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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又是一年到(过年)

王艳花看着这么好的姑娘,儿子朱小飞只字不提,不知道他是读书读多了还是心里有目标了,也没再唠叨,反正等到明年姑娘毕业再说吧。

蔡兰非常喜欢何小慧,她勤劳善良节俭聪明,有个名牌大学的弟弟在本硕连读,还没毕业,家里穷是穷了点,不过朱小飞家也是穷徒四壁,两人特别门当户对。在何小慧代课的时候她是想将何小慧和自己儿子宋仁撮合,没想姑娘看中的是大学生朱小飞,什么条件都没提。她猜测朱小飞肯定有对象了。

然而今年蔡兰最忧愁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宋仁,这宋仁年年在工地上打工,回来相亲还不乐意。宋仁这些年攒了钱再也没有给父亲宋仲鸣保管了,他自己还想去城里摆地摊去,只是宋仲鸣不允许,一个堂堂的退伍军人怎么可以摆地摊?关键是宋仲鸣曾经是小学教导主任,现在好歹也是补习学校的校长,这儿子是绝对不能摆地摊的!

况且,通过宋仲鸣这个老头子的努力,他算是在宋家村的马路边建起了三层的楼房,贴上瓷砖,简直就是乡间别墅。这是宋仲鸣当小学老师的时候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楼房竣工的时候他宴请了亲朋好友。这绝对为宋仁的相亲增添资本。

然而今年年底说媒的人提出,按照现在的趋势,不是盖房子娶媳妇,而是买房子娶媳妇,在城里买房买车是必须的。宋仲鸣这家里的房子刚盖好,还欠着一些债呢!忽然听媒人这么一说,便觉得这对方要求太高了。他得赚多少钱才可以在城里买房买车?他知道城里现在都流行按揭贷款买房,但是还是需要首付。这个年底宋仁算是过得比较清静,对方一听宋仲鸣城里买不起房就打退堂鼓。这可把蔡兰蔡红愁坏了。真的计划跟不上变化。

何梅平日里也帮着蔡兰的儿子宋仁张罗媳妇,谁家要是姑娘还没结婚,年龄二十出头,何梅都给留个心眼问问,但是女方的母亲几乎都提出一致的条件:城里一套房,家里一辆车,三金(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聘金八万八。这就是现在的行情。何梅有时只好笑笑,心里想现在养个女儿真值钱。这样娶媳妇谁还娶得起!

有意思的是,大年二十九,这天气一直阴沉沉的,何梅和朱爱明在老屋子里打扫卫生还是准备在老屋子里过年方便。

突然,村里的朱超能坐了大巴运些鞭炮回村,在村头下了车,让司机路过他家门口帮忙把鞭炮放在门前。他径直走进了朱家宝家敞开的大院子。何梅一看是朱超能走了进来,十分惊讶,这朱超能自从养猪搬走之后便很少回村,就连过年也不回来。

“超能,你现在发财了,日子好过了,把我们这些邻居都忘记了。你今年回来过年吗?”朱爱明一边拿着长长的竹篙扫屋檐一边开玩笑地说。

“哎,那边离不了身,想回来也回不来,今年回来放鞭炮,放完鞭炮还是回镇上过年。”朱超能边说边让朱爱明和何梅放下手中的活,要和他们说正事。

何梅和朱爱明一听说正事,还以为让他们年后打小工去,何梅便立即回应道:“超能,你那里有小工要先照顾我们老邻居,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肯定,那肯定,大伯大婶当年帮我们多少忙,有小工自然首先想到你们。朱家宝呢?”朱超能突然把话锋转了一下。

“我们大扫除,让他父子俩去新房子了。”何梅还是继续忙着手里的活,朱超能只好直接跟何梅提起了朱家宝讲对象的事情。这朱家宝的媳妇小七已经消失了两年,说不定小七在外面嫁人了,他该重新找个媳妇了。

