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风清扬活泼好动,锦仪师太十分喜爱,对他讲起五岳门派中事,风清扬大开眼界,原来自己虽长在华山派中,但彼时年幼,对五岳之事并不熟悉。
五岳五派,原本无甚关联,但相继崛起之后,互相牵连,有了许多关系,其中以华山派年头最长,唐朝时便有了,后得广宁子郝大通传艺,为武林中放一异彩,至元末已是天下六大门派之一,但掌门惨死,历经变迁,到贾月楼手中已然衰微,若非贾月楼武艺超群,威震武林二十载,又教下几个好弟子,只怕华山派都没有了,但贾月楼生性散淡随和,游戏江湖,未能将门派发扬光大。其余几派年头尚短,恒山、泰山名头不小,但毕竟是佛道两家,不问世事,嵩山派和衡山派最为势大,嵩山掌门计尚,广开门户,许多江湖散人投其门下,而衡山派以通晓音律著称,因此许多豪门富户将门下子弟拜在衡山门下,两派势力不小,近年来隐隐有二虎相争之势。今日五岳结盟,贾月楼多半嫌这盟主之位累赘,八成要这嵩山掌门计尚与衡山掌门荀鹤卿争夺盟主之位。
这一日,到了嵩山胜观峰下,早有嵩山弟子接着,迎上峰顶峻极禅院,峨眉距嵩山路途较远,而且一行三人,俱是妇孺,难免慢了些,此时峻极禅院张灯结彩,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二十四门礼炮整齐摆列,嘉宾如云,十分热闹,泰山、恒山各派俱都到了,此外青城、崆峒各派掌门也都在此,武当掌门却是殷梨亭与杨不悔之子殷若诚在此,近年来武当诸侠年纪渐长,少出江湖,大小事宜俱都是殷若诚办理,今日武当可谓给足了嵩山面子,少林派自大明开国以来,如同闭关一般,不问江湖事,只派人将礼物送到,华山、衡山、丐帮人物尚未到来,场面十分宏大,锦仪师太青灯古佛司空见惯,见此情景,如此奢华,微皱眉头。
只见嵩山掌门计尚远远迎出,“哎呀,师太,你我久违了啊!”风清扬偷眼观瞧,只见眼前这人长的五短身材,两撇狗尾胡,略微有些驼背,非但其貌不扬,简直有点贼眉鼠眼,江湖中人称其“大嵩阳神掌”,掌力惊人,原以为何等伟岸人物,不想却如此猥琐,略微有些失望,但想到自己太师父贾月楼名震武林,名头更在此人之上,一样的其貌不扬,心中也就释然了。
锦仪师太还了礼“数年不见,大嵩阳神掌风采依旧!”
“哈哈,哪里哪里,比起师太来,差的远了,若非五岳结盟这等武林盛事,区区嵩山哪里请得到师太这等高人,不知张大侠伉俪以及周芷若女侠一切可好。”此人长相卑微,不料说起话来,声如洪钟,显然内功深厚,不愧乃是嵩山门中几百年少有的人物。
“阿弥陀佛,敝师兄、师妹一切安好,有劳计掌门挂心了。”
这时候只听得身背后一阵喧哗,一群乞丐涌上山来,十分鲁莽,大呼小叫,却是丐帮众人,在场群雄无不暗皱眉头,这丐帮实在不成体统,今天乃是武林盛会,无此无礼,辱没了丐帮几百年的威名。
为首一人,身披九条麻袋,正是丐帮一名九袋长老,中等身材,豹头环眼,满脸的络腮胡子,想必是传功执法、掌棒掌钵四大长老中的一位,一上山来,怒视峰顶广场中的群雄。
旁边一个小乞丐,满场看了看,突然一指锦仪师太“范长老,就是这三个人,那个尼姑,还有那个臭小子,就是他伤了咱们兄弟。”
那范长老须发皆张,怒指锦仪师太“老尼姑,胆子不小,因何伤我丐帮弟子。”
此话一出,群雄耸动,锦仪师太威震江湖,乃是昔年灭绝师太亲传,武艺惊人,莫说得罪,那是江湖中有数的高人,便是武当俞二侠,少林圆字辈神僧,也俱都尊重锦仪师太,此人说话如此不逊,群雄不由得都心下有气,但不知丐帮、峨眉如何结怨,因此静观其变。
“怎么?自从史红石接了丐帮之后,丐帮弟子,人话都不会说了么?贫尼法号上锦下仪,阁下不知是丐帮范韩李伍哪位长老?若说伤贵帮弟子,贫尼伤便伤了,你待怎样?”锦仪师太一声冷笑。
群雄一听,锦仪师太少出江湖,但今日一番话,绵里藏针,非但丝毫不让,反倒有挑衅丐帮的意味,真可谓女中豪杰,尽数得了灭绝师太的亲传。
“嘿嘿,老花子名叫范阳,师太乃是峨眉掌门,敝帮弟子贱命几条,伤也就伤了,但烦请师太将那小姑娘和臭小子交出来,登封城内之事,俱由这两个兔崽子引起,敝帮与峨眉无冤无仇,只要这两个小崽子,万事皆消,如若不然,嘿嘿。”此话一出,倒有几分胁迫锦仪师太的意味了。
群雄一听是范阳,倒有些吃惊,丐帮源远流长,其年代更在少林之上,有范韩李伍四大古姓,相传多年,历代传功长老都姓范,只因当年孔子陈蔡绝粮,范丹相帮,圣人得活,因此范姓为丐帮大姓。执法长老姓韩,只因韩信当年乞食漂母,日后十面埋伏,逼得霸王自刎乌江。掌钵长老俱都姓李,只因民间传说李白不愿为官,却又深受玄宗喜爱,故此赏他金钵,天下美食美酒俱可享用。掌棒长老姓伍,乃是因为伍子胥为报父仇,弃楚投吴,闹事行乞吹箫,留下打狗棒。四大古姓代代相传,才有丐帮千年基业。
锦仪师太一听是范阳,知道四大长老中的传功长老到了,一声冷笑“丐帮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峨眉虽不如你丐帮势大,但这两个孩子,嘿嘿,别说你们丐帮,就是当今武林,也没谁能够得罪得起。张口小崽子,闭口小崽子,倘若今日不是五岳结盟,就凭这三个字贫尼就让你尸横当场。”众人一听,这锦仪师太刚烈之处丝毫不逊乃师灭绝师太。
“怎么?师太为了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不惜得罪我丐帮么?”
“不知死的东西,便是史红石在此,未必敢如此说话。今日贫尼也向在场群雄言明,这两个孩子可不是我锦仪的徒子徒孙,乃是另外两位高人闻得今日之事,特派晚辈前来向五岳道贺,这个女孩乃是敝师妹静悔师太嫡传大弟子,党仁珊。”
众人一愣,只道这锦仪说出什么高人,静悔师太?从未有人听说,那范阳一愣“野鸡没名,草鞋没姓,什么静悔,没听说过,又有什么了不起?”
“敝师妹俗家姓周,上芷下若,她的弟子,也是你区区丐帮得罪的起的?”非但范阳,场中群雄俱都大惊失色,周芷若当年可以说凶名赫赫,屠狮大会大展神威,九阴白骨爪纵横江湖,张无忌都不是对手,谁敢得罪?
那范阳强作镇定,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