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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安凝来到乌蛮喝酒的小店,把他拉到小店外的河边。

河边是一个充满浪漫色彩的园地。青草萋萋,河水泱泱,大青树站立。

大青树,学名叫榕树,傣语称“屯洪”。它每逢夏季开花,巨大的树冠,罕见的老茎,满树的串串黄果,成为亚热带的独秀美景。大青树不仅外表美,而且心灵也美。用它的皮汁漱口,可治牙痛;其花入药,有发汗、解热、镇痛之功;利用树干的浆汁能提炼树胶,供工业上使用;用树籽可作念珠;用树叶浸泡若干天洗去叶肉质,留下网状的叶脉,可制成精美的“菩提纱”工艺品,作为傣乡之旅难忘的纪念品。

勐岗市是大青树的故乡,据城建部门统计,勐岗仅百年以上树龄的古榕就有近六百棵,其中最有名的是:离城三公里的大青树,七根气根扎入地下,远望俨然是一座绿岛,有时成百上千的白鹭栖息在树梢,灿若一棵鸣叫的白花树;勐岗芒岭的一棵大青树,苍髯虬枝,气根垂地者不下百根,独树成林,蔚为壮观,《边寨烽火》、《孔雀公主》、《西游记》、《漂泊奇遇》、《迷局》等十多部影视片都在这里选拍外景。

大青树下,安凝含着泪劝乌蛮不要冲动,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乌蛮则借此把他自从来到勐岗边防检查站任职以来的种种委屈,一股脑儿地倾泻了出来,并指着远处小店里的木果和小嘎说:“你们说我侵吞毒资,这就是我侵吞毒资者老婆和儿子的生活!”

安凝劝乌蛮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犯牛脾气,一定要相信组织,要耐心地接受组织的审查,是红是白总有一天会说明白。

乌蛮说,他是在澜沧江江边长大的男子汉,是一个血性男人。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他们男子汉是从来不服输的。

他冷静不了,他的决心是慎重作出的。

乌蛮望着安凝在他的眼前消失,往事又涌上心头……

又一个星期天来到了。

警营里流传这样的顺口溜:“星期日,干部找家属,老兵洗衣服,新兵写信想阿妈。”人,尤其是年轻人,总是需要一些事业以外的东西。警营不是寺院,军人更不是少林和尚。可是,部队明文规定,“战士不准在驻地谈恋爱”。从彝山入伍,经过三个月的新兵集训后,他被分到了总队教导队的通信班,乌蛮只好把生命中过度的热量,都耗尽在打篮球和无线电书籍上。上午,乌蛮正和一群球迷在打半场,通信班的杨班长把乌蛮从场子里拖出来,扬起胖乎乎的面孔对乌蛮说:“嘿嘿,乌蛮,安总队长家的电视机坏了,你去瞧一下吧!”

乌蛮心里“咯噔”了一下,安总队长?不就是那个黑脸膛、络腮胡、样子像野猪的凶神吗?不要说我们这些兵,就是干部也对他敬而远之。

因教导队离机关很近,他常来教导队,开初乌蛮并不怕他。

有一天晚饭后学员们在球场上玩传球游戏,场下有人在拍掌敲鼓,球传得又重又刁,谁接不着,鼓声一停,就罚他唱支歌,或者打套拳。乌蛮也好玩,常会凑热闹。

“咚!”鼓声停了,篮球恰到好处到了高而黑的老头子手上,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老头走到圈子中间,发出像牛吹鼻子一样的声音,哼唱了一着《我是一个兵》。顿时,场上欢快的掌声不停,有人拉起歌来:

“总队唱得好不好?”

“好!”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

老头望望大家,又看看杨班长,杨班长赶忙插嘴道:“乌蛮替安总队长唱好不好?”

“不行。”

有的战士带头拉歌:“安总队长,唱起来呀!”

“安总队长呀,唱起来呀!”大家也跟着又唱又拍手。

看着杨泽军班长比手画脚,满头大汗的样子,乌蛮也觉得有些过分。哟,这些兵,也太放肆了。虽说是官兵一致,也得看看年岁的差别呀!乌蛮想。安总队长却毫不在乎,哈哈地笑着,又大声哼了一首《走向打靶场》。

大家说安总队长平易近人,乌蛮也觉得安总队长一点也不凶。

一个炎热的夏天,火辣辣的太阳烧得柏油路发烫发软。学员们在阳光下进行紧张的军事训练,一个个累得喘不过气来,脱下背心,一扭便是一把水,个个的脖子上恨不挂上一个电风扇。

这时,一辆轿车“嘎”的一声停在训练场边上。

“立正!”

指挥员一声令下,全场肃静,行注目礼。

车上走出来一位老头。不好!是安总队长带着人到现场检查来了。

“报告安总队长,部队正在进行擒敌技术训练,请指示!”

“部队继续操练。”

“是!”

那位指挥员想在领导面前露一手,临时改变了训练计划,要求大家在水泥上进行擒敌技术倒功部分高难度动作表演。乌蛮最怕的是“跃起后倒”这个动作。前几次,派出所队的学员小马因倒功摔伤,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

安总队长和两个参谋严肃地站在一边观看大家的表演。

学员们一个接一个像猛虎般跃起后倒,乌蛮也来了个后滚地,只想着怎样闯过这一关。

没想到安总队长发出狮吼般的:“停!”

安总队长指着乌蛮大声问:

“你讲讲动作要领”!

乌蛮回答:“在预备姿势的基础上,两脚蹬地,向上跃起,两臂前摆,身体后仰,同时收腹、屈身、勾头、以两臂、肩及背部着地。”

“说得好,就这样,倒!”

军令如山,“啪”的一声,乌蛮硬着头皮跃起后倒在水泥地上。

“不行,再来!”

一个,两个,三个……一直倒了十个,才算符合要求。

下****,乌蛮躺在床上,腰酸臂痛,脖子也肿了起来,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乌蛮们这才领教了他的厉害!

这以后,乌蛮见到安总队长,就像老鼠见到猫!看见他远远过来,乌蛮就早早地让路躲开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现在,老鼠被迫到猫窝里做客,这杨班长也太可恶,自己想拍马屁,却让乌蛮去受这个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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