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诺敏还是睁开了眼睛。
三年了,诺敏终于醒了。
苏德不敢相信的一把将诺敏从床上抱了起来,揽进了怀里,声音都激动的有些颤抖的说道:“太好了,诺敏,我终于等到你醒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诺敏,真的是太好了。”
“苏德……”诺敏趴在苏德肩头,也许是因为刚刚苏醒,诺敏还有些虚弱的原因,她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但是苏德却听的很真切、很清楚。能够再听到诺敏喊着自己的名字,即使是三年的等待,苏德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我!你终于醒过来了,我终于等到了……”苏德开心的说着,眼角竟还留下了泪来。他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一等就足足等了三年了,这三年里,他每时每刻都盼望着诺敏能醒过来,他和诺敏之间从相识到相爱,期间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而已,但是在苏德的心里,诺敏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苏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觉得头好像昏昏沉沉的。”诺敏可能是由于长时间昏睡的缘故,对于自己上吊自尽以至于昏迷不醒的事情已经有些记不太清了。
苏德扶开了诺敏,看着她说道:“你睡了很久了,你知道吗?”苏德摸着诺敏的脸,看着诺敏的眼睛,这双眼睛里终于又充满了色彩,他的诺敏终于又回来了,真的已经回来了,苏德的心里真的是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诺敏看到了苏德眼角的泪水,伸手想去擦掉它,那样一个骄傲、从不愿理会任何人的苏德,此刻,诺敏竟然看到他在流泪。
“你怎么还哭了呢?到底是怎么了啊?”诺敏真的有些想不起来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
“你都不记得了吗?”苏德问到。
诺敏摇了摇头。
“你真的想知道?”有那么一瞬间,苏德觉得,如果诺敏真的忘记了发生的一切,也许对她来说会是件好事,毕竟过去的种种,对诺敏而言是既残酷又痛苦的回忆,如果她真的已经不记得了,那么苏德也不想再跟她提起过去的事情。苏德又问道:“那你对过去,还记得多少?”以诺敏还记得自己的状况来看,她的记忆至少是停留在他们相爱之后。
“我记得乌兰突然去世,还记得我的部落惨遭灭族,然后你就带我来了京城,再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诺敏说着,脸上的神情也的确没有她刚遭受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的时候那么痛苦了。
那照这么看来,诺敏只是忘记了她自缢之后的事情,也就是她选择自尽然后昏迷的事情她已经忘记了。但是诺敏此时的情绪却没有三年前那么低落了,既然她全都记得,苏德当然也没什么好隐瞒她的了。
“你已经这样昏睡了整整三年了。”苏德说到。
“什么?三年?怎么可能?”诺敏简直不敢相信,三年?开什么玩笑?她只不过是在梦里迷了路,一时之间找不到出路而已,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过去三年了呢?又怎么可能这样一睡就睡了三年呢?
“诺敏,你听我说。”苏德握住了诺敏的手,希望能够给她足够的力量,以稳定诺敏稍显激动的情绪。不管是对任何人而言,当他一觉醒来被人告知已经过去了三年的时间,想必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接受的。苏德继续说道:“那天我带你刚来到这里,我本以为你累的睡着了,于是就放心的出去了。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你用白纱将自己吊在了房梁之上,我将你救了下来,但是从那之后,你就一直昏睡到了现在。”
诺敏恍然大悟,听苏德说完以后,她的记忆也渐渐的回来了,慢慢的,她全部都想起来了,诺敏说道:“那天我突然梦到父亲和哥哥们用埋怨的眼神瞪着我,我猜想一定是他们在责怪我,不肯原谅我丢下了他们,等我梦醒了以后,脑袋里一直闪过他们怨恨我的样子,所以我才会一时想不开,想要了结了性命。”
“你怎么那么傻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如果你真的就这样去了,那我该怎么办?你让我怎么继续活下去?你父亲他们都是那么的疼爱你,又怎么可能怪你、不肯原谅你呢?”离开部落以后,诺敏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如果当天苏德能够多留意诺敏一下,也许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了。如果苏德能够多跟诺敏聊聊天,开解她心中的郁结,也许苏德也不用这样苦等上三年了。归根结底,这样的结果,苏德始终都觉得自己是脱不了关系的。
“你刚才说……白纱?”诺敏突然想到了苏德说自己是用白纱自尽的,那是她的云罗纱,家人们留给她的唯一的物件了,绝对不可以没有,诺敏连忙继续说道:“那并不是普通的白纱,那是父亲和哥哥们送我的,我不能没有它,你不会已经把它丢掉了吧?”诺敏的样子很是着急,双手紧抓着苏德的胳膊不放。
“你先别急,我没有丢掉,那天我用剑都割不开它,我就猜想那肯定不是一般的白纱,所以就收了起来,你等我一下。”苏德说着转身走到柜子旁边,从里面取出了云罗纱,然后将它又交还到了诺敏的手中。
看到云罗纱后,诺敏的情绪不免又激动了起来,再一次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说道:“父亲和哥哥们知道我学武只是为了保护家人,并不是为了要取人性命,任何武器一旦使用起来难免会不受控制,他们送给我的短剑我也不肯佩带,于是特地为我做了这件特制的武器,任何利刃都不能切断它,并为它取名为云罗纱,说是不仅收放自如,只要我不想,就不会伤害到别人。”诺敏将云罗纱捧在手里,细细的端详着,还好,她的云罗纱没有半点儿的损坏。
“难怪见你一直都会带在身上。”苏德说到。在部落里看诺敏跳舞的时候,她用的就是这云罗纱,苏德还一直都以为这只是一条普通的,诺敏用来跳舞用的白纱而已,谁会知道竟还有这样的渊源。
诺敏又抬起了头来,看着苏德,问道:“这三年里,你就一直这样陪在我这个活死人的身边?照顾着我吗?”
