这里的同时,也自我否定了这个推测。而这种等待,却使人觉得在这清凉的空气中含混着躁动不安。

太阳出来了。最先显露金辉的地方不是天上的云朵,而是山顶,画室背后的山峰上突然戴上了一顶金色的帽子,茂密的树木反射着暖暖的金辉。大家的注意力或多或少地集中在了朝暮阁所在的位置,视线中,山顶上的金辉也正缓缓向朝暮阁漫延。

欧阳往天佑身边凑了凑,小声嘱咐:“刚出门就不顺,这次在外要多留神了。”

天佑下意识地耸一下肩,火铳子跟着往上蹿了蹿。

半个时辰里打发回去了两个奴隶,终于有人奔藤桥来了,那人不是去取画的约卡,而是回去催促的约伙。他快步往这边跑着,蹬得藤桥晃晃悠悠“吱咯”作响。

一阵耳语,天佑的脸色就转成了铁青,随即丢下送行的人头也不回地跟着约伙匆匆过了吊桥直奔内府。

四姑娘看着天佑的背影,小声对鲁生说:“看清了没有?一会儿到江边采一块和画室里那块差不多的石料,就给我雕出刚才那样的一方砚。”

鲁生小声说:“外形相同的石料,可能不容易找。”

四姑娘脸红了一下,往藤桥那边望了一阵,接着说:“相貌不一定要像他,只是那种感觉,我想要的是彝家的英武男子形象,是我们彝家的神。”

鲁生想到了画室里那方“骑虎牧豹砚”中的女子,心里一下子豁亮了,点头应着:“好,如果今天找到这样一块石料,不出两个月我就能雕出你想要的砚。”

“拭目以待。”四姑娘说完也看着桥对岸。

朝暮阁里的那方“骑虎牧豹砚”失窃了。

约伙把天佑叫回府之前,阿硕土司已经作过了盘查,朝暮阁里的那方砚台还是没露行踪。天佑回来帮着想了一会,也想不出谁会去偷那方砚。

阿硕指了指集中在院里的家人家奴,说:“他们不会要砚,现在该问问你那两位朋友!”

“绝不会是他们。”天佑虽然这么说,态度却并不笃定。

阿硕土司冷着脸说:“上去看看丢没丢别的东西。阿硕家的东西放在外边从来都没人敢动,画室的门锁却被扭开了,这事传到外面去,阿硕家的脸面还往哪放?”

天佑刚走近朝暮阁,就看到那把被扭坏了的铜锁。

画案上果真不见那方砚台,除此之外并不觉得别处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天佑踱到窗口,看到成群男女已经出了院子正朝着藤桥移动,一种不祥的感觉击得他呆住了。他感觉到有可能是四姑娘拿了砚,而鲁生和沙弥将成为这个事件的替罪羊。他转而一想,觉得也有可能是鲁生拿了砚。

“砚痴,他不就是为砚而痴狂的吗?一个为了砚可以不计后果的痴子,他要是偷拿这方砚也算不得太出格的举动。”天佑的脑子里抓住了这个念头,冲出朝暮阁小跑着穿过一重重院子拐进了月亮门,想在鲁生的住处找到那方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砚台抱回朝暮阁,鲁生就能化险为夷。

他在鲁生住的屋子里翻找了一阵,没见到那方砚,也没发现鲁生留下任何东西,这才想到有些蹊跷,觉得江鲁生穿着所有的衣服,带着土司家赠送的路费,看样子是已经作好了离开的准备,而那方砚台也许被鲁生藏到了栖云山庄外的什么地方。天佑做出了这个推理,突然间对鲁生感到厌恶,更觉鲁生能做出这般辱没斯文的勾当,是对四姑娘、对大家莫大的讽刺。

欧阳在鲁生的门口堵到了天佑,立刻就猜到了天佑的意思,急急地说:“你在怀疑朋友?”

天佑一脸沮丧地看了看欧阳,低声说:“这里没见他留下任何东西,如果不是发现得早,他现在该是在离开栖云山庄的路上了。”

欧阳很肯定地说:“怎么可能?昨天离开画室后我和他几乎形影不离。喝了大半夜酒,他是被抬进屋的。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哪里还会摸到朝暮阁去偷砚?”

