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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口语交际教学(1)

在中小学语文教育中,听说及口语交际能力不仅是衡量学生语文素质的重要标志,也是现代社会发展需要的一种反映。美国学者华特.洛班指出:“我们每天所听的内容相当于一本书的内容;每周所说的相当于一本书的内容量;每月所读相当于一本书的内容;每年所写相当于一本书的内容。”形象地说明了四种语文学习途径及方式在社会交往方面的重要,以及各自在生活中所占据的位置。

自从索绪尔把语言学区分为一种体系的语言和一种使用的言语以后,人们对言语行为开始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然而,正像索绪尔本人区分语言和言语,是为了摈弃“言语”而不是为了研究它一样(索绪尔认为,任何关于语言的系统研究都必须是一种关于这个系统本身的研究,是关于“语言”的研究,而不是关于语言的“使用”的研究),长期以来,在西方语文教育史上,虽然形成了比较重视口语教学的传统,但在学校课程中,与阅读、写作教学相比,口语交际教学仍然处于被忽视的地位,直到社会语言学产生以后,这种情况才有了重要的改变。

作为一种语言能力,听说及口语交际能力的培养比读写能力的培养更为复杂。社会语言学家认为,交际能力是一种包括语言知识及语言运用的综合能力。社会语言学家海姆斯在研究交际能力结构时指出,作为一种语言能力,它在形式上是否符合语法?而作为一种语言使用能力,它是否具有可接受性?是否得体?是否(以及在什么程度上)实际上做了?因此,培养和提高听说及口语交际能力,不仅要注重语言能力的培养,还要注重发展学生在一定情境中的语言使用能力。

第一节 口语交际教学:促进学生个性的发展

由于受语言学,特别是应用语言学的影响,在相当长一段时期,西方国家的语文课程是建立在“语言技能”之上的。它反映在口语教学上,一直把培养和提高学生的听说技能作为口语教学的中心任务和主要目标。

简言之,无论在认识上,还是在实践中,这种“技能至上”的教学取向导致了两种结果:一是在口语教学中,唯“技能至上”,造成口语训练游离于语文教育的根本目标,很少考虑其中的人文价值;二是在口语课程实施中,教学和评估形成断裂,它们被“分为两个独立的单位”,“并作为独特的东西在教育市场上的商品系列中被买进卖出”。当然,不可否认,以“语言技能”为中心取向的口语教学抓住了语文学习中的一些重要方面,自有其重要的社会价值,它在识别学生语文学习中的不足和缺陷,提高语文水平,养成规范的语文能力,促进学生交往等方面都有值得肯定的地方,然而,这种训练毕竟没有深入理解语文教育的本质,结果使口语教学既偏离了语文教育的宗旨和目的,又使口语交际教学孤立于整个语文课程目的与内容,实际上,人们对口语教学的理解始终停留在口语课程的技能层面,没有更进一步,深入到价值层面。

作为学校教育的一个重要分支,语文教育的目的在于塑造学生的个性,促进学生身心和谐发展。听说及口语交际教学既然是语文课程的一部分,当然从属于语文教育的根本目标。对此,许多国家语文课程标准都作了明确的阐述。法国语文课程强调,学习法语的宗旨在于,“使每个学生形成他的个性,成为一个有觉悟的、独立的、负责任的公民”。美国新泽西州语文课程标准提出,“语言是认识世界的基本工具,也是与人沟通的一种基本方式”,语文教育的最终目的在于:学会在社会生活中“使用语言艺术”,“从而获得发现个人和共享的人生意义”;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在阐述语文教育目的时,不仅重视通过创作富有个性的文本,有效地运用语言能力,从而提高语言运用艺术,促进个性的改善,还从媒体时代社会文化和生活的特殊性出发,强调口语课程的审美和“娱乐”功能,从而丰富自己的人生。然而,过去的语文课程及教学往往过于强调让学生掌握语文知识、语文技能,而置学生的情感、态度及价值观,以及学生的个性发展于不顾,结果导致语文课程与教学之间处于离散状态。

为了改变这一状况,近年来不少国家的语文课程改革,不仅开始注重知识、技能的获得,而且聚焦于唤醒与发掘学生语文教学的价值与潜能,在口语交际教学中,则表现为注重学生及学习过程中的兴趣、动机、情感及合作性的激发和培植,而不是技能的单一的训练与重复,从而在更大范围内促进学生口语课程的学习。事实上,人们对口语能力的认识也不再仅仅局限于某一次测试与成绩的评定上,转而关注学生获得技能过程中的动机、兴趣及反应,包括学习过程中的合作性,“即学生参加集体学习的适应性以及集体学习的贡献。”换言之,过去的口语课程评价往往把口语学习的重心放在学生个人的技能上,很少看到口语活动是在一定情境之中的交际行为。

在实施与评价时,人为地把学生与学习情境隔离开来,让学生孤军奋战,实质上,任何交际活动都是互为情境的,如果没有相互间的交流,就无法实现交际任务与目标,而且,不利于学生养成相互合作的精神与情感。按照传播学家麦克卢汉关于热媒介与冷媒介的划分,口语交际属于一种冷媒介,所谓冷媒介,即它所提供的信息甚少,给参与者更多的参与空间去填补,受众需要完成的信息很多。如果说印刷文化时代传播方式所隐含的是个体化的接受模式,那么,处于媒体时代则更需要一种合作性的具有共同文化憧憬的接受模式。因此,在口语教学中,不仅要鼓励学生之间的合作,允许通过分工协作的形式共同完成任务,而且要重视学生在小组合作中的表现,及其对问题解决所作出的贡献。实际上,口语交际活动中的合作性不仅仅是交际活动实现的重要保证,而且,也是衡量其质量的一个重要方面。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在语文课程标准中即把“合作性”确立为其中的重要目标,如维多利亚州在发展学生的口语策略中提出:“在参与各种听说交际活动中发展合作技能,教师要教学生团体合作和解决问题的具体技巧,特别是那些在一般工作场合需要运用的技巧。”

