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少年懊恼极了,眉毛耷拉下来,凌厉褪去,兴致蔫蔫,噘嘴道。
“老头儿你都不会让着我。”
这话虽然不礼貌也不尊重,但在某种程度上取悦了老者,脸上笑意更浓,皱纹更深。
“让让让,下局一定让。”
红衣少年嘴嚼的更高了。
“我不信,上局你也是这么说。”
明明隔了几十岁,辈分也差许多,却如同好友一样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再下一局,老头子一定让。”
“我不下。”
深知不能再说动他,老者叹息一声,脸上没了笑意,不知是刻意还是怎么,竟让人觉得惆怅和心酸。
“老头子我可怜呦,一双儿女没的早,孙子孙女成天不着家,好不容易碰见个有趣的小娃娃,还不跟我玩,干脆让我孤独终老算了,都走吧走吧。”
千陵:“……”
他无奈扶额,正暗自寻思自己为什么要来招惹这个老无赖。
就被身后那突然传来清冷十分的声音吓了一跳,待虚汗落去,才扭头看。
朝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
就像是被分割开来,她站的地方,阳光刚好洒过来,整个人如同渡了一层金,白衣纤尘不染,圣洁典雅。
可那眼神,依旧是冷的,扫过他的脸时,都能感觉到不属于夏季的凉意。
她迈步上前,作揖行礼,声音暖了许多,又道一声:“爷爷。”
这一声,更吓到千陵。
他有点不敢置信。
自己刚才一口一个老头的喊的无比熟稔,还下棋厮杀的,额,老头儿。
竟然是东临赫赫有名的朝老将军!
不不不,肯定是天气太热,导致脑子卡机,外壳已烧。
老者看到朝辞过来,浑浊的眼睛明亮许多,但还是执拗的扭过头,哼了一声。
头一次看到朝辞吃瘪,千陵忍不住捂嘴偷笑,被发现后淡淡扫了几眼,安生了。
等等。
他为什么要怕她?
……
嘉庆二十七年,一场由佞臣和外贼联手谋划的叛乱,初始在边疆,爆发在都城,赤地千里,冥海无岸。
一时间,天地染为红色。
统一大陆,盛世繁华的的于兴王朝一朝覆灭,仅剩一遗孤逃于乱世。
天下面临着合久必分的局面。
大,乱。
正所谓国破山河在,一人吃独食,两人分着吃,三人抢着吃。
都城沦陷,大势已去,逆贼之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但离了笼子的鸟儿,可愿意回去?
况且于兴王朝百年基业,簇拥者也不是少数,若不是形势不对,岂会如此苟延残喘?
再说,棒打的是出头鸟,何为出头鸟,天下之人,都懂。
各大新奇势力如同雨后竹笋般,折了一截又长一截。
独树一帜的自立门派;底蕴丰厚的振兴家族;名声在外的拉拢人心。
而那帮佞臣,尝试统一不易,退而求其次,择一土地肥沃之地,自称为王。
大势力之间,互不干扰。
就这样僵持了十年之久。
崩塌了。
大战一触即发。
名曰家族的拓征,其实就是利益的驱使,野心的蓬勃。
最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为东临,南颍,西凉,北辰。
四国互扶互约,互持互束,乃至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