“今天早上不会吗?他这种砚痴,能砸砚,为什么就不会偷砚?”

欧阳焦急得涨红着脸说:“我觉得他不会。目前只有你能替他讲情了。我在主人那里没面子,在你这里替他求个情可以吗?真把他打死、打残,万一丢砚台的事与他无关,你确定不会后悔?”

看到欧阳急切地为江鲁生求情,天佑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你知道的,这个家是父亲说了算。”

“你不是接管了事务吗?何不把这件事也接管过来,也好问问鲁生是怎么想的,也许他没动那方砚。退一万步说,如果真是这个砚痴所为,劝他拿出来也不是没可能。更何况还有一点我怕土司老爷忘了,阿硕家没设土司衙门,对家奴行刑名正言顺,对自由人行刑怕是不合规矩。”

“行刑?行什么刑?”天佑说着,惊愕地看着欧阳。

“你进来这一会儿外面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阿硕土司在审鲁生,好像有人在旁边叫着该‘挑脚筋’‘挖眼睛’,我这才赶快来找你去看看。”

天佑觉得欧阳刚才的求情自己可以不顾,唯独这几句话是断然不能不予理睬。阿硕家没设过衙门,自然就不像土司衙门那样有治理地方的权力,对自由人行刑就是越界,在彝人的亲戚社会中,这件事会很快传扬到外面去,弄不好会给家里招惹上大麻烦。他思索了一会,淡淡地说:“你能想到这一层,想必我父亲也会顾及这一点。再看看吧,也许他不会真的对江鲁生用刑。”

欧阳见天佑的语气有了松动,赶紧说:“我来找你的时候那边已经把他绑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天佑跟着欧阳到了大门外,见到的情况并不似想象中的那么糟。虽然鲁生被绑到了藤桥的柱子上,和他并肩而立的还有四姑娘,四姑娘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拿了砚。阿硕府没有谁能够惩罚四姑娘,她现在横在中间就成了鲁生的保护神,这不单是护着鲁生,也像挑明了阿硕土司府里不敢对她怎么样,就有些仗势欺人的感觉。

四姑娘替鲁生揽错,使阿硕土司陷入了尴尬。阿硕土司的神情有些恍惚,可能早上在睡梦中被吵了起来,到这会儿还没顾上吸几个烟泡,哈欠没来,清鼻涕却挂上了鼻尖。

天佑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就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他这会儿还真就希望鲁生受到惩罚。他犹豫了一阵,扶住阿硕土司,小声说:“父亲身体不好怎么能受这份辛苦,儿子扶您回去歇着。”

四姑娘看着天佑说:“土司老爷说要动刑。”

天佑什么也没理会,搀扶着阿硕土司走出了人群。

天佑此时看似什么也没理会,内心却有着太多的想要理会。丢失了一方心爱的砚台,看到的却是心爱的女人公然站在了鲁生那边。看到的是威严的阿硕土司此时的软弱,看到的是鲁生的目空一切。天佑这会儿希望有人受刑,哪怕是酷刑。

阿硕土司回屋后对天佑悄声耳语:“玩过头了是不是?”

“玩?怎么是玩?”

阿硕微笑了一下,小声说:“你我心里都有数。”

天佑满腹狐疑地打量着阿硕土司,四目对视中天佑轻轻摇了摇头。

“谁会设这样一个局,难道真的不是你?”阿硕土司说完,见天佑还是摇头,坐到烟榻上又说,“这里的事还是让尼薇来做,外面的事你去收场,要不然,就让婵儿出去说一声。”

天佑往外走着,心里并没轻松下来。听父亲刚才的语气,砚台失窃是个局,却不知道这个设局的人会是谁,又为什么要设这个局。

“一个误会,都散了吧。”天佑没露面,婵儿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很平静。

四姑娘欣喜地问:“找到了?”

婵儿看着四姑娘,苦笑着说:“不是说你拿了砚吗?这事儿到此为止。”鲁生争辩着说:“四姑娘为我不受皮肉之苦才这么说的,她不会去偷砚!”

婵儿看到围观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凑在四姑娘身边小声说:“奴隶们不会到朝暮阁偷砚,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也不会是外人,少主人一会儿要带江先生走,四姑娘是多住些日子还是跟着一起走?”

