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飞有了媳妇儿的事儿像长了翅膀,飞遍了126师的各个角落。七团的人就不必说了,护着自家团长媳妇儿跟护犊子一样,容不得别人说半点儿不是。其他人等听到这消息,各种反应都有,项飞压根儿不在乎,或者说,他已经做足了准备。自从认定了她,他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如今也好,打上了标签,也省得麻烦。
梁景华从军部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微微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路都是要自己走的,决定权始终在他手中,作为长辈,只能规劝、建议,不能干预他的人生。早上在操场散步,梁景华遇见正在做操练的项飞,遂走过去。
项飞见梁景华走进,便停了下来,抬手敬礼:“师长,早!”
梁景华点点头,问:“你身体怎样?都恢复好了吗?”
“恢复正常,谢师长关心。”项飞应道。
“那跟我来趟办公室。”梁景华说完,转身背着手走了。
见此,项飞终止了操练,跟着梁景华来到办公室。梁景华走进办公室,从桌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到项飞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军部的文件,一周后的表彰大会,正式授衔。”
项飞垂眸,看着那份文件,并未伸手打开。强忍着内心的汹涌澎湃,朝梁景华敬了个礼:“谢谢师长。”
梁景华看着他,缓缓说道:“这都是你应得的,不必谢我。你既做好了准备,就好好干。”说完,朝项飞挥挥手,让他退下。
项飞再敬了一个礼,转身从梁景华的办公室离开。
七月三十一日晚,梁景华派警卫找到项飞,带到他办公室里,问:“这次表彰大会谁来你知道吗?”
项飞一怔,该来的自然会来,规定要来的必须要来,别的他也管不着呀,遂回道:“一切听从上面安排。”
梁景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107集团军军长颜季明,你可认识?”
“不太认识。”项飞如实回答,如果他不是如玉的叔叔,他压根儿不认识好么。
梁景华一噎,再次问道:“三军司令年斯博,你也认识?”
呃?“见过一面。”项飞再次回答。
梁景华都快气炸了,一拍桌子,骂道:“你这臭小子,半天挤不出一个屁来。多说几个字你会死吗?”
项飞面瘫,立正敬礼,回道;“报告师长,不会!”说完,又回了一句:“师长,屁不是挤出来的,是放出来的,您可以试试。”
“啪”一本书迎面飞来,项飞微微侧身,躲开。梁景华骂声又至:“混小子,会贫嘴了是不?给我滚!”
项飞转身就走,还未到走出门口,就听到梁景华喊道:“明天的表彰大会,带上你媳妇儿。”
……
项飞扯了扯嘴角,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一日,表彰大会如期而至。一大早,项飞就准备好饭菜,叫醒自家媳妇儿,然后飞快地吃了早饭,先去了会场。临走,给了一张身份牌给颜如玉,叮嘱她好好吃饭,下午按时去会堂参加表彰大会。
颜如玉并不知道今天的表彰大会有哪些内容,所以她像平时一样,吃饭、看书、收拾房间。中午吃了饭休息一会儿,起床收拾干净,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点了,便关好房门,直接去了会堂。
还未走进会堂,颜如玉便被人叫住了,“你是如玉?“
颜如玉抬头,一个叔叔模样的人站在她面前,身高体壮,浓眉大眼,仪表堂堂,一身正气,穿了身军装,却没挂军衔。颜如玉搜了搜自己的脑库,发现自己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遂有些警惕地回道:“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一瞬间面前的男人泪目了,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回道:“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先进去吧。”
颜如玉莫名其妙,似乎这男人是认识自己的。不过既然他不再说什么,颜如玉冲他点头示意,然后走进了会场。
颜如玉走后,一个面如冠玉的军装男走了过来,看到跟颜如玉说话的男子,似笑非笑地问道:“滋味如何?”
与颜如玉搭腔的男子,正是之前找项飞谈话的年斯博。他定定地站了很久,才说道:“我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否则我一定不会让她流落在外。”
后来的男人轻嗤了一声,道:“你知道又能如何?你现在知道了,你能灭了那些人吗?不能吧?”说话的男人正是颜季明,107集团军军长,颜如玉的叔叔。
此次表彰大会,不过是提拔一个师长,这二人本可以不来。今天也不知是抽了哪门子的风,俩人挤一块儿去了。所以昨晚梁景华才抓狂,急急地叫了项飞来,看能不能问出点内部消息。谁知那混小子就一闷葫芦,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气得梁景华拍桌子砸板凳。然后昨晚好一顿忙活,军队里两个传奇人物即将到来,126师怕是要火了。
颜如玉这边,按照身份牌所示,找到自己的位置。看到贴有自己名字的座位时,颜如玉还愣了半天,重要人物的席位,还是居中的。不过颜如玉没多纠结,因为她不太懂这位置是按照什么顺序安置的。既然军方这样安排,肯定有他们的道理,自己服从安排就是了。颜如玉坐下,看到旁边各有一个空位,一直都没人来坐,不禁看了看椅子后背贴的名字:颜季明,跟她一个姓氏的,她压根不记得自己叔叔叫什么名字。而另外一个椅子,干脆什么名字都没有,却不见有人前来入坐。真实奇怪呢。
颜如玉摇摇头,撇去这些杂念,打开随身携带的书本,埋头看了起来。没看多久,头顶的灯光关闭,表彰大会正式开始。首先是节目主持人致辞,然后是静默,缅怀那些牺牲的士兵。现场奏起了国歌,所有的人起立,高唱国歌。颜如玉看了看四周,所有人脸上都是肃穆的表情,有一些军人眼里甚至闪烁着泪光,但是他们的身体都站得笔直,歌声高亢响亮。
国歌唱完,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颜如玉抹去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跟着一起坐了下来。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接下来就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情绪有点儿蔫蔫儿。
接着是颁奖典礼,由主持人向在场的观众介绍获奖人物的事迹,然后由部队里的领导为获奖者颁奖。当念到项飞名字的时候,颜如玉才抬起头来,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形站在领奖台上,主持人在为大家介绍他的事迹。直到这时颜如玉才得知他居然参加过这么多的行动!
