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星撞地球一
“干嘛这么神秘兮兮的只约我一个人出来，还开了瓶2000年的Margaux。大手笔喔。”谢慕轻摇手中的高脚杯，再凑到鼻边深呼吸，陶醉的闻着红酒的醇香。
“呃……”唐森显得很局促不安。他讨好的问。“酒怎么样？”
谢慕满足的轻啜红酒。“很棒。虽然没有lafite那么正点，但是绝对是一瓶好酒。”
唐森因谢慕脸上的满足而满足。“Ryan……我……”
“怎么一个晚上都欲言又止的？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我……我……”
“该不会是也惹上小明星勒索你吧？”
“怎么会！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唐森急于辩解而涨红了脸。“认识我这么久，你什么时候见我追过小明星，女模特？”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Sam，我们是好兄弟，好朋友。有什么不妨说出来。”
唐森用力的闭了闭眼，拿起手边的冰啤酒一饮而尽。他一只手紧握着酒瓶，另一手紧握成拳。“Ryan，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谢慕震惊的瞪大眼睛。他说……他喜欢他？！虽然以前几个好友也都说过唐森喜欢他，他认为只是玩笑没往心里去，但是现在，唐森居然亲口告诉他！
他虽然习惯了被女人表白追求，但是被一个男人表白，这还是头一遭。他连该给什么反应都不知道。只能呆呆的，任嘴巴和眼睛惊成了O形。
“很突然是不是？其实，我一直在努力压抑自己，我开始一直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同性恋。但是后来，越跟你相处我就越喜欢你。有好几次，我都想跟你表白，但是我怕你不能接受。可是上个星期，你帮子豪解决了难题，我觉得你智慧，成熟，稳重，我真的再也压抑不了对你的感情，我真的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
“可是我……我……”我不是同性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谢慕却觉得说不出口，怕怎么说都被当成歧视。但是又不能不说，不能任由他误会。“我……我喜欢的是女人。”
“先不要这么快拒绝我，也许你喜欢男人，自己却没发现。”
他会连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不知道吗？“Sam，我很感谢你这么……喜欢我。但是，我真的，真的喜欢女人。”
唐森伸手握住了谢慕的手。“Ryan，不如我们先试着交往，也许你会发现你喜欢的其实是男人。”
谢慕立刻本能的抽开手，在看到他眼里的受伤之后，只能尴尬的笑笑。“我不适合你，你一定会遇到更适合你的。”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有些事情不用试便知道。我喜欢女人的香味，我喜欢她们抱在怀里的柔软，我喜欢她们的娇声娇气，这些男人都没有，即使有我也不会喜欢。Sam，我真的不适合你，你再找别人吧。”
“Ryan……”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希望……以后继续做朋友。”
“我不会放弃的，Ryan，我绝对不会放弃的。”唐森眼里满是坚定。
谢慕定定的看了他几十秒，绝情的话始终没说出口。作为朋友，唐森几乎是完美的，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只有让时间来淡化这件无法解决的事情了。
……
回到家，谢母林茵霜正在客厅里招呼客人。谢慕没什么兴趣，跟老妈打了招呼便准备上楼，却被谢母拦下了。
“Ryan，过来。”
谢慕走到林茵霜面前，顺便的扫了眼客人，是，是她？那个说话长篇大论的律师助理？她来干嘛？该不会是真的以为他是强奸杀人碎尸犯，专门来调查的吧？这么敬业？
“你来干嘛？”
“是你，强奸犯？”纪沫也认出了谢慕。
“什么？”林茵霜脸色立刻青了一片。“强、强奸犯？”这是什么情况？她的宝贝儿子几时成了强奸犯的？
谢慕毫无形象的笑倒在沙发上。“难怪你做不成律师，一点分析力都没有，看来，你要做好这一辈子都打杂的心理准备了。”
这个家伙，嘴巴真毒，让她这么好修养的人都有撕烂它的冲动。纪沫暗自咬牙，不想在谢伯母面前失礼。
“Ryan，怎么说话的。你们认识了喔？”林茵霜看到纪沫的脸色铁青，连忙出来打圆场。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
“呃，哦，这个是我儿子，谢慕。你叫他Ryan就可以了。这个是你纪伯父的女儿，纪沫，Kiko。你们小时候都见过的。”
“你好。”纪沫咬牙打招呼。
林茵霜心里顿时感叹，还是女孩子体贴，怕她这个老太婆难堪，于是主动打招呼，唉，这个女孩子，真是让人疼。
“看到你再好也变不好了。”
“Ryan，你这个臭小子，有点风度行不行？”林茵霜伸出手往谢慕身上猛捶。“沫沫，别跟他计较啊。”
“有什么风度啊？她说我是强奸犯耶。”还“沫沫”？肉麻！
“那也是你自己误导我的。我只是尽我的职责而已，如果你肯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又怎么会让我误会？这只能说，是你的不认真导致别人误会你。”
