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得罪的是贺拔族长最受宠的儿子！”老族长的山羊胡子一开一合，“这笔账他们只会算到我素和头上来！”
“那我替你们去贺拔走一趟如何？”
清彦在一旁不忿道：“安若，你理他们干嘛！他们拦不住我们！”
“你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你？凭什么？”
我亮出手臂上的银镯：“老族长可认得此物？”
老族长凑近一看，忽而眼前一亮：“凤翎纹……你是赫连皇族？”
“老族长以为呢？”我笑着将匕首插回腰间：“就算我们不帮你们，你们也奈何不了我们，不是吗？”
“好，若你们能不让贺拔迁怒于素和，我们全族为你们举行晚宴，以后这城中的东西，一律免费！”
“好，我记着了。”我学赫连族人的礼仪将右手贴在胸前向他点头致意，“那我们先走了。”
行至半路，我都没有和清彦再说一句话。
清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凑了过来：“安若，这不是去贺拔的路吧？”
“你当我和你一样缺心眼吗？带着你去贺拔？我是去挑衅呢，还是去讲和啊？”
“和他们那种人讲什么和，他们就该死！”
我没有接话，冷了他一眼就回了波罗寺。
我一回去就翻箱倒柜了一番，将清彦一个人晾在了寺院内：“萦风，我的鞭子呢？”
“鞭子？是那个半年前在市集上买的牛皮鞭？”萦风停下手中晾衣服的动作，“前些日子栓羊驼的麻绳松了，我当时看它都积灰了就顺手拿来凑合了？”
“去后棚给我拿来！”
正午，院中的沙柳顶着日中则昃站的笔直，好似凛然的卫兵守护着这将朽的寺观，光从外边看，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埋在沙土下的它有多么根深蒂固，而这样的生命一旦产生，便难再消亡。
“跪下。”
我手执长鞭，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不是我变得独断专横了，而是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
“把上衣脱了。”
清彦紧闭着双唇，按照我说的乖乖把上衣扔到一边，没有再和我顶嘴。
“姑娘，你这是……”萦风小跑着将地上的衣衫拾起，没等她问完我就一鞭子抽了上去。
啪！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我没错！”
啪！啪！
“你都把人家脚筋给挑了，还说你没错？”
清彦是个倔强过头的孩子，即便背上已经鼓起了三道指宽的红痕，仍旧没喊一声疼：“谁叫他仗势欺人！那个人当街强抢少女，还把她老爹的手踩在脚下碾压！当时……”
啪！啪！啪！
“当时他们自己的族人都没有管，你又凭什么管？”
“那是你不在场！你要是在场肯定比我还愤怒！”
啪！啪！啪啪！
“愤怒？我现在倒是很愤怒！”我抹了把鞭上沾染的沙屑，“若没有我出面，你今天就会被交给贺拔族，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难道遇到这种事我只能忍吗？！”
“我平常是怎么教导你的？！”我正欲扬鞭再打，却被萦风拦了下来：“姑娘！姑娘，不能再打了，都渗血了！”
看着他纤瘦的后背上交错刺目的伤痕，我吸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清彦，我给你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胸怀沟壑，耳目清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