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盛枭原本志得意满,觉得这平生大敌已无路可逃,只能任由自己拿捏。谁曾想这一切仍在那人的算计之中,表面上自己占尽上风,但他隐忍多时,却在局势最为不利的关头发出了决定生死胜负一招!
挡不住,就得死!
柴盛枭头皮发麻,心中无声狂吼。他甩开铁链,双手往外张开,块块肌肉如小老鼠一般不断跳动,好像下一息就会破皮而出。
他双足驻土,立地生根,一双眼眸血丝绽放,所有精气神都凝聚一团,连太阳穴都突突直颤。
“给老子定!”
他施展的自然不是定身术,而是双掌一夹,用强悍至极的蛮力硬锁李墨石的致命戳手刀。
“嘶!”
李墨石手刀刺来,空气就像是撕裂的布匹,在柴盛枭耳畔不住回响。柴盛枭目眦欲裂,在李墨石手刀欺进胸膛前夹在他手臂上,李墨石的前戳之势顿时一滞。
柴盛枭嘴角咧起,眼中闪过一抹心有余悸。他恶狠狠地盯着李墨石,嘴里虽因暗暗运功说不得话,但心里却盘算着怎么炮制这个歹毒狠辣的小王八蛋。
可正当他准备折掉李墨石的手臂时,一股炸力自对方小臂处传来,将柴盛枭的双手生生震开。柴盛枭心底一凉,脑中只余下一个念头不断震荡——不可能!
是啊,常理下这种情况的确不可能发生,毕竟武道讲究一鼓作气势如虎,除非战术需要,不然从来没有生死搏杀还留有余力的道理。可怪也就怪在这里,论硬实力李墨石要稍逊于柴盛枭,可他凭什么在舍命一击失利后还能再度发力,为自己创造第二次机会?
李墨石却没心思为柴盛枭答疑解惑,他眼中厉芒暴闪,默默在心底怒喝道:“怒江三叠浪,二重爆!”
他振肩抖臂,五指并成尖刀,又像一杆蓄力猛刺、势不可挡的大枪,直往柴盛枭的心口而去。眼看着柴盛枭便要被刺出一个血窟窿,他猛一招“王八缩壳”,身体登时矮了半截。
那一“枪”擦着他的左颊刺了过去,带起一飙鲜红血雾。
柴盛枭亡魂皆冒,那一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死亡临近的危机,过去三十多年建立起的无敌意志也轰然溃塌。眼下他可以说被李墨石打破了胆,连正面反击的勇气也丧失殆尽。
“逃!”
这个念头一冒出就疯狂滋长,逼迫着柴盛枭往一旁翻滚出去。可他正要拔腿逃窜,一道熟悉的声音却从官道上传了过来:“李墨石,你胆敢拒捕,休怪我对你老娘不客气!”
柴盛枭一怔,是自己的副手李平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十余丈外李平将刀口架在李夫人的颈部,满脸森然地看向李墨石。
李墨石气得发颤,怒极反笑道:“好一个城卫军,果然是官不如匪,连这种腌臜事也做得出来!”
李平殊无愧色,冷哼道:“擒拿匪类,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你若识相,我绝不会伤李夫人一根汗毛。”
“好,好,你很好。”李墨石深深看了他一眼,将双手抱在脑后,表示无意再反抗。
柴盛枭脸色铁青地走过来,一把扭住李墨石的双手,用铁链将他的手反锁在背后。
李墨石犹有闲心揶揄道:“柴都统养了群好手下,想必平时也能帮上你不少。”
柴盛枭一脚踹在他腿弯,李墨石始料未及,单膝跪倒在地上。柴盛枭强压下怒意,寒声道:“少说些废话,免得自讨苦吃!”
李墨石冷笑不语。
李平将李夫人交给手下军士看管,走过来行礼道:“都统,弟兄们伤亡不小,这李墨石估计得由您押送才保险。”
柴盛枭心里憋着气,但也没法向亲信去发。毕竟严格来说,李平也算是关键时刻帮了自己一把。
若还朝他撒火,好说不好听。
柴盛枭点点头,瓮声道:“派一个弟兄给我驾车,我亲自押李家母子回去。你带人快马回去报信,多带些人来接应大伙儿。”
李平抱拳道:“卑职遵命。”
将李夫人“请”回马车后,柴盛枭扫了李墨石一眼:“还要我抬你么?”
李墨石默不作声,老老实实地钻进了车里。
李夫人眼中含泪,埋怨道:“叫你走你不走,是不是真想气死我啊?!”
李墨石苦笑道:“娘,我可不敢拿您的命去赌,毕竟城卫军那帮人都是属疯狗的。”
“老子可不聋!”柴盛枭沉着脸钻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缚住李墨石的铁链。
李墨石叹了声气,看了看车外后道:“柴都统,咱们虽无交情,但好歹也算不打不相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可否听我啰嗦几句?”
柴盛枭面无表情道:“说。”
李墨石深呼吸几下,调匀气息后方道:“这次陆望川与王厚德之死是因为乌神子那道士,这个你知不知道。”
“知道。”
“而乌神子现已身死,下手的正是我兄长李砚心,这个你又知不知道?”
柴盛枭目**光,猛地抬头看向李墨石,见他一脸坦诚,半晌后道:“继续说。”
李墨石浮现一抹苦涩,道:“为了杀乌神子,我大哥也付出了一些代价,至少暂时是没法帮到我的。”
李夫人惊呼一声,旋即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担忧。柴盛枭却按住膝盖,皱着眉头看向李墨石,目光不断变幻。
李墨石道:“就算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早有猜测。至于我为什么告诉你,因为除此之外我还隐瞒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柴盛枭情不自禁问出口,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与好奇。
李墨石声音低沉,像是花费莫大力气才能说出接下去的话:“乌神子看似厉害,实际上只是某个幕后势力推到台前的傀儡。他死了不要紧,但引来那个幕后势力却是要老命的事!”
柴盛枭脊背一凉,问道:“你大哥呢,他和他背后的师门挡不住那些人?”
李墨石无奈道:“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师门,我大哥的师父是个独来独往的散修,实力纵使再强,也不可能敌得过大型势力。”
柴盛枭脸部肌肉抽搐,心里天人交战。良久后他盯着李墨石,问道:“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李墨石道:“我大哥现在帮不了我,所以我只能自救。如果你把我带回云盘县,那幕后势力一旦来人,我跑都没地方跑!要是他杀了我,我大哥又岂会放过你们?”
柴盛枭冷哼道:“你威胁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李墨石坦然地看着他,“带我回去对你没什么好处,就算有人委托你抓我,除了钱粮女人,他又能给你什么?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但如果我死了,你们有谁受得起我大哥的报复?”
柴盛枭默然半晌,突然嗤笑一声道:“果然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呐。不过要按你所言,我就更应该把你带回去了。”
李墨石脸色瞬变,厉声道:“柴盛枭,你休要犯糊涂!”
“糊涂的是你才对。”柴盛枭眼含戏谑,神色已恢复了从容,“把你带回去可能会招来李砚心的报复,但要是放了你,那谁又替我们挡住那个幕后势力?他们若找不到元凶,估计整个云盘县都得替你们遭殃!”
“李墨石,你还真以为老子很好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