四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鲁生大声说:“还没去看石料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何况那砚长不出翅膀,继续找啊!如果我走了,我背黑锅,四姑娘也跟着受连累。”

婵儿以为只等四姑娘回屋收拾了行李,鲁生、四姑娘和沙弥就能跟着马帮出发,却没想到四姑娘还没表态,鲁生就表示了不愿走。她去给鲁生解着绑绳,在鲁生耳边悄声说:“别犟了,土司府也并不是个可以讲理的地方。”

鲁生不甘心这样离开。三年磨坊苦役已经结束,跟着四姑娘来栖云山庄见到了一方好砚,而真正想看到的是产苴却石的地方。鲁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更接受不了背负偷盗的名声。他坚持无论四姑娘的去留如何,他自己一定要留下来做出更好的砚台,以洗刷这个偷盗砚台的嫌疑。

婵儿见这个息事宁人的办法被自己办成了僵局,求助似的看着欧阳。

欧阳赶紧说:“到朝暮阁去吧,一起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那砚摆在那里几年了,怎么会在昨晚上莫名其妙地就不见了。”

沙弥凑到欧阳身边小声说:“欧阳先生这么说话,可不是在帮江先生的忙。”

欧阳微笑了一下,接着说:“我不怀疑江先生,眼前确实是丢了一方好砚,如果江先生愿意留下来雕两方砚出来证明一下清白,这还真不失为一个良策。”

鲁生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欧阳在捣鬼,不自觉地说:“我不相信丢了砚。”

欧阳却说:“看看去,看过就知道了。”

一把被扭坏的铜锁还挂在朝暮阁的门上,桌案上放置砚台的地方已经没有了那方砚台。

鲁生一看到天佑就赶紧问:“一个怎样的误会,少主人不会也在怀疑我吧?”

天佑冷着脸说:“朝暮阁的门锁被扭坏了,丢的偏偏是砚。”

“你的意思呢?”

“有一点我要向江兄请教,如果没发现砚台失窃,江先生是不是今天就会离开栖云山庄?”

鲁生脸红脖子粗地反问:“说好今天去看石料场,我怎么会不看就走?”

“既然这样,你今天怎么穿上了所有的衣服,就连银两也带在了身上?”

鲁生苦笑了一下,他盯着天佑欲言又止,他没想到套上唯一的长衫去给天佑送行这也成了错。他说不出带上银两是不放心沙马,更说不出穿上长衫去送行,是对天佑表示尊重。已经被别人说成是贼了,自己这会儿的两条辩解理由说出来更会是自贬尊严。他没对天佑的话作出回答,却大声说:“制砚人有了好石料,难道自己不能雕砚吗?砚和石料,在别人眼里可能不同,在制砚者看来有了好石料就会有好砚台。我至于为这一方砚而错过几块好石料?”

四姑娘看到天佑还冷着脸,凑上去站在鲁生旁边对着天佑说:“还是那句话,是我拿走砸了,这回可以了吗?”

天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不知道你这是幼稚还是有意惹麻烦,这件事到此为止。一会儿马帮出发,你们自己想想是不是跟着走,我能帮的也仅限于此。”

“不走,不洗清名声我哪儿也不去!”鲁生这句话不像是说,而是在吼。

欧阳迫不及待地接着说:“对,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江先生留下来做出好砚,也就自然而然地证明了清白。”

天佑喝着茶,越想越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蹊跷。他想到欧阳热衷于报告这些事情,想到欧阳刚才的表现,不自觉地对欧阳产生了怀疑。“难道他为能留住鲁生,竟可以不顾及鲁生的名誉?”

他让约卡带着十几个人搜山,搜朝暮阁附近是针对欧阳,搜道路附近是针对江鲁生。然而,这两个方面的搜索都无功而返,好端端一方砚竟不翼而飞了。

他想象不出那么大一方砚台能被藏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让婵儿当众说的是个“误会”今后该怎么自圆其说。找不出那方砚,这个谜团就无法解开。更何况那方砚不露面,这样的“误会”鲁生也不会接受。

将近中午,这场失砚风波暂且平息了。

外面有着不能再耽搁的生意,两声呼哨之后,天佑带着马帮离开了栖云山庄。

鲁生他们也踏上了去砚石场的路,顶着烈阳,两支人马相背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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