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亭正要开口,却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凤舞端了壶酒进来。
“长老已经来了,倒省得我跑腿了。”凤舞将酒壶、酒杯摆好,见两人相对而立却不说话,李长亭脸色铁青,心道没一次有好脸色的,便也有些不高兴,说道:“李公子这是在哪受气了?”
李长亭却仍是紧盯着那中年男子,问道:“你是何人?”他才发现,这人的眼睛竟是灰色的。
男子一派温文尔雅,道:“在下郇山教石应。”
“郇山教?”李长亭皱眉,从没听过这个教派。
凤舞见状,语带不屑,说道:“公子也太孤陋寡闻了,郇山教就是天邙山中那一派。”
“什么?那不是……”邪教吗?李长亭吃了一惊,传说此教信奉蛇神,能驱使山中野兽,精通妖术,能将人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教徒行踪诡异,残忍弑杀,天邙山下不少百姓都被抓上山变成了怪物。十年前姜国大王已将此教列为邪教,一经发现就地格杀,怎么这人却与大皇子有了关系?
石应自然之道李长亭没说出口的事什么,他也不生气,仍笑道:“当年教中的确有几名恶徒做了错事,但如今大王已为我圣教正名,郇山教已是光明正大,广收教徒的教派了。”
李长亭对郇山教所知不多,但当年在姜国王宫之中,他亲眼见到被妖术控制的宫人要杀三皇子,也因此郇山教才被列为邪教。
“在下的确是孤陋寡闻了,那请教石应长老,贵教之中是否真有一种秘术能控制人心,让其为己所用?”
石应道:“自然是有的。”
“昨日的那件事可是你做的?”李长亭沉声道,他右拳紧握,好像石应敢说一声是,他就要一拳打过去。
石应笑道:“是我。”
李长亭一拳砸在桌上,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在邑炀城中残杀数十百姓,你就不怕楚国皇帝查明真相攻打我姜国吗?”
石应笑容不变,从容说道:“楚国皇帝若知道七皇子殿下在邑炀城,或许就不必攻打姜国了。”
“你!”李长亭气的直发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事?什么残杀数十百姓?到底怎么回事?”凤舞正色道,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李长亭如此大发雷霆,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李长亭冷笑道:“没想到凤老板竟如此孤陋寡闻,昨日石应长老大发神威,以圣教秘术蛊惑数十百姓与金吾卫交战一个时辰,死伤一百多人。小巷内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朝廷震怒,皇帝已令韩渊洵领各部各府彻查此事。五十五名百姓,四十六名金吾卫,石应长老好大的本领。”
竟死了这么多人,凤舞眼睛瞪得老大,她知道李长亭不会说谎,但却不愿相信,便问石应,“长老,李公子说的是真的?”
石应浑不在意,道:“不过几个楚人罢了。”
“你这恶徒,那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他们只是普通百姓,都有父母兄弟,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时被恶鬼缠身吗?”李长亭喝道,他满腔怒火,恨不得立刻将石应推到断头台上给那些百姓报仇。
石应眼中寒光一闪,道:“看来七皇子在楚国待久了,竟以为自己也是楚人了。”
李长亭便要上前,却突然被凤舞点了穴道,怒道:“放开我。”
凤舞又抬头点了他的哑穴,这才转过身来对石应道:“长老辛苦了,立下此等大功,大皇子一定会有重赏,日后还请长老多多提携。”
“嗯。”石应点点头,道:“凤老板在楚国多年劳苦功高,日后办事还望凤老板鼎力协助,七皇子殿下心太软,凤老板可得劝着点。”
凤舞陪笑道:“长老说的是,公子还年轻,没经过什么风浪,以后有长老在,就请长老多多费心了。”
石应走到李长亭面前,低声笑道:“殿下,心善是好事也是坏事,楚国是我们的敌人,敌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他拍了拍李长亭的肩膀,又道:“等到敌人要杀你的时候,你就回知道你今日所作所为有多可笑。”
“长老慢走。”
李长亭动弹不得,只听到凤舞谄媚的声音,门开了又关,石应下楼去了。
凤舞关了门,急忙来到李长亭身旁,一把抓上他的手腕,手指按在他脉门上。片刻后一掌拍向李长亭后背,他踉跄一步,呛出一口血来。
凤舞看着地上黑色的血皱眉,暗道邪教就是邪教,做什么事都偷偷摸摸,接着又解了李长亭的哑穴,道:“公子莽撞了。”
李长亭擦干嘴角的血,低声道:“多谢。”
“别,我可受不起。”凤舞坐了下来,脸色很难看,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他是那一派的,不管有什么话都该斟酌斟酌再说,论武功你不是他的对手,论阴谋诡计你在他手里过不了一招。在大王那我们都是随时可弃的棋子,这位石应长老是大皇子的新宠,他说一句话抵得过我们千句万句,他若去大王那里说一句七皇子已投敌,不止是你我这万事堂上下几十口人全都要死。李公子,您愿意为大义而死,我却宁愿苟且偷生。”
“凤老板教训的是,我记住了。”李长亭微微拱手,道:“告辞。”
“我的虽不好听可也是事实,他既然敢对你下手定是得了命令,这事你还是别掺和,小心把命丢了。”凤舞冷然道,她见李长亭并不理她,自顾自出了雅间,气的一拍桌子,“我真是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