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周围还是闹哄哄的,都在讨论着初试的输赢。百里落也兴奋地拉着南虔讲个不停,几乎是她一个人讲了几个时辰,但是她竟然一点都不口渴。
“小虔儿,你看到了吗?那个戴紫刹面具的,就是青川岛的弟子,他用的武器是一根竹箫唉,都不怕被一下子削断了……”
“那个黑衣青年,招式也太狠毒了吧!竟然想要断人经脉!”
“跟你说啊,凌虚谷那个叫什么子林的,上次他就输给了青川岛的青宁沐风……”
“听说青宁是个大美人,和少岛主沐风青梅竹马……”百里落眼里有一点小小的失落:“可惜今年青宁没来,我们没有福分欣赏欣赏那个天才美人了。不过也是,他们都戴着紫刹面具,就算她来了也看不到脸的。”
南虔一直安静的看着,听着她说。
一直到下午时分,平时总是断断续续飘雪的天堑峰竟然难得的有了一点点浅淡的夕阳飘羽。
南虔对于那样的金色的一丝一丝的阳光有点新奇,偶尔会仰头看上一两眼。
夜夕一直在望着她,虽然觉得天上那连咸蛋黄都没有的夕阳(如果还可以称作夕阳的话)着实没什么好看的,但可能是被她影响了,他也忍不住时而抬头瞟上几眼。
他以前看过无数次夕阳,什么景象的都有。很多时候那些落日都是无比辉煌,连坠下去以后仍旧光芒万丈,大红大红的颜色直直渲染了半边天,抬眼时你都无法直视那刺目的金光。
他心底其实不太喜欢那样的场景,太过恢宏盛大,反而俗气得紧。
像天堑峰这样的,一到冬天就处处落雪……
“哇哇小虔儿,到我哥了!”百里落紧紧地攥着小拳头,无比激动。
南虔眸子一抬,看到百里安向她们这个方向露出笑意。她也不知道他是在对着谁笑,所以没有回应。
他应该是在跟百里落打招呼吧。南虔在心底默默计算着,十二个弟子,百里安是最后一个,前面十一个师兄师姐,六个过了初试……所以,安安这一场,其实无关紧要。赢了赢的是面子,输了也不打紧。
不过安安一定能赢的。
说实话,这一点毋庸置疑。百里安的天赋是仓字辈中最好的,初试遇上的对手也不过是二流门派的弟子,他不但赢了,还赢得迅速且潇洒。
南虔觉得真是无聊。第一天的初试,很多人都没有尽力而为,大都是藏着掖着,到明日复试时,永远是一流门派的弟子能留下来一半,二流门派能留下一两个,三流门派就纯属靠运气决定了。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公不公平的,也没有谁刻意循私耍手段,修仙之人大都不屑于中午一套。
那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可能是因为好的修行资源都被大门派占着,也可能是因为小门派的修行之法也远不及大门派。
例如,像天堑峰这样的地势,就是极好的,天地乾坤,灵气仙缘,皆为上乘。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一流门派的弟子,生来就是可以享这些优待的。
直到终于可以离开了,南虔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百里落也是饿惨了,两个人有气无力的样子如出一辙。
后面的师兄师姐们也在抱怨哀嚎。司青就跟在她们后面,有点幸灾乐祸:“南虔师妹,这下子我倒相信你和落师姐是血缘表亲了。”这不,一饿了都这懒样儿。
南虔只有饿了累了没力气没精神的时侯,才不会顽固得像小石头一样,一句话不说都能气死人。
只有她焉焉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才稍微可爱一些,勉强能和百里落有一点相像。
南虔懒得理他,继续懒怠地前行。真真是……生平大恨,自己为何生而为人?如果她是一棵不需要行走的树那该多好……
南虔不由得羡慕天崖上那棵枯死的老树。
“小虔儿累了呀,要不要十一师兄背你啊?”司时戏谑的声音自她身侧响起。
南虔抬眼,看到三个漂亮的少年簇拥着她。她纳了闷儿:“你们怎么……”怎么没有被师姐们包围住?
南虔虽然与他们关系极好,但是也没有整日黏糊在一起,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机会。
司时漂亮到惊艳,浑身光环,自然是无数女孩子的倾慕对象,一般来说走哪儿都会有女孩子黏着。
司年作为大师兄,一点儿也不沉稳踏实,反而是靠着一张光鲜的脸皮成天招蜂引蝶,天堑宫上到十六岁的师姐下到六岁的小孩都知道司年就是个两面派。当着导师那可有大师兄的范儿了!转身就能脸不红心不跳的问师妹们自个儿刚才是不是风采卓绝。
也就是俗称的,不要脸。偏偏有不少姑娘吃这套。
而司月呢,自从南虔每日见他时称呼都是月月后,他就不想理她了。他脸好,所以沉闷,但是一开口就毒舌。(脸好和沉闷有什么关系么??_?)
好吧,是因为他脸好,所以总有那么几个师姐师妹能忍耐他的沉闷和毒舌。
就像他们几个能忍耐南虔的懒怠一样。
“小师妹说哪里话,我们几个许久未能与小师妹谈心了,赶走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有甚紧要?”大师兄笑得温柔。显然是读懂了她未出口的意思。
南虔安静的沉默了。
司月淡淡睨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开了口:“小虔儿莫不是感动得无言以对?不若找个小竹林,与我们细细倾诉一番。”
对付南虔这种“目中无人目上无尘”的人,就得有他们这种……魄力。
南虔突然看向司时,眼眸诚恳,语气平淡:“十一师兄,你背我吧。”
与其和司年司月两个厚脸皮的混蛋说话,还不如讨好司时呢。
司时桃花眼一眯……“背你?我敢背你敢上来么?”几步路劳烦师兄,是嫌那些导师和师兄师姐们都看她太顺眼了?
南虔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声音糯糯的:“不敢。”明明就不打算背她,又何必逗她?还找什么借口……
百里落在边上摸着瘪瘪的肚子:“司时师弟,我们都要饿死了,你们几个还来消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