“喂，我说你就信了？”
看到情况濒临无法收拾的局面，林茵霜连忙阻止。“好了好了，看在我这老太婆面子上，一人少一句。Ryan，你是男人，那么小肚鸡肠干嘛？大家以后还要相处的啊。”
“干嘛要相处？”
“我打算让沫沫以后每星期至少要来陪我吃一次饭。”
“什么？”谢慕在心里哀嚎，什么嘛，老妈根本就没放弃逼他娶纪家女儿，只是嘴上软了下来，其实只是改变了策略。姜还是老的辣，果然！
不过，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每次她来吃饭的时候他躲出去就OK了，避免相处，看老妈怎么逼他娶她。他谢慕才没那么容易就范呢。
“沫沫，怎么样？”
“伯母，你开心就好。”谢家对他们纪家有大恩，谢伯母提出的要求她绝对不会拒绝，即使再为难也好。
“乖了乖了……”林茵霜笑开了花。
她们才是一对情深的母女吧。谢慕没好气的翻个白眼，站起来回房。真是没眼看了，多看一秒都会吐血。
林茵霜看着儿子的背影，露出胜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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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手机的简讯音乐就响个不停，谢慕崩溃的拿起手机察看简讯。这一看不打紧，不但睡意全无，还差点疯掉。
简讯是唐森发来的，是一张唐森的照片，他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微笑着左手举花，右手比划着“我爱你”的手语。
天啊！难道唐森真的打算以这样认真的方式追求他？不会吧？传出去的话，他还要见人吗？居然被一个男人像追求女人一样的追求他，真是糗到死。他以为昨晚已经跟他表明的够清楚了，谁知道他还是不懂。
正在崩溃中，电话响了起来，是唐森打来的。
谢慕彻底无语，需要这么夺命追魂吗？他知道他该接起这个电话，跟唐森说清楚，但是现在他真是尴尬的都不想再见到他。两个大男人，做这样情侣之间才会有的浪漫情节，真是滑稽得可笑。他真的接受不了。
一分钟后，音乐声终于停了。然而，仅仅过了几秒钟，又疯狂的响了起来。老天啊，给他条活路走好吗？
壮士断腕、烈士就义般的按下接听键。“我是谢慕。”
“Ryan，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午饭好吗？”唐森的声音听起来阳光又愉悦，好像完全不记得他昨晚拒绝了他。
“Sam，我……我说过了，我不适合你。”
“那又怎么呢？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有追求你的自由。你可以不答应，但是，你无法阻止我的追求。”
天啊，他该怎么告诉他，他就是怕了他这种追求方式，把他当作一个女人来追求，又是送花又是约吃饭，假如他答应了去吃饭，他该不会又想约他看电影吧？他想想都头皮发麻。被其他好友知道，他还要不要活了？
“Sam，你、你为什么不去寻找志同道合的人呢？我不是。”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是？”
“我只是想想都心脏痉挛，这还不代表我不是吗？”
“没试过永远都不会知道。”
从来没发现唐森是如此执着的一个人。
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唐森中午的邀请，挂断电话，谢慕挫败的叹气。他还能怎么表达？还能怎么拒绝？难道他就要这样被动的接受唐森的送花、邀约？
垂头丧气的下了楼，看到亲爱的老妈正在客厅摆弄盆栽。“妈咪早。”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林茵霜找寻着太阳，看是否像以前一样从东方升起。
谢慕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不说。这是唐森的隐私，他不想揭爆它，虽然说现在社会越来越开放，但是，还是很多人无法接受同性恋，他不想别人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待唐森。
“睡不着了。”谢慕在老妈身边坐下，半靠在沙发上。
“是不是孤枕难眠啊。”林茵霜邪笑着。
谢慕无奈的翻个白眼，不予理会。
“儿子，你来看这盆栽，漂亮吗？这是沫沫送的，这个丫头，真是值得疼。又细心又体贴。唉，要是能娶来做儿媳妇，那就好喽。”
娶来做儿媳妇？谢慕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唐森说的话：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有追求你的自由。你可以不答应，但是，你无法阻止我的追求。
看来，如果想要让唐森死心，打消这样追求他的荒唐念头，就只有结婚这一条路走了。但是，娶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人，会幸福吗？拿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换取，是不是牺牲太大了？
还是算了，不要走这一步。省得到时候害苦了自己。
唉，他怎么会弄到这步田地？
连接电脑的电话音乐又传了来。按下Enter键，视讯电话打开。又是唐森。他这次居然别出心裁的用玫瑰花在花园里摆出一个心型。天啊！谢慕飞快的收线，被唐森的行径搞的胃酸直冒。他简直要崩溃了。
