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来临,城南宅院外鸟雀啼鸣,湖水潺潺,老五站在门口朝东方望去,朝霞已经散去,春日明晃晃的太阳有些刺眼。
老五朝身后的树林望了一眼,猜犹豫地推开了宅院大门。
正厅,一众汉子正等着开饭,忽见老五进来,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围了上去。伤疤汉子还没开口,赵全先问:“五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老五,你这浑身的伤是怎么回事?”刘老二亦问道。
老五便称自己当日刚至青龙寺,就看到官兵在盘问追查,他多问了几句引起怀疑,逃跑间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摔得遍体鳞伤。直到昨日听说林致已走,才敢到他府外打探,可谁知下午就看到老四和老六被抓了进去。他昨晚守了一夜,不断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便猜想这二人忍受不住刑罚,一定会将诸人供出去。所以今日坊门一开,便赶紧雇了匹马,跑回来通知大家。
众汉子听完了老五的话再也坐不住了,“那怎么办啊?林致来了我们肯定没有活路了。”
“咱们赶紧逃吧!”一个汉子说道。
“是啊,是啊!咱们可斗不过林致,还是快收拾东西逃吧!”
见人心已散,老五适时提议道:“咱们带着小丫头逃太引人注意了,不如先把她给藏起来。”
“五哥说的对,带着她就是累赘。”
伤疤汉子仍旧一言不发。
老二见伤疤汉子如此,劝说道:“老大,我知道你不甘心看着上钩的鱼白白溜了,但老四和老六说不定连你的计划都供了出来,为今之计只能放弃!”
好几个汉子立刻应和地说道:“是啊,老大放弃吧!向林致讨好处本就是虎口拔牙!”
“我看这小丫头就是灾星,没碰到她以前咱还有大宅院住,有买卖做,现在就被她害的要亡命天涯,这灾星还不如早点解决了好。”
众汉子正说得起劲,门外忽然传来“唰啦”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什么声音?出去看看!”伤疤汉子机警地说。
立在门口的汉子开门出去,看了一眼,便对着门外打翻了饭菜的阿诺骂道:“小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赶紧收拾完回厨房重新做去!”
阿诺收拾起打碎的碗碟,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厨房,但他并没有开火重做饭菜,而是拉起妹妹就往昌乐那边跑。
“丫头,丫头,快出来!”阿诺跑到昌乐门口小声喊着。
昌乐听到声音打开门,一看是阿诺兄妹,诧异地问:“怎么了?”
“快跟我走。”阿诺说完转头就要跑。
昌乐拽着阿诺的袖子,不解地问:“去哪啊?”
“先逃出去再说。”
“哥哥,我们为什么要逃啊?”洛儿也问道。
阿诺却是对着昌乐回答道:“我刚才听到他们说要逃跑,还有一个汉子说要杀了你,可能嫌带着你太累赘,所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昌乐听阿诺如此说,也不再问,紧跟着阿诺而去。
“我们从后门出去,这会儿他们只顾着收拾家当,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我们走了。”阿诺一边跑,一边跟两个女孩解释。
“这宅子有后门吗?”昌乐仔细观察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后门。
“嘿嘿……我自己开的后门,别人都不知道。”阿诺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昌乐跟着阿诺来到宅院最后边的一个屋子前,阿诺从颈间摸出钥匙打开了门。接着阿诺带着她俩进去,走到东屋用力地把书柜往一旁推,昌乐和洛儿赶紧去帮忙,待将书柜推开,便见墙上露出了一个三尺余宽的洞。
“这就是你说的后门?”昌乐问。
“对,这后门本来是方便我溜出去玩的,想不到今天还派上大用途了。”阿诺得意地说完,便熟练地钻了出去。
等洛儿和昌乐钻出,阿诺便带着她们踏着及腰的野草,往后山跑去……
此时,一众汉子仍未商量出保命的对策,老五按耐不住了,等过了一个时辰的期限,他就只能跟着眼前的这些人一起送命。趁现在僵着,不如先去把林致的女儿偷偷带出去。
“兄弟们,反正现在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不如大家先回去收拾东西。”老五建议道。
众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而伤疤汉子也没有反驳,便就此散去收拾逃跑的行李。
别的汉子自顾自的收拾东西,老五却没有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而是凑到赵全身边问:“全儿,老大把小丫头关在哪了?”
