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仪式是在福南市最大的酒店凯宾思举行,颜季明有意宣扬,自然来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以蒋心瑶为代表的一众一心想要嫁给项飞的姑娘,得知这个消息后差点美哭晕在房间里,男神都订婚了,还不使出大招儿来难不成还等着结婚了再动手?倘若二人结婚了,那就是破坏军婚,是要判刑的。
颜如玉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一切都像是最美好的梦,梦中有她爱的、也是最爱她的男人,有父母,还有很多不熟悉的、看上去却那么亲切的人。颜季明出马果然大手笔,年斯博暗里推波助澜,酒店是福南市最好的酒店,单是到场恭贺的嘉宾就足足有千人!这会儿颜季明俊逸非凡的脸上略微有点不耐,无论什么年代,趋炎附势的人总是层出不穷。他原本不过是想给自家人撑腰,顺便宣誓下主权。这要是过了,肯定会有人借机生事参他一本。就瞧着目前这形式,也显得忒声势浩大了些。哎,麻烦,这种活儿以后可别再干了,颜季明蹙眉,直接去找年斯博了。这事儿他有份儿,不找他还能找谁?
果然所有仪式性的东西都特别的累人,颜如玉哪怕全程没干什么,单是陪着走走流程,那也是要命的活儿。这会儿她靠在项飞的肩膀上,轻蹙眉说道:“项飞,以后我们不做这样的事情了,好吗?太累了!”
项飞难得调侃人,眉一挑,笑道:“那你想定几次婚?我满足你。”
颜如玉先是一怔,很快就笑了,口气不自觉带了些许娇嗔:“十次,好不好?”
“你确定?”项飞眉眼含笑,略带宠溺的口气。
呃?颜如玉扶额,“以后咱们办婚礼也不要搞成这样,好不好?最多请熟悉的亲朋好友,就可以了。”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项飞深有感触地点头应道:“好。这次确实闹大了,叔叔他们这次闹大了,留着他们去处理。累着你了?走,我带你去休息。”
颜如玉摇摇头,说:“我靠着你歇会儿就行,就这样走了太失礼了吧?”
“失什么理?反正这些人来,也不全是为了我们。”项飞嘴角噙着笑。
“这……”颜如玉语塞。项飞说的在理,就遂了他安排。
于是,项飞交代了项山、叶素素二人,让他们也别太忙,累了就回去歇着,反正颜季明不差钱儿,也不差个把人儿。之后就带着颜如玉回去休息了。
这些天都是折腾,没个停歇。颜如玉真是困了,项飞带她去了酒店预留的休息室,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看着她熟悉而恬静的睡颜,项飞内心充涨着满足。想到今天的事情,项飞微微有些蹙眉,没想到颜季明、年斯博办事儿这么不靠谱,一订婚宴给他俩弄得这么隆重这么大张旗鼓的,他俩还真不怕对手找茬儿。尽管如此,项飞也不打算插手,他俩一军长一司令的,军衔比他大,还搞不定这些事儿?看在他俩为订婚宴这么尽心尽力且出手阔绰的份儿上,今天这事儿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项飞没打算休息,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就看见年斯博正站在门口。见项飞出来,忙拉着他问:“如玉累了?”
项飞对这个隐形老丈人着实有些无奈,今儿这大场面,至少有他一半功劳。这么高调很不好的好么?项飞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问道:“年司令,有事?”
年斯博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说道:“这是城南一套房子的钥匙,就当你俩订婚的礼物,以后来福南市去那边住就可以了,那边一直有人打扫。”
项飞有些好笑,却并没有接过钥匙,问:“那您是以什么名义送呢?我可是知道,您在礼簿上可是已经打了礼了。”并且送的还很多!