这街道上罗家姑娘模样俊俏,家里做着小生意,她和朱家宝还是初中同学,只是因为丈夫在发廊里沾花惹草,离婚已经两年了,儿子归男方抚养,如今想找个老实人家过日子。听说朱家村朱家宝的媳妇跑了,便托朱超能前来介绍。

以前也有人上门给朱家宝介绍对象,不过何梅不管女方什么情况都一口拒绝了。何梅认为这后妈再好,也比不上亲妈,只要她活着,她就不准朱家宝再找对象。她不像何小妹做不了儿女的主。而且她还相信有一天小七会回来的。

这次何梅听朱超能这么介绍,大概还是有点动心,便问了女方的要求,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想二婚的女人竟然也提出聘金五万八,房子要镇上的,三金也是必须的。何梅心想,攒钱娶媳妇,不如攒钱给孙子来贵读书,便对朱超能说朱家宝的媳妇说不定哪天会回来的。朱超能是明白人便打了声招呼告辞了。朱超能走出院子大门后,何梅长叹一口气说:“哎,如今这娶媳妇比买媳妇要贵得多。”

这朱超能刚往回走,却碰见了朱家宝带着来贵回来了。朱家宝看见多年不见的朱超能胖得自己差点没认出来。

“家宝,儿子都这么大了?特像他爷爷。你这几年没什么变。”朱超能一眼看到父子俩说道。

“嗯,我还是老样子,朱超能哥养猪发财了。”朱家宝先是一愣,然后说道。

“养猪发不了财!卖猪肉的发财。你听说过没有北大有人卖猪肉了?”经常听新闻的朱超能说道。

“要是卖猪肉的发财,我也去卖猪肉!”朱家宝开玩笑地说道。

“老弟,你还是出门打工吧,最好找个女人过日子,何必和卖猪肉的抢饭碗。再说卖猪肉需要大力士才行!”朱超能有所指地说,然后又靠近朱家宝耳边窃窃私语,只见朱家宝脸上先是晴天,然后晴转多云。来贵看着两人说话,便先跑了,朱家宝赶紧和朱超能打声招呼跟在后面追。

来贵跑进院子抱住了何梅的大腿,她正在提水准备擦窗户,水桶的水晃得厉害,冲出一米远。何梅很吃惊,朱家宝怎么可以放开来贵单独跑?何梅自从陶妖精抢过来贵后,就和家人寸步不离孙子,生怕有人抢走她孙子。何梅赶紧放下手中的水桶,回头看见朱家宝跑进院子来,脸色也不太对劲,便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以后来贵还是自己带,对于朱超能刚才说对象的事情只字不提。

大年三十,朱家村的天空飘洒着小雨,屋檐的雨水嘀嗒嘀嗒。虽然是暖冬,但是还是不时地袭来一阵冷风。这样的天气过年比较恼人。

云雾仙境中的朱家村已经没有人再写对联了,家家户户都贴上了街上买来的对联,金灿灿的汉字,还有精美的图案。厨房里整天都是热气腾腾的,看不见里面的人影。有的人家客厅里堆着高高的礼炮,有的人家也准备了长长的鞭炮,就等天黑客厅的大桌上摆满菜肴祭祖的时候就开始放起来。

朱前还是把礼炮放得全村最响,尽管朱小龙没回来过年。朱超能家门前也是满地炮渣,他家里的土房子只是用来过年放鞭炮用的,放完炮他便骑着摩托车去了他的养猪场。朱超能这么几年也不容易,老婆还是没有消息,姐妹们也没有人愿意帮助他。其余人家也是把门前鞭炮放了不少,只是少数人家放了些小鞭炮,像朱小飞家还是像往常一样,放鞭炮声都没人听见。

不过,朱厚无所谓,这么多年,老大朱前家的礼炮声一直把他家的掩盖住。他只希望儿子朱小飞年年回家过年就够了。他们家算是今年过年最开心了,一家人围着朱前前年给的黑白电视看春晚甭提多高兴。也许朱前夫妇过年最郁闷,儿子朱小龙在国外旅游连电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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