他还有多少这样“浪漫”的把戏啊？若是用来追女生多好，再高傲的女人都会被他降服，干嘛要追他呢？不行，为了躲开这样尴尬的追求，看来只有走结婚这条他万分不情愿的路线了。
如果一定要结婚，纪沫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他自己不喜欢，但是至少老妈老爸喜欢，省得娶一个他们不喜欢的回来以后家无宁日。
“妈咪，那就娶她回来做儿媳妇好咯。”
林茵霜的眼睛立刻大放光彩，她连忙走过来抓住谢慕的手，不敢相信。“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哄我开心吧？”
“当然不是啊。”谢慕支吾着，想着该怎么样说才可以显得自己的心意转变的顺理成章。“我只是，昨天见到她之后，发现她还不错，还、还蛮、蛮喜欢的。呵呵……”
喜欢个鬼啊，那样的女人，他会喜欢才怪。但是没办法，暂时当她是救命稻草吧。她也有好处啊，能够嫁到他们谢家，不知道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总算可以了却我和老纪夫妻两个的心愿了。早知道这样，早叫你们见面了，害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真是太好了。”
谢慕赔着笑，心里却无奈的叹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虽然利用了她有点不太厚道，但是对她也没坏处呀。勉勉强强算是两全其美吧。
“我去打电话给沫沫，看看她的意见。对了，还要打电话给你爹地，现在就商量结婚的事。尽早把喜事办了。”省得夜长梦多，儿子再变卦。
“越早越好，越早越好。”
“瞧你现在急的。”
他当然急，再不急不知道唐森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他可不想闹得全港皆知，到时候被媒体一渲染，不知道会变成什么版本。
他一辈子的婚姻不幸福，全是唐森害的。真想哭啊。
……
林茵霜的行动确实够神速，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居然就已经把婚礼的细节全部准备得妥妥当当。酒店、酒席、喜帖、喜饼、婚纱礼服全部搞定。甚至还把早先装修好打算日后谢慕结婚用的位于尖沙咀的高级公寓整理好给他们做新房。
搬出来单独住是谢慕的主意，虽然林茵霜是千万的不愿意，但是看在儿子妥协娶了她钟意的儿媳妇的分上，也没太计较。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过二人世界，她也不是不开通的老人家，就随他们吧。
谢慕心中自有如意算盘。他和纪沫是没有感情的，并且可以称得上是水火难容，如果跟老爸老妈住在一起，势必要每天扮演恩爱来蒙骗他们。那实在是太累人了，况且，一不小心就会露了马脚。所以，他借口想二人世界，搬了出来。
婚礼就定在明天。
他不知道老妈是怎么说服纪沫举行这场婚礼的，他只知道这场婚礼已经是箭在弦上，由不得他后悔了。他并不是想取消婚礼，而是，心里那一点点的遗憾让他不能忽视。
谢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是只有女人才对婚礼有幻想，他也有过。他幻想着娶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甜蜜的婚礼，心动的感觉……但是这些都没有。他的婚礼只是为了逃避一个男人的追求而举行的一场“闹剧”。
这一结婚，凭着老妈对纪沫的喜爱程度，再加上对逝去好友的惋惜，日后大概想离婚也难了。不过也就这样将就着吧，毕竟，纪沫也算是救他一命。
“Ryan，干嘛一个人狂灌酒？”Jason打趣。
这是几个好友在酒吧为谢慕举办的告别单身Party。
“后悔还来得及喔，明天注册了就晚了。”路家明心里满满的疑惑，他相信其他几个好友也一样。之前，Ryan不但没有恋爱中该有的甜蜜，而且他所有的时间都分给了他们几个好友，哪有时间谈恋爱？
更夸张的是，他有结婚的打算也没有通知他们。只是在几天前，看到谢母派人送来的喜帖才知道。所以他们认定，谢慕的这场婚礼并不是他自己选的。
按照周耀威的说法，他们这种企业家第二代，和另外的大企业联婚是很平常的事情。没办法，为了公司更上一层楼嘛。所以Ryan的婚礼如此仓促是可以明白的。
谢慕没好气的斜睨路家明。“听说这是告别单身Party，而不是拆散婚姻Party。”
“娶的是哪家千金？”周耀威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不是名门望族。如果勉强点说，十八年前算是，只不过后来没落了。”
几个好友一起惊讶的问。“那为什么要结婚？”
“希望你不是因为逃避什么才选择结婚。”唐森意有所指。
“逃避什么？”又是异口同声。
“子豪和Sam也见过她的，很不错的一个女人，我对她一见钟情。”谢慕一口灌尽杯里的酒，站了起来。“不多说了，明天会很累，走先了。”
本来就是想和他们在一起谈谈心，希望能让心情好一点。谁知道越谈越闷。他现在开始怀疑，他选择结婚这条路，是对的吗？虽然是成功的使唐森放弃了追求，但是，会不会毁掉两个人的终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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