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青衣楼
“那个，凌姑娘，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彪悍？”出了莫府，王莽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做小三做成她那样，还真是……
“彪悍？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耶。”凌落雪弯起了眼儿，“一般别人都说我是变态。”
“……”王莽与吴中抽搐着嘴角。这人，被称为变态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那个，莫二少爷，有没有人说过你也很彪悍？”当着正在拜堂的娘子的面强吻小三，为了小三离家出走，也很了不得啊！
莫明月唰的红了脸，嘿嘿笑着。那个吻真是回味无穷啊！他原以为她会揍他呢，不过好像她的反应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坏。虽然离家出走很不好，不过赚了个吻，值得值得！
“小猴子与大柱呢？”凌落雪转移话题，转身对着秦笙问道。
“我们当初定于半个月后，也就是六日后，无论有没找到小雪……主人，都在天云坛汇合。”
“咦？为何我不知道？”莫明月奇道，“不是就让我们等消息么？”
秦笙白了他一眼：“当初就没把你考虑进去。谁知道你会跟来。”
莫明月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即一把将凌落雪拉入怀里，挑衅地对着秦笙眨着眼睛。
你是小孩子吗！？
“主人，在去天云坛之前，能否去下我的……青衣楼？”严刚脸上露着犹豫之色，微红着脸终于说出了心底的愿望，“以后，我再也不去那了，想看最后一眼……”
秦笙与莫明月这才注意到这多出来的人。原本以为他与王莽吴中是一起的，但方才那声“主人”……小雪，你又捡了什么回来！？
“不要把妒妇的表情放在脸上。”凌落雪好笑地看着正在以眼神刺杀严刚却显然根本没可能有效的二人，介绍道，“这是严刚，武将型的棋子哟！”
“你好，我是谋略型的棋子。”秦笙自我介绍。
嗄？这是哪门子的介绍？莫明月愣了下，那他是什么类型的棋子？
“这是玩物型棋子，叫莫明月。”凌落雪替他说了出来。只是那“玩物型”三字让他有些想撞墙的冲动。
王莽与吴中在一旁抽搐着嘴角：“那，那个，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变态！这是一群变态！！一个虐人狂，三个被虐狂！！远离变态，生命有保障！
在许久以前，青衣镇由于地处偏远山区，小镇外不乏山贼强盗等奸险之人，因此，镇中的许多壮丁自发组织了一伙专门抗敌的团体，由小镇中的人们提供食宿。久而久之，这伙团体逐渐形成了青衣楼。招收弟子也不再局限本镇，而是对外撒网，于是不知不觉变为了一个小门派，虽然在武林中名气不高。
“这，这里就是青衣楼？”莫明月抽搐了下嘴角。不会武功的他一直都以为武林门派都是非常非常气派的地方，只是这里……
众人站在萧条的街道上，看着那更为萧条的青衣楼——铁质的大门早已损坏，仅剩的一根铁条吊着那半扇铁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音。四面的围墙上画满了小孩的涂鸦，也不见人打扫，空置了许久的样子。最为夸张的是，那摇摇欲坠的牌匾上，“衣”字不知是被风霜还是雨水磨平，导致一眼望过去，牌匾上赫然印着黯然无色的“青楼”二字……
凌落雪捂嘴轻笑，偷偷以手肘顶了下身旁感叹中的人：“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地方么？”
“唔……”莫明月俊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转而嘻嘻笑道，“原来是喜欢，但这不是被某人搞成青楼恐惧症了么？”
凌落雪咯咯笑了起来。
只是严刚没有什么精神，微微叹了口气，踏进了他的“家”。只是，他脚才跨过门槛，刚落地，什么东西便向他扑了过来。他粗壮的手臂一把接住不明物体，只是在看清是什么之后，却惊呼一声。
“严叔叔！严叔叔！！”那不明物体原来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只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严叔叔，你可回来了！”
“小骨？你怎么……变成如此模样了？”严刚震惊后一阵心疼，这叫小骨的小孩原是青衣镇大户人家的孩子，怎的，没几日不见，便沦为乞儿了？
“他们，他们在您走后不久，便又回了来，并且打砸抢烧无恶不作，简直比贼匪还可恶！”小骨抹去脸上眼泪，愤恨地指着屋内深处，“他们早已垂涎我娘美色，您不在了，更没人管他们！我爹为了救我娘，惨死在他们刀下，后来，后来我娘也自尽了……家没了，家里的一切，都被他们抢去了……呜……”