“下面有请107集团军军长颜季明同志为荣获特等奖的项飞同志颁奖!”主持人清亮的声音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颜季明啊!军队里的传奇!通常都是闻其名不见其人,连梁景华都没见过。据说二十年前,想嫁颜季明的姑娘,即便是二十年后的今天,一个师也编不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颜季明这样的神级美男子。
呼声震耳欲聋。颜季明?不是自己旁边这个位置的人吗?竟然是军长!颜如玉不禁移眸看去,正看到一个极妖孽的美男,将勋章别到项飞的胸前。颜季明微侧头,用唇语说道:“臭小子,还不错,结婚嘛,那也要等两年后。”
项飞懂唇语,见颜季明发话了,原本领奖时还面无表情的他,一瞬间眉眼柔和,嘴角微勾,似乎是笑了。惊得台下的秦风一个寒战,猛拍大腿:“我擦,老大居然笑了,老大居然会笑!”军长跟他说了啥?
年斯博的名字并未在表彰大会上出现,但是到场的有身份的领导都知道他来了。
颁奖典礼结束,项飞作为获奖嘉宾,坐在了前排。颜如玉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她旁边的位置是留给项飞的。颜如玉看着坐在前排的项飞,自豪之情无以言表。正发呆时,两个身形一晃,颜如玉发现一左一右坐满了人。左边的那个,正是给项飞颁奖的颜季明;右边那位,却是在会场门口拦住她的那个叔叔。不知为何,颜如玉有些紧张,当初即便是跟在年山青左右,她也从未有过这种紧张的情绪。
颜季明大概是感觉到了,大大咧咧地坐下,一双桃花眼,邪魅的瞟了一眼颜如玉,问道:“你跟那小子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颜如玉一怔,问:“哪小子?”
颜季明嫌弃地撇了一眼颜如玉:“还能是哪个?刚刚我给颁奖的那个。”
颜如玉呆了,她好像跟这个叫颜季明的军长不熟悉呢。其实也不能怪她,她只知道自己有个叔叔,却不知那叔叔叫什么名字,今天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颜季明。斟酌了一下,颜如玉才说:“订婚了。不过这跟颜军长没什么关系吧?”
旁边的年斯博闻言没憋住,笑了。他原本就对颜季明不爽,明明是他的种,颜季明不告诉他也就算了,还瞒着他给娃冠了他颜季明的姓氏。如今看来,这颜季明跟如玉关系也不好么。年斯博不知道的是,颜如玉压根儿不知道旁边坐着的颜季明,是传说中的她的叔叔。
颜季明桃花眼一挑,回道:“怎么没关系?做叔叔的还不能关心一下侄女的终身大事?”说完,看了一眼瞬间石化的颜如玉,接着说了一句:“订婚可以,但是正式登记结婚前,不要有实质性的进展,不然吃亏的都是你。还有,女孩子至少要满20岁才能登记结婚,你知道吗?”
颜如玉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本能地点点头。颜季明颇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发个呆要这么久的?”
旁边的年斯博忍不住了,喝到:“你怎么说话的?小心吓到如玉。”
颜如玉闻言冲着年斯博摇摇头,她不是害怕,而是震惊。我擦了个去,她什么时候冒出个这么妖孽的叔叔?又白又嫩的,说是她哥都有人信!若是给玥然看到了,不知道要花痴成什么样儿呢。若非她心有所属,有这么个妖孽美男坐在身边,心怕是要狂跳到二百五十下!
年斯博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儿,内心一片柔软,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白白错过了那么多年的好时光!当年若雪离去,他年斯博在鬼门关徘徊多次,却无活下去的意愿。若非生来身负责任,他怕是早已支撑不下去。若早知……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腹诽一番,都是颜季明那混蛋臭小子。这水还不是一般的深,但那又如何?年斯博早已不是当年的年斯博。若非顾及伤了心尖儿上的人,他还真想大动干戈。
颁奖典礼完,主持人又宣布了军方的任免决定,项飞由原来的大校,升为少将,被任命为126师的师长;126师原师长梁景华,升为中将,调入政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