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问我:“难道,你们就是汪医生叫来的吗?我可以去见汪医生,向她道歉。”
“我们是代表汪医生来的,但不是她叫我们来,是我们自己要来的。我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汪医生也根本不知道她所救的人是哪一位,因为当时她冲上来,只一心想救人,哪里顾得上记住你这张美丽的脸?而你同样也不去记那个恩人的形象,只顾三蹦两蹦蹦远了。汪医生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来找你的,是我们看不下去,才来找你的。”我恨恨地说。
“你们要替她出气吗,所以来找我算账?”她还是哭着问。
“出气?如果要出气,我早揍你丫的了。”我喝道。
“那你们要我怎么样?”
“账是要算的。”
“你们还是想打我?”
“打你,我还没这个兴趣。”我冷冷地说,“主要是问你几个问题,看你愿不愿老实回答。”
她马上停止哭泣,点着头说:“你问吧,只我能回答,一定好好回答。”
“你当然都能回答。”我说道,“如果你回答不了,我也不问。知道你可以回答,我才来问你。”
“好,你问吧。”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来这个城市多久了?”
“两年不到,一年半吧。”
“你来这里就租住在这个小区,还是换过地方了?”
“一直就租在这里。”
“也就是说,那件抢劫案发生后,你仍没有另换过住址,对不对?”
“对,是这样。”她点点头,有点奇怪的样子,“怎么啦?”
我鼻子里哼一声,“这不是有点反常吗?”
她两眼一跳,“什么反常?”
“你在这个城市里打工,来后半年遭遇一场打劫,而事后你居然没换住地,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难道,我非常换地方才正常吗?”她反问我。
我摆摆手:“我还有第二个问题,那桩打劫案发生后,你打听过那个劫匪的情况吗?你是否知道他被抓住了,还是没有抓住?”
“我没有打听到,不知道他是被抓了,还是没有被抓。”她老老实实回答。
我一拍巴掌,“这就是反常,你不知道他是否被抓了,却一如既往,继续租住在这里,继续在晚上走这条路。难道,你一点也无所顾虑吗?”
我的话像一把利刃,刺向她的咽喉。她的小嘴嚅动着,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了。
柳叶飞也觉出奇怪了,附和道:“是呀,甄心凌姐姐,你也只是一个人,又没有男朋友陪着,你刚才还说这件事一出,你都吓得要命,那为什么还留在这儿打工?如果知道那个坏蛋被抓进去了,那还好说,可你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抓,再住在这里,还在夜班时走这条老路,不是很害怕吗?”
“所以,”我作着结论,“甄心凌姐姐的话,是漏洞百出,自相矛盾的。”
“我,我没有自相矛盾啊。”她申辩着。“我之所以还继续留在这里,是因为我找的这份工作很好,薪水不低,我也很喜欢,我不想轻易辞职逃到其他城里去。当然,我还要在夜里走这条路,确实有些担惊受怕,可我总觉得,他不会第二次再出现吧?我还是有一点侥幸心理。再说现在我走放路,包里放一把水果刀,如果他敢再出现,我要跟他拼命了……”
没等她说完,我哈哈大笑了。
柳叶飞被笑得莫名其妙,“小培,你笑什么?她的话有错吗?”
“什么叫自圆其说?这说是。我们应当是大开眼界了。”我收敛起笑,把脸一板,“如果我韦小培可以这么容易糊弄过去,那么许多的谜,我怎么来解开?我跟你素昧平生,何以会知道你的名字,了解你的经历,找到你的门上来?别以为这都是我们有了某种线索才来的,而是我的知觉。当然你是不会明白的。我现在不得不戳穿你的谎言了,甄心凌小姐。”
“谎言?我怎么是谎言了?”她脸色不安,目光有些飘浮的样子。
“好吧,既然你不肯实言相告,那我只有把那个人给抖出来了。”
“把谁抖出来?”她小心地问。
“那个打劫你的人。”
她一愣,“难道,你认得他?”
“我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的名字。”
“叫什么?”
“申白花。”
“啊?”甄心凌听了,悚然一惊,满脸愕然。
“是这个名字吗?”我问道。
“不,他根本不叫申白化。”甄心凌断然否定着。
我话锋一转,“没错,他的真名并不叫申白化,但他姓申,真正的名字叫申百华。”
柳叶飞问:“既然他叫申百华,你为什么叫成申白花?是绰号吗?”
“对,是绰号。”
“这个绰号用在男人身上,太艳了吧?白花,代表了什么?”柳叶飞仍问道。
我解释道:“别望文生义,这个白花,不是白色的花,是白白花钱的意思。”
“白白花钱?花谁的钱?又怎么白花了?”
