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坐吧!”墨圣挥挥手,示意墨奇在对面的位置坐下。
“师父……”一看到墨圣,墨奇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竟说不出话来。
“唉,哭什么?离别也是人生中注定的一环!”墨圣笑着呵斥着墨奇,墨奇这才缓缓地擦干眼泪。
“说起来,这些弟子里面,为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墨圣用他的手轻拍墨奇的肩膀:“说起来,命运这东西也真是奇妙,在我刚刚进阶为A级术士的那年,恰好在山脚下捡到了襁褓中的你。一转眼,你也是个大人了!”
“是啊,回想起来,我九岁之前一直把你当成是父亲呢!”墨奇揉着脑袋,努力地回忆着和墨圣生活的点滴。
“你这傻孩子竟说胡话,你十岁才听得懂人话,十三岁才开始记事,九岁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懂呢!”墨圣怜爱地看着墨奇:“不过你这孩子虽然傻,体质却不是一般的强。开始时我还琢磨能不能养活你,结果你从小到大,一场病都没生过。”
“除了脑子似乎有病……”墨圣在心里暗暗地笑着,那嘴角都忍不住地上扬。
“师父,您偷笑什么呢!”墨奇的声音把墨子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咳咳~没什么!”墨子干咳两声,恢复了常态,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为师阅人无数,和你相处时间最久,却是看不清你的前世今生,也找不到你的路究竟在哪里?”
他多次尝试用卦象找出墨奇的父母,但多年来依旧毫无线索。
墨奇认真地看着墨圣的脸,那随和的面容上罕见这样的严肃:“师父,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墨圣脸上竟露出一丝顽皮的笑意:“你的路在哪里,自然是要自己去寻找,也就是说,要外出旅行的,可不止是我老头子一人啊!”
“咦?也就是说,我也要下山去旅行了吗?”墨奇仍旧是一头雾水。
“嗯,看来这些年来,你的智力还是有所提高嘛!”墨圣见状,欣慰地笑了:“为师也教了你不少东西,知道旅行的时候该怎么做吧?”
“当然知道,自然是要用师父交给我的武功惩恶扬善,匡扶正义!”墨奇昂起小脑袋骄傲地回答道,他似乎对这个答复很满意。
墨圣却摇摇头:“错了,旅行路上,你要用这些年里积累的按摩手法去赚些盘缠,少去惹是生非。”
“奥……”墨奇失望地叹了口气。:“师父……”墨奇仔细地注视着这个抚养他长大的人,但在离别的时候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别担心,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我们还会在相遇的!”墨圣看出了墨奇脸上的失望神色。
“真的么,师父?”墨奇的眼睛忽地一亮,像是天空中闪过的流星。
“当然!师父可是会占卜的!”墨圣轻轻拍拍墨奇的小脑袋。
“为师要和你说的,大概也就是这些了!”到了分别之时,墨圣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担忧。他对于墨奇孤身一人外出旅行还是老大的不放心。
“师父!昨天猎户送上来的那少年醒了!”负责照看那少年的门徒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墨圣又简单嘱咐了墨奇几句,就匆忙向少年沉睡的茅屋走去。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在昨天探入少年内心的时候,也未能完全看清他的来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来自另一个世界!
三两步踏入草屋,那少年正安静地坐在床上,昨天的惊惶模样全无,此刻的他似乎是很冷静。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墨圣:“先生贵姓?可是您救了我?”墨圣的装束虽然普通,神色也很随和,但在平和之中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让这少年十分警备。
墨圣摇摇头:“免贵姓墨,是山下的猎户将你抬上山,老夫不过是替你斩杀心魔罢了。若不嫌弃,就在寒舍修养几日吧!”
那少年下到地上:“在下修恩,身体并无大碍,就不劳烦先生了,墨先生的恩情,日后必报!”说完便拿起背包,想要离开。
他向来不愿亏欠别人什么,况且这墨先生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他不愿久留。
“哈哈!既然你执意要走,老夫也不好勉强,但老夫要提醒你,这个世界同样充满了风险。我觉得你这样下山去,并不理智!”墨圣也不阻拦,只是背着手,依旧面朝那空荡荡的床,没有看修恩。
在听到“这个世界”几个字的时候,正向前迈步的修恩的步伐骤然停住,背后似乎一阵凉风吹过,他有种完全被人看破的感觉。无论是哪个世界,被一个比不知底细且比自己强很多的人完全看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修恩把袖筒里的光刀轻轻送进手里,依旧立在原地。
“你不必担心,老夫并不是什么恶人,也并不愿窥见你的过去。只是在帮你斩除心魔时所见而已,对你的了解也不多!”墨圣忽然开口,修恩又是一愣。
他可以清楚地知道墨圣并没有转身,不过自己的一举一动竟依旧逃不过他的眼睛……看来,这墨先生的实力远比自己估计的还要强大!
他把光刀送回口袋里,这个时候,也只好相信这个墨先生了。
墨圣缓缓走到修恩的身后,那脚步声每响起一次,修恩心头便是一颤。他攥紧的拳头里满是汗水,他可以明白地感受到墨圣已经走到自己的身后了。
但墨圣只是从他身旁走过:“我不清楚你在那个世界经历了什么,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你需要把戒备心稍稍放低一些,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你会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的。
“老夫的藏书阁里倒还有些书籍,你可以尽管去读,好好了解下这世界或者学些功法。”墨圣的背影越来越远了。
待到完全感受不到墨圣的气息,修恩才长长舒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
他再次见到墨圣已经是两天后了,墨圣背着一个瘪瘪的粗布包裹轻轻敲开了修恩房间的门。
“墨先生,您这是……”修恩对墨圣已经信任多了,在这两天里,他也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墨圣贤者的身份,不由对那时的冒犯很是后悔。
“老夫有些事情非做不可,不知你在这两日里可找到自己的道路了?也不必着急回答,若是还对这个世界有些疑惑,老夫可以找山下的百姓先照顾你一段时间。”墨圣关切地看着修恩。
“多谢墨先生,不过我现在就打算下山去看看这神奇的世界。”修恩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这两天里,他已经读了数不尽的故事和传说,这是他的世界所没有的。
“嗯,我有个徒儿,和你岁数相仿,也要出门旅行,那孩子虽然天生愚钝,不过身手还算不错。若是不介意的话,我让他和你一同去西方旅行,可好?”墨圣屡屡胡须,笑了笑。
“多谢墨先生美意,有个旅伴,自是好事!”修恩连忙道谢。
“那就麻烦你照顾他了!”墨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哪里?我对这世界所知甚少,承蒙照顾的人是我啊!”修恩连声道谢。
“修恩,叶菲姆,还有那个,嗯?什么来个!你们都在这里啊!”墨奇已经苏醒了,他的喊声把修恩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看看墨奇,又想了想自己和墨圣最后的对话,修恩苦笑:“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