“什么活死人,乱说什么呢?你这不是已经醒了吗?何况,我愿意照顾你。”苏德说。只要能换来诺敏的平安,别说是让他等了三年,就算是三十年,他也愿意继续等下去,只因为诺敏是他此生唯一的牵挂,也是他唯一认定了的亲人和爱人。
“谢谢你,苏德。”诺敏除了说谢谢,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会用以后的日子好好的陪伴他的,以弥补他这三年为自己所付出的。
“别傻了,只要你能像以前一样快乐、开心的过每一天,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真的很怕你会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了,诺敏,我真的不能再承受失去你的这种感觉了。”苏德最怕的就是诺敏的人虽然是醒来了,却会像之前那样悲伤的不能自已,再做些什么傻事出来。但是不管诺敏心里的伤口是否已经愈合了,这一次,苏德不会再那么粗心大意了,他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守护好诺敏,不会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了。
诺敏一把抱住了苏德,趴在他的怀里,说道:“不会了,我彻底的醒了,你知道吗?我在梦里看到了我的父亲还有哥哥们,他们不仅没有怪我,反而告诉我要坚强的活下去,我本来想要跟他们一起离开,可是他们说那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还告诉我,即使他们不能再陪在我的身边了,但是他们始终没有离开过,我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苏德听完,心中的大石也算是稍稍放下了,希望诺敏真的可以像她说的那样,真的不会再因为过去的事情而一直埋怨自己了,苏德说道:“你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你还有我啊!你还记得乌兰临终前,让大夫转告你的话吗?传言都说乌兰有预知未来的本领,看来真的不假。”
“如果当初我能多仔细想想,参透乌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许他们还能逃过一劫,不会死了呢!但是,可能就像乌兰告诉过我的,天注定的事情,是推不掉也躲不开的。你放心,我不会再那么绝望了,而且我也不可以再伤害你。”诺敏把苏德抱得更紧了些,她一直以来只看到了她失去了什么,却不曾想过她还拥有些什么。她一时的执着,竟害的苏德苦苦守了自己三年的时间,她若是再想不开,那她就太对不起苏德了。
苏德吻了诺敏的额头一下,他做梦都想这样把诺敏抱在怀里跟她说着话,今天,他终于等到,终于重新拥有了他的诺敏。
“诺敏,我真的好爱你,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没有你的陪伴,我觉得我好像只是半个人一样,那么的不完整。”苏德说道。诺敏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苏德整个人生之中,是再也不能或缺的一部分。
“从今天开始,以后的每一天,该轮到我来守护你了。苏德,真的很谢谢你能这么的爱我。“诺敏在苏德怀里说着。这个男人,为了她笑,为了她哭,为了她守了三年,寸步不离,他就是自己命定的爱人。此生的守护神。也许苏德就是替代家人们留在她身边,永远陪伴她、照顾她的那个人。
有了诺敏的承诺,苏德觉得踏实多了。诺敏真的已经看开了,虽然只是在昏睡之中度过了三年的时间,但是,诺敏也好像是长大了一样,变得成熟了许多。她已经不再是苏德当初在草原上,初次相遇时看到的那个天真的小女孩,诺敏已经变成了一个懂事的大人。她不会再以消极的心态去面对已经发生的一切,追不回来的过去,终究已经成为了过去。放眼望去,还有漫长的未来在等着他们携手度过。苏德相信,未来的每一天都会是最美好的,因为,只要有诺敏在身边陪着自己,即使只是这样坐着,苏德的心里也是很满足的。
那一晚,苏德开心的整夜都睡不着了。他就那样一直把诺敏抱在自己的怀里,让诺敏躺在自己的腿上,看着诺敏,直到她入睡。苏德是真的很开心,诺敏终于醒来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其实,苏德还有一个睡不着的原因,那就是苏德害怕自己睡着了以后,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这会只是一场梦,毕竟之前这样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梦,他已经做了无数次,这一次他是真的不希望再失望一次了。而且,苏德也愿意这样看着诺敏,看着她甜甜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