“呵呵,这一点,只有甄小姐知道。”
柳叶飞忙问她:“甄姐姐,你能解释解释吗?”
甄心凌有点勃然大怒:“什么申白花,什么白花钱?你们这是血口喷人,完全是故意诬蔑我。”
“怎么是诬蔑你了?”柳叶飞惊讶,“我们不是在说那个抢劫者吗?是那个坏蛋,怎么说到你头上去了?”
我一摆手:“没错,就是说到她头上去了。白花钱,就是指的她。”
“咦,不是说那个劫匪吗?”
“劫匪名叫申百华,而绰号申白花的意思,就是直指甄小姐了。”
“什么意思?”柳叶飞听不懂。
甄心凌却冲我瞪起眼,“不许你这么说我,这是他告诉你的吗?”
“我说过我根本不认得他,我只知道他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要连累到我?”甄心凌变得咄咄逼人。
我又恼了,猛喝了一声:“因为,他曾经是你的男朋友。”
此话一出,柳叶飞和甄心凌都一个激棱,她们一样惊愕。
“什么什么,申百华是甄心凌姐姐的男朋友?”柳叶飞似乎大跌眼镜。
“正是。”
“那他为什么要打劫她?男朋友打劫女朋友?这不是天方夜谈吗?”
甄心凌愤怒地声明:“他早就不是我男友了,我早就不是他的女友,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端,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住口!”我轻轻拍了一下桌子,“你还敢说井水不犯河水?你骗了他的财,让他人财两空,倒还好意思大路朝天各走一端?是谁走阳关道?不是你吗?谁走了独木桥?不是他吗?他都要从独木桥上掉下去,跌死了,而你尽情享受从他那里搜刮的钱,多么逍遥啊。”
她的气焰先是被我灭了一下,随即又梗着脖子说:“我哪里骗他的财了?都是他自愿给我的。”
“你是利用恋爱的名义,把他的钱骗到手的,你骗了他一笔钱就把他给甩了,名曰性格不合,其实是你早有预谋,跟他谈恋爱,就是想骗他的财。可悲的申百华,遇上你,被你的甜言蜜语所蒙蔽,还以为像他这样的过时男,真的桃花开满园,落到好运处,美人进怀抱,一生享甜蜜了,他心甘情愿地把他的积蓄全交给你,还把刚挣来的钱如数奉上,由你保管,你看看时机成熟,就选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扬长而去。”
她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了。
柳叶飞也生气了,“甄心凌,我还叫你姐姐呢,原来你是这个一个卑鄙的女人?”
“谁卑鄙了?钱是他硬给我的,我不拿不是白不拿吗?”甄心凌还嘴硬。
“哼,明白了,你明明是利用骗婚手段,骗取这个傻男的钱子。这种利用婚姻骗财的女人,这个时代还不少,你也是其中之一呀。”柳叶飞鄙视道。
“现在,你明白,什么叫算账了吧?”我冷笑着。
“那你们想怎么样,难道,你们是代表他来向我讨财的吗?”甄心凌板着脸,很不服气的样子,“我告诉你们,我是没钱了,你们总不会像他那样,想再次绑架我吧?”
柳叶飞一听更是恍然大悟:“绑架?原来,上次你不是路遇打劫,是申百华来向你讨债,你不想给,然后他就想绑架你,逼你还钱吧?”
我说道:“这话错一半。申百华确实是追到这里,向她讨债来了,而她根本不想还钱,两个人发生争执。其实申百华根本没有绑架她的意思,是她见到有人过来,就大叫着,有人打劫,有人打劫……”
“啊?这么说,汪医生也是被骗了?”柳叶飞吃惊极了。
“对,汪医生根本不了解真情,她冲过来时,申百华还声明他们是认识的,是对方骗了他的钱不还,他是向她讨要的。可是甄心凌大叫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就是打劫他。而申百华一急就揪她的头发,想扇她两个耳光,汪医生一看就认定这个人不是好人,肯定是劫匪,就想解救甄小姐了,当她一揪住申百华,甄心凌就趁机跑了……”
“嗨呀呀,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呀?”柳叶飞柳眉倒竖,怒火冲天,“甄心凌呀甄心凌,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样的好事,你真是一条世纪奇葩呀,真令我辈汗颜,自叹不如。让我等弟妹辈情何以堪。你的节操在哪里?碎了一地了知道不?”
谁知这话激怒了甄心凌,她竟然噌一下跳起来,指着门朝我们大吼:“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想听了,现在,请你们滚出这个门,我不欢迎你们还留在这里。”
“怎么,你想赶我们走?”我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