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受折磨的人再也经受不住折磨晕死过去,容致意兴阑珊的打着呵欠,油叽叽的手随意垂放在扶手上,眼皮半垂看上去困得不得了。
白锦妆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还是不敢问个答案,至少现在他没伤害自己就说明她暂时安全,如果不出意外很快自己就可以出宫,天高任鸟飞了。
杜雅淑一脸疲惫回到流芳宫,蓝蝶看到娘娘立刻委屈的上前哭诉,“娘娘,容致太过分了,奴婢这张脸,这张脸....”她拿下面纱露出那张满目疮痍的脸,杜雅淑有些厌恶的拧眉。
“先去找蓝衣来。”
好歹跟了杜雅淑那么多年,若是搁在平常娘娘即便不会和容致翻脸,也会安慰她。如今眼神阴冷显然是酝酿着大风暴。也不敢耽搁,“是,娘娘。”
“慢着。”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蓝衣听到杜雅淑找愣了一下。
“上次陷害李贵人用的巫蛊娃娃还在吗?”
“在的娘娘,您是想...?”话未说完,主仆俩对视一眼,杜雅淑点了一下头,蓝衣眼中划过异彩。
“切记要做的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是,奴婢明白了。”蓝蝶走出流芳宫,揣着巫蛊娃娃冷笑几声,“蓝衣,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这次你还不死在我手里?”
白锦妆听到两个宫女说杜雅淑找她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了然,“请两位稍等,蓝衣马上出来。”
小心翼翼的将墓碑藏在衣柜后的暗格里,蓝衣心生不安,杜雅淑竟然活着回来了,虽然也想过这样的可能,但她还是好奇她是怎么脱身的,这次杜雅淑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
眼瞅着蓝衣和那两个宫女离开,躲在暗处的蓝蝶脸上再次出现诡异笑容,转身进了蓝衣房间。
蓝衣被罚跪半个时辰之后,杜雅淑才走到她面前,什么话也没说杯子里的水就浇在她头上,冰冷彻骨。蓝衣闭上眼睛捏紧拳头,杜雅淑见她一语不发轻笑开来。
“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没法子了,下次就是滚烫的热水,说,你怎么知道我爹房间有密室?”
杜雅淑手段有多高招蓝衣最清楚不过,落在她手里本就凶多吉少,原本她就想要自己死,如今更是不会手下留情。白锦妆也知自己在劫难逃,却是凉悠悠笑开,一双眼睛没有半点恐惧的看着她。
戏谑嘲讽,“奴婢不知道娘娘说什么。”
“呵,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又何必这样?你骗的了所有人,但唯独骗不了我和你自己。你不说也无妨,总归是没打算放过你。”
白锦妆轻嗤,从多少年前开始她就没有放过自己。
“蓝衣,若是奶奶知道是你陷害杜家,当年在街上看到你的时候一定会掐死你,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别忘了是谁在你被家人遗弃之后救了重病的你,又是谁给了你那么多年安全无虞的生活!”
“可你做了什么?你竟然,竟然想要让杜家满门抄斩?谋反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白锦妆轻嗤,从最开始冷漠的笑,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冷眼盯着她,缓慢的站起身子步步靠近,瞪目欲裂恨意深浓,“我忘恩负义?”
杜雅淑不会放过自己,白锦妆比谁都清楚,她也不指望会有任何人来救自己,最亲爱的人都已经为了保护她而死去了,剩下的都是不会为她死活心疼的。
“你也别忘了是谁最开始对一个孩子下手!”
杜雅淑比这具身子大了六岁,最开始进入杜家的人就是她白锦妆,但到底外表还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她清楚的记得杜雅淑是怎样对待自己的。
“前后三次,若不是有人相救,我早就成了地府冤魂!”
“第一次,你放毒蛇在我床上,你二哥想给我放冰糖葫芦,为了让我惊喜藏在我床上,最终却被毒蛇咬中毒发而亡!第二次,你把我扔给土匪,是我自己逃出来,也是杜奶奶规劝我回杜府。第三次,你把我推入冬湖中,那一年蓝衣十岁,我倒想问问,我究竟是哪里对不住你!”
“呵,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嘲讽不已,冷漠的盯着她,巴掌划破空气打向锦妆,锦妆头也不抬稳稳抓住,同样回以凌厉的目光。
“杜雅淑,当年在街头是杜奶奶救了我,我亏欠的是杜奶奶,不是你!我欠的我会还,你欠的,也别想抵赖!”
白锦妆素来是有恩必还。
如果不是那一碗饭,就算那泽熙孩子可爱她也至多是惋惜,自己都泥菩萨过河哪里有精力管别人?
她欠了杜奶奶的救命之恩,加上杜家二哥的真心以待,所以头一次甚至第二次第三次她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她竟然害死了赵嬷嬷!甚至连尸体都被野狗衔的七零八落,至今她都没找到尸骨。于她而言,赵嬷嬷是她的母亲,救了她还悉心照顾,为了给她拿药甚至不惜答应和当时的大太监对食,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但还是笑着跟她说,没事儿,只要我的小蓝衣好了我就会好了,我啊,最喜欢小蓝衣了。
——我啊,最喜欢小蓝衣了。
这句话一直都记得,死也不会忘。
她可以不介意杜雅淑对自己的残忍伤害,但无法忍受她害死赵嬷嬷。
杜雅淑忽然挣开右手,笑的邪气。“你知道我是怎么脱身的吗?你知道本该满门抄斩的罪,最后是怎么判的吗?哈哈哈,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歪歪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语气阴柔,“我啊,用这只手杀死了我的父亲,杀死了我的亲生父亲!”
猛地推了锦妆一把,她愣在当场,不可置信的看着杜雅淑,她眼神清明一点都不像是疯了的样子。
“对,就是这样,父亲临死也是这样看着我,像是看怪物一样,蓝衣,你想跟我斗,你还嫩的很!”
杜相爷死了?锦妆艰难的吞咽口水,本来可以不死的,本来不用死的!
“杜雅淑,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