如前所述,在口语交际教学中,过去偏重于对学生口语成就的评定,用以判断及甄别学生在口语技能掌握上所达到的水平。尽管它可以培养及提高学生口语交际活动中的技能水平,但它却忽视了学生发展过程中的连续性和不确定性,实质上,并不有利于学生的各个方面的和谐发展。

学生的发展与其学习活动是分不开的。学生在学习中的表现及进步往往在完成学业过程中表现得更为充分,事实上,学生在学习过程中获得的进步是连续性的,当然,有的属于显性的,可以测定的;有的属于隐性的,是无法测定的。这一特点在人文性学科中表现非常突出,而口语课程即如此。有许多知识、技能及情意因素绝非线性呈现的,而以一种具有语文学科特点的方式呈现在语文学习过程中,有的甚至是在偶然中出现。就学生的学习活动而言,他们在充满不确定性的学习过程中进行的探索学习更具有价值和意义。然而,在过去的教学实践中,人们往往偏爱那些可预测的、确定的目标,“语言技能”中心取向的口语评价即如此。基于此,在口语教学中,如果我们能充分认识到学习过程中那些不确定的、隐性的学习因素、环境及价值,就可能挖掘学生学习的潜能和积极性,事实上,口语学习过程始终伴以精神的愉悦和个性的塑造,比如,设计一些对学生而言有兴趣和有意义的课程作业;在学生学习过程中,教师既要看到其差异性,又要充分尊重其各自的学习的方式,肯定和鼓励学生口语学习过程中的一切创造性,总之,在理解与评价口语课程中,既要阐明学生口语学习所处的环境,同时,还要揭示出在不同环境里学生学习的品质与质量。把对口语教学的理解与评价置于一定的环境之中,看他在不同的环境里的行为表现如何?掌握什么新技能?看他们对什么感兴趣,以及在口语学习中的创造性表现,特别注意在遇到困难之时如何对待困难?以及取得什么样的成果?这些记录都应该被视为教学及评估的重点。如是,学生的口语学习就会在一种积极的环境中实现,从而在提高其口语交际效率的同时,确实提高质量。

评价作为学习的重要一部分,它对于促进学生学业的完成及学业成就的提高具有重要作用。从口语交际教学看,在学生学业完成过程中,给予真实而客观的、中肯的评价,指出其口语学习中的不足固然重要,在评估过程中,能够通过表象,洞悉实质,察觉学生口语发展中的潜能,用激励的方法,以赞赏的态度鼓励学生在学习过程中所取得的进步,从而激励学生的个性发展则更为重要。换句话说,评价绝不是批判性、否定性的评价,而是一种对事物特征及本质的鉴定与察觉。用美国课程评价专家艾斯纳的话说,所谓的评估并不意味着否定性评价,“而是阐明某些事物的特质,以便于对该事物的价值作出估价”。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艾斯纳等人提出了以鉴赏为中心的批评模式。这是一种以鉴赏为中心价值的批评方式:“鉴赏是对事物特质、细节的感觉、体悟,而批评则是把感觉、体悟到的特质、细节用适当的语言形式揭示出来。”在口语学习活动中,对学生学习的评价往往并没有一种统一的标准,相反,那些富有批判性和独特性的文本虽非中规中矩,却拥有更多的扩展性和创造价值。它所蕴含的创造性应该得到充分的肯定和评价。

第二节 媒体时代与口语课程目标重建

置身媒体时代,听说及口语交际教学目标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其变化之一表现为教学目标的重构。虽然语言表达能力仍然居于口语课程的核心,但是,媒体素养作为一种新的重要素质及目标进入了口语交际教学的视野之内。一方面,在信息时代,语文课程内容发生了重要变化,它不仅包括文字文本,而且还包括口头文本、电子文本和媒体文本、广告作品、影视作品及许多大众文化与流行文化作品,等等,它们进入语文课程之后,大大地丰富了语文教育的内涵,与此同时,社会对语文素质也提出了新的要求,其中媒体素质就是其中重要的目标之一。用美国媒体研究专家麦克卢汉的话说,媒体素质是当代人的一种延伸。

口语课程目标的重建至少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 语言能力内涵的变化

在相当长时期,西方国家对语文听说教学的理解,主要限于学生的语言能力,包括理解与表达能力,而口头表达能力更是语文能力的重心所在。这是因为,口头表达能力是一种基本的语言能力,一种基本的语文素质,这种能力掌握了,在口语交际活动中就能得心应手,应付裕如。正是基于此,各国语文课程与教学的评价比较集中在课文及经典文本的训练与诠释上,考查学生对于经典文本及素材的理解、分析及表达水平,比如法国语文教学大纲即指出,听说及口语交际教学训练目标以语文课程规定的诗歌、戏剧、电影、小说等体裁的经典文本的对话、学习、表演为主,最终要求学生根据作品的内容及篇幅进行口头总结、发展和表达。语言表达能力实际上是一种以文学语言作为语体的书面化口头语言表达能力。所谓“文学语言”不仅指文学作品的语言,而且在更一般的意义上指各种为整个共同体服务的、经过培植的正式的或非正式的语言。这是一种不同于所谓自然的言语体系,一方面,它可以充分地“表达思想感情”,在表达过程中具有广泛的活跃性、社会性;另一方面,它诞生于审美,以彰显美学价值与个性为目的。

从各国语文课程标准阐述看,随着社会的变迁,口语交际活动中的语言能力因素也有了新的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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