年斯博踌躇了一会儿,才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以颜二的名义送。”可是便宜了那颜二臭小子,看在这么多年帮他养闺女的份儿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项飞站着没有动,他不知道如玉是什么想法,不知道她会不会发觉什么。
年斯博看项飞站着不动,不由得有些恼怒,心说我送东西给我家闺女还不行了?不由分说直接把钥匙往项飞怀里一丢,转身走了。项飞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便收好了钥匙,跟着下去了。
颜季明原本是去找年斯博的,没找着,这会儿就站在酒店大堂,寻思着这年一到底是去哪里了。正琢磨着,听到有人叫:“颜二哥!”遂抬起头来,一瞧,却是顾然之顾七和顾老爷子顾浩铭。当初大家一个军区大院玩耍,便按照年纪排了顺序。最大的是年斯博,最小的却也是年家的——年斯寒,年十一。顾然之排行第七,人称顾七。不过顾然之打小就跟着父亲,顾浩铭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所以在军区大院的时间并不算多,后来又搬出来的较早,对后来的事儿就不甚清楚,因而对今天这订婚宴,很是疑惑。顾然之不明白,颜如玉怎么跟颜季明扯上关系了?这会儿看见颜季明一个人,便想过来问个清楚。
“老爷子,七弟!”颜季明见二人走来,便紧走几步,上前去扶顾浩铭,“老爷子您身体可好?”颜季明对顾浩铭十分敬重。当初大院混的那帮小子,基本都去顾浩铭家补过外语课。加上若雪是顾老爷子的关门弟子,老爷子的学识、人品、个性,又十分合颜季明口味。俩人性子都十分鲜明、古怪,不畏人言,不畏世俗强权,算得上是惺惺相惜。
顾浩铭由着颜季明扶着,说道:“还硬朗着,没死。”顿了一下又略带斥责:“你这小子,做事从来不知道低调。就算你不在意,也得考虑下如玉跟那臭小子吧?”
颜季明略略有些不好意思,笑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趋炎附势的人越来越多了,哈哈哈……”
顾浩铭一记白眼飞过来,颜季明不好意思地摸摸帅气十足的鼻子,讪讪说道:“不全是我的错,年一那家伙没少推波助澜。”
顾浩明闻言叹了口气,就没再说什么了,他是极少数知道颜季明和苏若雪之间真实关系的人。至于年斯博跟若雪的事情,他知道虽不多,但也能大致知道,当年若雪出事,跟年斯博脱不了干系。顾浩铭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年家跟蒋家。
顾然之并不清楚颜季明、苏若雪的事儿,这会儿憋了一肚子话想问,碍于老爷子在跟前,也不好太直接,便轻声问:“二哥,如玉,跟你是怎么回事儿?”
颜季明闻言瞥了眼顾浩铭,看来老爷子什么都没说,遂回道:“如你所见,她是我们颜家的人。”
“那,二哥你跟若雪姐,是什么关系?”顾然之小颜季明半岁,小苏若雪两岁。若雪当初深得顾浩铭看重和喜爱,经常出入顾家,与顾然之相处极好,所以他一直称呼若雪为姐。
颜季明略微皱眉,这小子一遇到若雪的事情,脑袋就不太灵光。若雪出事的时候顾然之才十八岁,正读大一,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还没释怀。
“然之,这是顾家的事情,你这是做什么?”顾浩铭忍不住发话了,他跟颜季明顾虑的一样。
顾然之黙了黙,千言万语在心头翻滚,却终究忍住了。心如刀割般疼痛,声音略微颤抖,问:“那,如玉是若雪姐的女儿?”
颜季明见他如此,终是有些不忍,便道:“是,如玉是她唯一的孩子。”
顾然之张了张口,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到旁边似乎有人叫他:“老爷子,七弟,你们也来了?”声音有些熟悉。
顾然之抬头一看,居然是年斯博年大哥,非常吃惊。年斯博一向鲜少露面,打小就整日泡在部队里,当时大家住一个院子,几年都不见一次,除非军区大院有非常重要活动,或者哥儿几个有重要事情找他。论年纪,年斯博最长,比颜季明还要大那么两三岁。后来听闻身居高位,更是神龙不见首尾。今天怎么也来这儿了?
颜季明知道是谁,便头也不抬,只作壁上观。顾浩铭原本就不待见年家的人,后来又得知颜如玉的身世秘密,哪怕这秘密就是年斯博本人告诉他的,哪怕当初年斯博也是被人算计身不由己的。这会儿看到年斯博,一样没好脸色:“你这臭小子,来这儿做什么?司令部很闲?”嫌弃之意十分明显。
顾然之有些诧异自家老爸的语气,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留?年斯博应该没得罪自家老爸吧?
年斯博一点也没生气,十分淡定地问:“老爷子,您精神看上去不错。要保重身体,工作是做不完的。”
顾浩铭没好气地白了年斯博一眼,气呼呼地说:“不工作,毋宁死。扯这些没用的作甚?”
这年斯博比他老子还坏,一击即中,颜季明在心底偷笑。顾老爷子什么都好,就是怕不能工作。当年若雪的事情,他郁积成疾,身体渐渐地就垮了下来;加上对上层心灰意冷,才跟着顾然之南下,休养了一段时间,差点憋疯了。后来就捣鼓着开了书店,自己翻译作品,愣是没闲着。这不,听说最近一下子出了十几本译作。
年斯博一看顾浩铭毛了,就打住了话题,说道:“老爷子,您吃好没?我跟颜二忙得团团转,都没空吃饭。来来来,我们一起去吃个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