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样的人要怎么样才能去改变,啊?!”
人总是想着怎样去改变他人,却总是很少考虑如何来改变自我。或许喜欢将如此句子挂在嘴边的人大多都有被迫接受他人改造的经历,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在复述当初那些对他施加了改造的人的话而已。
他们的本质不过是复读机。
周云不知道李德三是怎么变成这样一台复读机的,他只知道当前的情况很是棘手。
他不是李德三的对手,而且他如今也已经逃不掉了。
蹲在厂房中的阴暗角落里,借助一堆应该早已失去价值的货物将自己遮蔽。
周云小声地喘息着,缓缓舒活肢体,他在分析情况静思对策。
那日在呼延庆处取得了传承的两人是有过交流的,身处那般绝地更兼李德三一身符箓上的修为尽损、周云龙魂储量跌入谷底,不交流不合作的话谁都无法出去。而正是因为有了那番交流合作李德三才会如此了解周云的硬伤并准备了如此针对性的手段。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李德三事后分析过,六个月、甚至是在一年之内炼体的周云都不可能及得上修炼术法自己。
这根本就是一场秒杀啊。
李德三开始操控着怨灵在厂房内大肆破坏,泥沙砖石散碎货物乃至机器零件纷落而下、在厂房内四处飞舞。看得出来,虽然李德三一身阴森鬼气,但论及运用什么的都还很是生涩,一切的目标发现及瞄准都还依仗自己的肉眼来进行,甚至御使怨灵的手段也是以死命令的方式达成。否则仅靠怨灵对于生灵的感应他便可将周云挖出来。
大约十来秒,期间周云还算走运未被发现,虽然他的肢体尚未完全恢复灵活但此时也顾不得了。
此时厂房内八成的物件都已经被怨灵们卷起、掀翻过,眼看搜查圈就要扩散到眼前。
“我改变你老慕!”
周云一声爆喝从遮蔽物后跳了出来,只见他贯劲双臂、两手各抓着一只破旧的压缩气体储存罐朝李德三狠狠掷出。
“哟,发脾气了?小孩子打架吗?”李德三一脸的轻蔑,面对裹挟着劲风迎面砸来的两只钢罐他丝毫不慌,手指略动间已有数头怨灵拦截在了钢罐飞行的路线上。
钢罐的运动轨迹被改变,偏斜着砸在了距离李德三站立位置足有三四米的地方,如此距离下即便是钢罐溅起的碎石也连李德三的裤脚都摸不到。
“还有什么绝招都使出来吧!别让我就这样杀了你!”李德三神色轻蔑,语气装·逼,让人见了就有种一脚踹死他的冲动。
周云就怀有这样的冲动,但他将之抑制住了。
“燕双鹰?”他忽然道。
李德三的脸色一僵:“什么?”
周云正色道:“你在模仿燕双鹰?”
李德三还没来得及回答周云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早该注意到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部电视剧里那个角色的台词。你的表达方式是如此的刻意,就好像是强行地将自己的人格、灵魂替换成了‘燕双鹰’一样……不,准确地讲应该是在你自己的身上穿上了‘燕双鹰’的‘衣服’。”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周云的眼中流露出了与他身份极为不符的智者的光辉,“你为什么要讲那些台词、为什么要用那些台词来替代你原本正常的语言?你突然成了‘燕双鹰’的粉丝?还是说有逼不得已的理由让你不能做你自己?”
李德三不答,周云知道他为什么不作回答,那是因为在那部剧里的主角——燕双鹰没有能适用于回答这个问题的台词。
良久,李德三只回答了一句话:“我保证,我会让你看到你自己的脑浆。”
这可真是句意味深长的话啊。
周云深深地看了李德三一眼:“我也保证,我会让你看到你自己的脑浆。”
……
“***!再给你半小时!要是还问不出来幕后主使是谁的话提头来见我!”
犀利的语句从胖子经理的嘴里喷出,说完后他更是一把将手机拍在了桌上,直拍得手机后盖崩裂。
他很生气。
一名小小的礼仪小姐居然敢于偷进他的办公室偷翻他的手机打电话给周云,虽然他不知道通话内容是什么,但通过这件事他知道了他身边充满了危险。
能不危险吗?
一礼仪小姐居然能知道他的手机的解锁密码、能穿过层层监控一路无阻地进了他的办公室、甚至还能知道某个时间段里他人不在办公室而手机是放置在办公室里的。
要做到以上全部的事情光凭运气是绝做不到的,唯有通过长期细致的观察摸清楚四周的监控安保布置、摸清楚他的生活习惯甚至是一应私隐才能做到。
她真的仅是一名普通的礼仪小姐吗?
胖子经理额头冒汗。
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生存法则,一个人在地下世界中的地位是与他的能力以及势力相匹配的。换而言之,若是一个人失去了他的能力、失去了他的势力,甚至仅仅是被人质疑他失去了这两者中的一者他便有可能失去他的地位。
“是谁想害我?为什么偏偏要打这个电话?”胖子经理看着已经被他拍坏了的手机沉思不已,“赵总是知道规矩的,他也一直是个守规矩的人,更何况以他的地位事情如果爆发出来将要承受更多损失的人只会是他。而且如果是他想要知道什么情报的话完全不需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
“咚咚咚!”
半个小时,不,即便是拍碎了手机且陷于极大的紧张感中的胖子经理也能清晰地觉察到答案被送上的时间远早于他预先给予的时限。
“进来!”
胖子经理将被拍碎的手机扫进了抽屉。
门从外面打开,三名浑身冒汗的安保人员鱼贯而入,为首的一人两手空空,跟随其后的两人则抬着一副担架。
一名浑身草草地缠着绷带与纱布的美貌女子正两眼无神地躺在担架上,她的嘴半张着,若非她的胸口还在轻微地起伏不定怕是谁都会认为她已然死去。
“是杜威。”为首的安保人员,不,应该说是安保队长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