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信是谁送的呀?”周婆子在好奇的同时,还有些担心自家姑娘,她知道自家姑娘的秉性,是不怎么喜欢与人来往的性子,和县衙的往来就更少了,更何况县衙中都是男子,没有什么姑娘家的。
“信中没有属名,但送信来的衙役说是大人转交的的”,风云卿有些不好意思,把手中的汤碗放下。
周婆子赶紧抬起双手去接,把汤碗放在桌子上,“大人?莫不是云大人送来的?”
风云卿拿起帕子压压嘴角,眼神迷茫,“我也不能确定,虽说蒙县只有云大人能担当一声‘大人’的称呼,但众所周知的是,陌师爷在县衙也有一定的威望,和云大人又情同兄弟,在县衙的地位仅次于云大人了,衙役私下这么称呼他也是可能的”,风云卿不相信云照会给她写信,便首先排除了这个可能。
“那……小姐,您觉得是陌师爷送来的?”周婆子询问道。
风云卿:“我并不能确定,但云大人和我平时并不怎么说话,私下没什么交情,我觉得陌师爷的可能性大些,毕竟曾经医治过他,对他算有些恩惠”。
虽说周婆子整天只在医馆后院忙活,不怎么去前院,但陌师爷在前一阵子总来医馆的事,她也算知晓,她已年过四十,算是过来人,对陌师爷的心思不说能猜到全部,但总能猜到几分,更何况陌染并没有遮遮掩掩。
正是因为懂风云卿的言外之意,又不好直说,怕败坏自家姑娘的名节,周婆子便没有提陌染可能看上风云卿的事,“小姐,会不会是您想错了,陌师爷虽然也受人尊敬,但衙役直接说是大人转交的,会不会就是云大人送的呢?”
周婆子有些担心,“小姐,不管是谁送的,都是县衙中人送来的,不能得罪,那明天……您要去吗?”
“嗯……”,风云卿拿起信,再仔细瞧了瞧,“信中说还有其他公子小姐同行,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聚会,去去应该无妨”。
风云卿看向周婆子,劝慰道:“奶娘,你不用担心,不论是云大人还是陌师爷,他们都是好人,不妨事的,再说,还有其他公子小姐呢”。
周婆子想想自家小姐平时总是待在医馆内,空余时间就待在后院整理药草,不出门参加聚会,总是一个人,没有什么相好的姑娘,确实应该出门走走,这才是年轻女子应有的生活姿态,而且云大人和陌师爷确实在蒙县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便没有劝说。
……
陌染等在县衙门口,等一会儿又瞧瞧外面街道,在县衙门口走来走去,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人。
站在县衙门口的程昱、付恪看见陌染晃来晃去,互相使眼色。
程昱挑挑眉,示意付恪看陌染。
付恪眨眨眼,示意已经看到了。
陌染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默默地站到了他们中间。
程昱、付恪当差时“开小差”,还被当事人当场抓包,吓了一跳:“师爷……”
陌染挑眉,面带微笑:“你们俩“眉来眼去”的,盯着我干嘛呢?”
大家一起当差,少说也有三年了,谁还不知道陌染的品性。
程昱、付恪不敢得罪陌染,谄笑道,“师爷,您看错了吧,刚刚眼睛疼,才眨眼睛的,并不敢盯着您看”。
陌染内心焦躁不安,也没有心情教训他们,“你们当心点,下次再这样,我就让大人调你们去当刘山的助手”。
仵作当值停尸房,他们才不想去当助手,成天和尸体打交道。
“是是是”,程昱、付恪点头称是,“师爷教训的是”。
陌染看他们上道,也不想刁难他们,转身欲走,想想,又停下了。
程昱、付恪以为陌染后悔轻易饶过他们,惴惴不安,等着陌染开口。
陌染看着他们,询问道,“曹东去了多久了?”
送信的曹东迟迟不回,陌染本就焦急,在县衙门口逗留了一段时间了,不然也不会引起守门衙役的好奇。
程昱看了看外头的太阳位置,迟疑道,“师爷,曹东去了快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按理说应该回来了,陌染看看外面街道,根本就没见着曹东的人影,县衙外边的街道人来人往,他也不好一直站在门口,便吩咐程昱、付恪:“等曹东回来,叫他来堂间寻我”。
程昱、付恪站直身子,拱手作揖,“是,师爷”。
……
陌染步入堂间,刚坐下喝茶,曹东就冲进来了,勉强站直身子,向陌染行礼,一开口喘气不已,“师……爷……”,都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陌染抬手免了他的揖礼,焦急问道:“怎么样?快说”。
曹东勉强缓了口气,“师爷,我……,我说不出……话……”
陌染赶紧起身,在桌上倒了一杯茶,递给曹东,“快喝”。
曹东弯着身子,双手抬起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犹觉嗓子冒烟。
陌染转身把茶壶提上,又替他倒了几杯。
喝了几杯,曹东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向陌染行了谢礼,“谢师爷,属下把信送到医馆伙计张青手里,嘱咐了他几句,这才耽搁了时间,望师爷见谅”。
曹东想起程昱、付恪说师爷在县衙门口等他,有些担心,陌染把信交给他时,他和以往一样,以为信是云大人写的,就没有多问,而陌染也不好意思强调,才造成他和张青说是“大人转交”,但看陌染这样子重视,傻子都能知道信是陌染写的。本来县衙大多数人都知道师爷对风大夫有意,但曹东确是那少数人,他替云大人送信到江南府才回来,但现在也大致能猜到了。
曹东有些惴惴不安。
陌染听到信送出去了,便把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送到就好”,再摆摆手,“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曹东本想解释,但想到反正明天风大夫自己就会知道,而且信中说不得也写了,便也不再担忧,行礼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