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皇后问道。
“回娘娘,这香囊的确是李良娣端午时送来给太子妃把玩的,太子妃喜欢麒麟送子的寓意,便叫奴婢拿这个来装了太医所开的药材。”
“去把李清和押过来!”柏琛冷然吩咐侍卫道。
皇后已知今晚会是一个难眠之夜,于是,便对紫竹道:“你带着林司药还有韵娘,将东宫好好搜查一番,看看其他地方可有疏漏。”说完又吩咐昌乐:“你带你嫂嫂回星月轩早点儿休息,等过两天这点清查完了,再叫她回来。”
“好。”清楚锦妍的身子要紧,便立刻往锦妍殿中去了。
昌乐前脚刚走,殿内剩余之人便听到李清和越来越近的吵嚷声。
她进殿见皇后也在,便瞬间冷静了下来。
“妾身拜见皇后娘娘、拜见殿下。”
“啪”尚未等到起身的命令,一个软物便被丢到自己头上。
“这个香囊是你送给锦妍的?”柏琛没好气地问。
李清和捡起来仔细辨认一番,道:“这不是我送给锦妍姐姐的吗?为什么被拆成了这个样子?”
“我原以为你在东宫能够安分守己,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我好意送给姐姐香囊,殿下为何这般辱骂我?”李清和气愤地问道。
“你是好意吗?在香囊里藏薄荷叶,就是你的好意?”
“什么薄荷叶?”李清和一愣。
“你少在这里装无辜,香囊是你送的,怎会不知里面有什么!”
“香囊是我送的没错,但并不是我亲手做的。”
“那你自己说这香囊到底是谁做的?”柏琛吼道。
“是……”李清和脑中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竟早已成了被人利用的棋子。此刻就算把那人供出来,自己也会被认为是同党。于是,她思虑片刻,便道:“东宫的香囊当然是绣院的绣娘做的,端阳节时,她们做了好多,我看这个麒麟的寓意非常好,便送给了姐姐。”
“绣娘怎会想到在香囊里面藏薄荷这般手法,来谋害锦妍?”柏琛显然不信。
“端午之前,绣娘们每日都会做很多香囊,她们并不知道每个香囊最后会落到谁的手中,在里面加一些薄荷驱蚊有何不可?而我只是看重这个图样,并未细究里面有什么?”
“你还狡辩!”
李清和把心一横,跪在柏琛面前说:“无论怎么说,殿下都认定是我加害姐姐,那殿下尽管取了我这条命去,也省得我再惹殿下厌恶!”
“你以为我不敢吗?”
“琛儿!”皇后立刻出言制止。
李清和见皇后尚且冷静,便立刻对着她道:“请娘娘为妾身做主,自从妾身入宫之后,姐姐对妾身一向温和,妾身真的没有要害姐姐。”说完又指天为誓:“我李清和在娘娘面前立誓,若是生过一丝加害姐姐和她腹中胎儿的恶念,就叫我终生被殿下言弃,永远不得子嗣!”
皇后自然知道这誓言的分量,作为宫中的女子,若没有夫君的宠爱,没有子嗣,剩下的就只有一生孤寂。
柏琛却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誓?别拿着你现在的境遇来起誓,你若真无辜,敢不敢以你李家满门的性命起誓?”
李清和身子一颤,但自己问心无愧,也就不怕誓言会应。于是,坦然道:“我李清和以李氏满门性命起誓,若我有在香囊里做手脚,就让李氏满门不得好死!”
皇后深深地看了李清和一眼,道:“今日夜色已深,再查下去只会搅得阂宫不宁,绣院那边紫竹明天一早过去查,李良娣先禁足于殿中。”
等到李清和被带走,太医和林司药也退下后。皇后避退众人,只留下了柏琛和韵娘。
她先嘱咐韵娘道:“你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如今太子虽已成年,但你也不该放松了警惕。今日之日,本宫暂且不处置你,但以后你要替太子好好盯着东宫,并看顾好太子妃这一胎,若以后再有任何闪失,本宫拿你是问!”
“是,是,奴婢记住了。”韵娘知道自己没有照顾好太子妃,皇后不降罪与自己已是万幸,此刻不管皇后说什么,都小心翼翼地领命。
“明日起,好好把东宫诸人的底细都清查一遍,若有可疑的,你直接打发去做苦役。”
“遵命。”
“你退下吧!”
奶娘见皇后嘱咐完,终于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却一刻也不敢松懈了。她一出殿门,就立刻安排侍卫严密把守。
殿内,皇后盯着儿子问:“你身为储君,以后还会面对更多诸如此类的事,切记不可再如今日这般急躁!”
柏琛道:“儿臣知错,只不过事关锦妍和腹中胎儿,我一时情急,处理起来才失了分寸。”
“母后知道你关心锦妍,但你又何尝不是对李清和存有偏见?事情尚不明确之时,你怎么就咬定了是清和下手,而且对于她的辩解丝毫不信?”
“她最有动机。”
“是啊,她最有动机,但谁会蠢到在自己送出的香囊里面动手脚?我今晚没让她们去找绣娘,不是因为天色已晚,而是因为审绣娘根本审不出结果。”
“怎么会?”柏琛诧异地问。
“这个香囊根本不是出自绣娘之手。”
“母后怎么知道的?”
“李清和撒了谎,她记得端阳节时,绣院给各宫都送了驱蚊的香囊,所以才推到绣娘的身上。但她不知道绣院的花样是我选的,送给她的根本没有一个是麒麟图样!”
“那她就是有意隐瞒香囊的真正来历。”柏琛说完又想了想,“如果不是她做的,她就该把香囊的来历说出来,怎么还会替人承担罪责?”
“她当然不会无故替人担罪,明知香囊的来历却不愿说出来,定然是因为幕后之人与她关系紧密,供出了那人,她还是会受牵连。所以她才会抱着侥幸心理,将罪名推到绣娘身上。”
“与她关系紧密之人?母后怀疑的,莫非是?”
“只有是她,清和才会选择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