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低沉潮湿的风从远方而来，却被寒冷的气息冻结成无数晶莹的小水滴，随后，砸落一地的白色。
黑袍人看着地上的两个大坑，隐藏在黑袍里的脸色无喜无悲，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巨龙挣扎着抬起头来，如熟烂的柿子般鲜红的血从它的嘴角流下，带出一道长长的溪流。
它问道：“这是什么？”
眼神黯淡无光，却很平静。
“…风林火山。”
黑袍人轻挥袖子，将面前的寒冷尘埃一扫而尽。
低沉的声音平淡如水：“请。”
长空微漾，一位穿着酷似汉服的华裳，头生龙角的白发男子负手行来，每当他的脚踩在虚空之时，便会泛起阵阵涟漪，煞是好看。
他拱手示意：“在下海之角碧游天，不知界友又是哪位？”
一开口，竟也是汉语。
黑袍人想了片刻，轻挥袖袍，黑水潺潺从地下冒了出来，黑石自变，化作两只椅子。
他点了点头，坐下，淡淡地看着碧游天。
碧游天微微一笑，拂袖坐下。
“界友如何称呼？”
“我？”
黑袍人摇摇头，“无名无姓之人罢了。”
“哦？”
碧游天惊讶，再道：“莫非界友同样是天养之人？”
黑袍人藏在黑袍下的眉头皱皱，语气多了些不耐：“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碧游天沉吟，想了片刻，问道：“不知界友可有出此界之外，游览万界之心？”
黑袍人摇头。
碧游天更加惊讶，他看着黑袍人，语气略显疑惑：“界友何必守着一个已全无灵气的残界不放。”
依旧是摇头。
语气淡漠，“与你何干？”。
“倘若你从未出过此界，那你真的应该去看看，你若是出去了，想必必然不会抱着这么一颗贫瘠的星球不放，你将能见到你想象不到的东西，不管是你想追求的什么，只要你放弃它就行了。”
碧游天很认真地说道。
“哦，”
黑袍人轻轻点头，随后笑道：“为什么你不将我打杀了呢？难道说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碧游天瞥了它们两个一眼，轻轻摇头：“即使是同为天龙八部众，亦有八部之分，同理，即使是同为龙众，自然也有山头林立，他们两个和我，实属不同的派系，我不过输了个赌，来照看下两个小辈罢了。”
“你很老？”
碧游天一愣，俊美公子的脸上浮现的却是不同于年龄的沧桑：“是啊，很老了，老到我都快忘了自己究竟已经活了多久了。”
“那你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但是自从龙众创立之时我便已经在了，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可能，下一刻便会死去吧。”
“只可惜，”
他轻轻叹道：“吾生有涯，吾道亦有涯。”
“我注定，不能看见那彼岸的风景了。”
“如何才算得彼岸？”
“道的尽头，便是彼岸。”
“倘若道没有尽头呢？”
“那亦是彼岸。”
两人沉默片刻后，皆是大笑。
碧游天略带遗憾地说道：“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黑袍人影随音动，在他刚刚结束谈话的瞬间便动了。
其疾如风，
恍惚一眼，他的拳便已经到了躺着的巨龙眼前。
碧游天轻笑一声，二指一并，剑意锋芒毕露，已经到了黑袍人的拳前。
锵的一声，金铁交加。
黑袍人再次举拳，一步踏出，这一次，却到了蓝寂的眼前。
又是锵的一声。
针尖对麦芒，两人针锋相对。
“你一定要杀他们？”
“大概吧。”
“如若你放弃杀他们，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能摆脱海天追杀的机会。”
“哦？”
碧游天微微一笑，右手一晃，手上已多了封信，说道：“这是一封去天众的推荐信，只要你拿着去，成功加入了天众，我想海天他们也不敢对你太过分了。”
“凭什么？你的信一定有用？天众与龙众，既然是号称最强的两部，想必之间矛盾不小吧？”
黑袍人不咸不淡的说道。
“就凭，天涯海角创始者这个名号。”
碧游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试试吗？”
黑袍人身形微动，忽又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着远方天际，说道：“算了，不过，你让那家伙把这雪停了，不然，我又得被烦死。”
他指指蓝寂，转身离去。
碧游天看着他之前站立的地方，摇头轻笑：“有趣。”
看了一眼蓝寂，随后身形一闪，也消失不见了。
蓝寂转过身来，侧躺着看着眼前飘落的雪花，眼神黯然无光。
片刻后，雪花散了。
……
黑袍人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李扎，莫名地感到一丝好笑：“没想到现在的你连那么一个弱鸡都打不过了。”
李扎没好气的道：“我特么容易吗我，为了给他们拖延时间，浪费了这么多法力去造分身出来。”
黑袍人在罩袍下无声地笑笑：“你的那些宝贝呢？还有你那具宝身呢？”
“别提了，”
李扎挥挥手，神情异常不耐烦：“被那群秃子给困住了，真的是晦气。”
当听到秃子两个字时，黑袍人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接着说道：“人我给你丢回去了，下次别让他们来找我了，看见他我就头疼。”
“切，”
李扎撇撇嘴，双手抱胸不屑道：“口是心非的家伙，指不定这会心里都乐出花来了。”
黑袍人无声举了举手，李扎顿时撤了几步：“真的是怕了你和杨戬那个家伙了，两个人都这样。”
杨戬。
黑袍人心里微微一突，对李扎摆了摆手，转身就欲走时，李扎挑眉，开口问道：“你刚刚怎么不动手杀了那个家伙？”
黑袍人停住片刻，回道：“没把握，那个叫碧游天的家伙，我快不过他，真要打起来，杀了那条蓝龙，大概得费些功夫。”
“切。”
李扎再次撇嘴，心里却已经明白了，得不得罪那个碧游天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但是，费些功夫的事，他就不太好插手了。
毕竟，他名义上，还是那边的人，没理由帮自家添堵而来帮他们，虽然，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但是，对于还未觉醒的他，区别但是很大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亲自去找黑袍人的原因。
不管是私人还是其他的名义，都不合适，唯有他去找他，才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