严刚怔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青衣镇附近的贼匪在近几年几乎绝了迹，因此他的青衣楼再没“工作”可做，整日靠着镇民养着。他就是过意不去，因此让手下一同帮忙做农活，或是别的。但这群手下平日懒散惯了，装模作样舞刀弄枪还行，真的要做粗活，便一个个不理睬他，让他这个门主好不懊恼。劝说无效后，自然便吵了起来，但他一人，如何说得过众兄弟？于是严刚对自己的管理能力开始质疑，最终决定解散青衣楼，即使不帮忙镇民，也不要再浪费他们的粮食，成为吃白食的米虫。只是没想到，当初看着弟兄们一个个收拾了包袱离开，自己也落草为寇，现在，现在竟然他们……
“你们，不是都离开了么？”严刚咬着下唇，粗狂的脸气得通红。
“砰”的一声，屋里的人一脚将窗户卸了，顿时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屋明亮了起来，中间横七竖八躺着坐着的数人映入了大家的视线。
“白吃白喝懒散的习性，那可都是被这群镇民惯出来的，现下又要赶我们走，这还有没天理？”其中一人一脚踩在椅子上，毫不客气地叫嚷着，“我们只会舞刀弄枪，你这样突然散了青衣楼，叫我们怎么活？”
“没有贼匪，你们便干起了贼匪做的恶事！？”严刚怒道。
“镇民们若是乖乖供养我们，我们又如何会去抢他们的！？”那人也怒了，“啪”的一声将茶几拍成了两半。
“人嘛，都是这样。”凌落雪插嘴道，“帮他们打跑贼匪了，便称你们英雄；没贼匪之时，便说你们白吃白喝。完全不知道用兵一时，却需养兵千日。”
那人一愣，奇怪地看着这看似是严刚那边的人，却替自己说话的奇怪女人：“说，说的是……”
“因此呢，你们何不制造一些贼匪出来呢？”以眼神制止了严刚欲张的口，凌落雪笑眯眯道，“你们可以分为两批，一批假装贼匪袭击，另一批则干本职工作，击退贼匪。当然，是自己人，假装打打便是。”
“有，有道理……”
“之后么，既能成为镇民们心中的英雄，又能得到丰厚的物质奖励，何乐而不为？只是，假打归假打，偶尔还是要见点血，才逼真。”
“姑娘所言极是！”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竟恭恭敬敬给凌落雪上了茶，“请问姑娘姓名？”
“我家主人就爱打抱不平，不必在意。”秦笙学着小猴子那般嬉皮笑脸，对着那人腰间的大刀摸去，“好刀，好刀啊！一看就是武林高手专用佩刀！”
那人眼中虽泛着警惕之光，但秦笙只是摸摸，并未取下，并且嘴里不停吐着甜言蜜语，再加上一副书生打扮，看上去便是弱不禁风，也就不再在意。
“明晃晃，光亮亮，看这刀的保养，便可以知晓各位是做大事的人啊！”秦笙反常的举动让莫明月一阵反胃，他在敌人堆中转来转去，“这，这不是传说中的玄冥宝刀吗！！开眼界啦！！”
玄冥宝刀？坐在地上正要打盹的人一愣，看着秦笙摸着自己腰间的大刀，一头雾水。他这刀是从杀猪人手上抢来的，竟然随便一抢，便抢到了玄冥宝刀？
“我们还急着赶路，先行告辞了。”凌落雪见差不多了，便起了身，“你们加油哦，大英雄们。”说罢，便带着众人离了开去。
当时在山间小路时，凌落雪便交代过她的命令是绝对的，不许忤逆她，因此方才严刚虽心中有怒气，却并未发作。他按照吩咐，雇了马车，众人踏上了天云坛的路程。
“小刚，没什么要问的么？”马车还算大，能容得下三人，严刚自然在外边负责驾车。凌落雪惬意地将脑袋靠在莫明月肩上，无聊地摆弄着他落在自己肩上的青丝。
“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主人做什么，我都会不过问。”嘴上虽这么说，但那语气，显然在赌气。
“明月，他们都比你听话哦。”凌落雪笑着，转而道，“你不必着急，我早说过，你是我的人，因此我会除去一切与你有瓜葛的人。”
严刚一怔，有瓜葛的人？是指他的那些个混蛋弟兄？
“方才我让他们分为两批互斗，便是要他们打个你死我活。”
“那是假打，即使您让他们互相砍伤，也只是皮肉伤，不会有生命危险。”严刚仍是不满。
“但是，方才秦笙的举动，你就没抱过疑问态度？”
“咦？”说起来，那书生确实很反常。
“我让他戴上了人皮手套，然后手套上涂抹了剧毒。”
严刚愣着，手套？剧毒？摸剑？啊！！他恍然大悟。
“没错，只是皮外伤，便可致命。而只要有一个人死了，他们那种脾性，定会互相猜忌，到时不可避免的，便会真打起来咯。”凌落雪依旧笑着，“届时，即使有存活的，也没那本事再欺压镇民了。”
严刚苦笑着，虽然他们可恶，但也不用将他们全部杀光吧？到底是在一起许久的弟兄……
“你别误会哦，我不是在帮镇民。只是我的棋子是断藕，我在处理那些连着的丝而已。”
莫明月突然吞了口唾沫，有些胆战心惊地问道：“那，我的家人，该不会……”
“若是碍到我了，我也会将他们处理掉哦。”
“……”他这次逃婚出来，好像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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