“关?老大可没关这小灾星,好吃好喝地在后院东房供着呢!”赵全说完,便立刻跑开了。
老五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立马转身去了后院。
来到东房门前,他见门半掩着,就直接推门而入,但屋里哪还有昌乐的影子?老五一下子急了,这小丫头可是自己的“救命符”,若是没有了,自己也活不到明天!
正当老五焦急地寻找昌乐时,伤疤汉子与刘老二也来到了后院。
“老五,你干嘛呢?”刘老二问。
“我,我,我找小丫头呢!她是在这屋吗?怎么不见了啊?”老五支支吾吾地说。
“小丫头不见了?那快通知兄弟们去找啊!”刘老二喊道。
老五心想:他们既然已经发现,多些人更方便寻找。于是接着说:“那我现在就去通知弟兄们。”
老五跑远后,刘老二跟伤疤汉子说:“老大,我觉得小丫头不可能自己跑掉,她对这里又不熟,而且她要有本事跑的话也不用等到今天!”
老二的话点醒了伤疤汉子,他想到了前厅的小插曲,脑中一亮,忙道:“快去厨房看看!”
等他俩跑到厨房,果然发现少年阿诺和他的妹妹也不见了。
老五跑到前院告诉其他人小丫头不见时,大家并没有响应他的号召立刻去找,而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聚拢到了老五的身边。
“小丫头没了,老大就没有了和林致谈条件的资本,怎么办?”
“是啊,小丫头在我们手上林致还可能会有顾忌,现在的我们对林致来说不就是一群蚂蚁吗?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咱还是趁着林致没来赶紧逃吧!还找什么丫头啊?”
“对对对,保命要紧!小丫头毕竟是咱骗来的,林致一定会把气撒在咱身上的!快逃吧!”
老五明知林致在外布下了天罗地网,任何人都逃不掉。他却什么也没有说,由着这群人去往林致的刀口上撞。自己则折回后院去找“救命符”。
此时伤疤汉子与刘老二正在后院寻找,老五刚想出声喊他们,却见赵全着急忙慌地从后面跑过来,喊道:“老大,二哥,五哥,你们快跟我来!”
三人跟着赵权跑到了宅院最后边,看着那个从他们来这里就一直锁着的屋子,只是现在不知被谁打开了。他们问过阿诺,也搜过,都没有找到钥匙,兄弟们往日干得都是土匪的营生,并没有会撬锁的,而且他们透过窗纸往里面看,也没发现值钱的物件,渐渐的就对这间房失去了兴趣。
此时三人进入房内,再次确定里面除了柜子桌椅和破旧的书画,确实没有值钱的东西。
“你让我们看什么?你打开了锁?可里面什么也没有啊!”老五不耐烦地说。
“不是我打开的,我要是能打开早就打开了!”赵权伸手掀开了一个书柜边的画卷,说:“我让你们看这里!”
看到眼前这一切,伤疤汉子已经明白过来,咬着牙说:“没想到我居然被一个小毛孩子给骗了!”
老二接口道:“以前还真是小看了阿诺啊!原来还给自己藏了道暗门!”
“他们三个一定是从这里跑掉的,我们快叫兄弟们追吧!”
赵权刚要出去,老五拉住了他说:“不用了,他们收拾东西逃了。”
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小心地看这伤疤汉子的反应,而伤疤汉子并没有因为弟兄的背叛而脱口大骂,只是非常不屑地“哼”了一声,彷佛早就知道那些人不可靠。“你们若想逃的,赶紧跟着他们逃吧!”
听到伤疤汉子的话,老五立马在心底打起了算盘:此刻从前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自己是在林致面前露过脸,就算今天侥幸逃了出去,等林致一发通缉令,自己连过街老鼠都不如!现在只有借助他们找到林致的千金来换自己一命了。于是,老五率先表态:“我愿跟随老大!”
老二和赵权见一贯滑头的老五这么讲义气,吃惊之余也跟着表示会追随老大。于是,四个汉子从阿诺的小门里艰难地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