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也吃惊，盯着她）：哦，跟你妹，真有不一样的感觉……好吧，不强迫你。不过，给你撂句话——你小看朕也罢，大看也罢，最终，寡人不仅要征服全天下，也要征服你的心！让你心甘情愿侍奉朕，相信会有这一天！
冯小怜：那么自信？人心，都那么好征服？也许陛下可以征服齐国，征服南陈、征服突厥、征服吐谷浑……但是，未必就能征服我冯小怜！
宇文邕（离座站起，着急地咳嗽了几下，高声）：朕发誓，一定要征服你！不信咱们走着瞧，不信咱们打一赌！
宇文邕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看着这位激动异常的大周天子，冯小怜终于破颜一笑，也伸过来一只手回应他：打赌就打赌！赌什么？
宇文邕：江山！
冯小怜：怎个赌法？
宇文邕：若不能够征服御姐芳心，朕的江山、宁可改归他姓！
（特写）冯小怜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特写）两只手（一男一女）“啪！”拍在了一起。
少顷。
宇文邕（朝园门外）：来人——
何泉及几个宫女应声而至。
宇文邕（面对宫女）：安排冯……呃不，安排卫妍妃娘娘静娴殿歇息。
众宫女：是。陛下。
宇文邕（对何泉）：咱们走。回驾大德殿。
何泉公公疑惑地分别瞅了瞅两位主子，挑灯于前：奴才遵旨——！
第92场晋阳城晋阳宫夜内
红烛熠晕。
锦罗帐头的流苏有节奏地颤动着。
（画外）“淑妃冯小怜”（实为妍妃卫小悯〈即冯小悯〉；下同）哼哼呀呀的呻吟声交织着高纬急促的喘息声……
（字幕：晋阳宫，隆基堂，冯淑妃寝殿）
（锦罗帐内）一番“凤翥龙翔”后，二人都灵魂出壳，恢复了平静。“淑妃”乖巧地依偎在高纬臂弯里。
“冯淑妃”：陛下好棒哎……这几次承欢，臣妾真的好美好享受哟！不愧是真龙天子，功夫越来越厉害……
高纬（蛮有成就感）：是吗？近来朕每每临幸爱妃时，也有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哩。
“淑妃”（发着嗲）：这世上就我一个冯淑妃，有啥不一样嘛……
高纬：朕觉着你最近温情浪漫多了，技巧也见长……朕也越来越离不了爱妃。
“冯淑妃”：噢，这呀，这很正常的。领沐君王雨露情……久了，就越来越欢悦和谐么。再说，侍奉好陛下，也是臣妾的职责呀。
高纬（听着舒心，点着头，翻身又骑爬到“淑妃”身上，双手把住她娇美面颊）：爱妃的脸蛋蛋真是永远也看不够……噫？朕好像记得你这颗美人痣长在右脸蛋儿上来着，啥时跑到左脸蛋上啦？
“淑妃”（怔了一下，随之咯咯一笑，两只嫩手攀住高纬脖颈，撒娇）：人家原本就长在左脸的吗，陛下贵人多忘事，记错了吧……
高纬：记错了？噢……是是，是记错了，记错了。敢情越是明显的标记，就越容易忽略，是朕记错了。爱妃，怎么咱的开府蒙蒙好像情绪欠佳呀，朕方才进门时也没听到它问安……
第93场隆基堂门口夜内
廊柱上方，鹦鹉蒙蒙一动不动地攀卧在纯金栖架上，双目微闭无神，不吃不喝。下方的廊架上，还放着一只纯金打造的精致鸟笼，笼门开启着。
第94场隆基堂锦罗帐里夜内
“淑妃”：噢，陛下是说那只鹦鹉吧？也许是好吃的喂多了，消化不了生病了吧，赶明儿臣妾唤御医给它瞧瞧……
高纬：咱们儿子长胖了没？上次庆功国宴上让你受累，伤了胎气不足月而产，都怪朕……务须好生抚养！爱妃近来去看了吗？
“淑妃”：没有。最近忙着统排陛下亲自谱曲的《观音菩萨降妖魔》乐舞剧，没顾上去——有奶娘领养着，臣妾很放心的。哎，陛下，前几天不是答应臣妾帮你参理政事吗？什么时候带臣妾去上朝呀？
高纬（哈哈一乐）：好我的爱妃哩，朕自从得到你，如鱼得水，自己都很久不去上朝了，你还用得着去吗？军国大事交给穆爱卿他们去办理即可。爱妃陪朕天天莺歌燕舞吃喝玩乐享受人生，不更省心、更好吗？
“淑妃”（莞尔一笑，百媚顿生）：好是好。可是，听说蒙山逍遥宫里新修了个玩项，叫什么旱河龙舟……很新鲜刺激嘞，陛下怎么舍不得带臣妾去高兴高兴？
高纬：看爱妃你说的，有啥舍不得的？刚刚修好不久，前一段不都忙着浴佛节的事嘛。想去那还不容易？告诉你——那玩项还是朕发明的！明天起驾前往便是。
“淑妃”（兴奋地拍起雪白玉手）：正是牡丹盛开季节，咱们去赏花哎。
高纬：好哇。不过去那里玩可有个规矩，也是朕钦定的，谁都不能违反！否则，要杀头的！
“淑妃”：哟！啥子规矩这般厉害？神秘兮兮的，还要杀头？
高纬（一本正经）：无论是谁，都不许穿衣服！朕也一样。
“淑妃”：咯咯咯咯……
随着一串金珠银珠落玉盘似的笑声，“淑妃”仰起小嘴，又给了高纬一个深深的香吻。
第95场蒙山开化沟口逍遥宫门前日外
（特写）“逍遥宫”大牌匾；
威武年轻的门禁；
右丞相高阿那肱峨冠博带，正抬腿迈进奢华的宫门；
门卫持械致礼。随之，（画外）飘来阵阵男男女女嬉戏调笑声……
第96场蒙山逍遥宫内日外
高阿那肱走过几段雕梁画栋的长廊，穿过几重院门，（画外）调笑嬉闹声渐次升高；
一座玲珑剔透的月亮门显现于前，门头雕书“趣苑”，两名太监一左一右恭立门边。
太监行礼；
高阿那肱点头还礼，抬脚登阶入门进苑，绕过照壁，苑里景象映入他眼帘——
第97场蒙山逍遥宫趣苑内日外
（背景音乐：龟兹佛乐曲《泛龙舟》乐音轻起）
（镜头扫视）
几座假山峻秀，数拱石桥瑰美；
一条河儿曲曲弯弯围绕假山盘；
河两岸以及假山上到处是盛开的牡丹花（逐株出字幕）：姚黄、赵粉、金玉章、朱砂垒、似荷莲、胜丹炉、赤龙换彩、菱花晓翠、青龙卧墨池等等，品种齐全，争奇斗艳。
河中却没有流水，而是黄澄澄滑溜溜的黍子，顺河道蜿蜒起伏铺满，亦是细波碎浪，阳光照映，宛若一条金河，闪闪发光。
河湾里，浮一艘华丽的龙舟楼舫——
龙舟上，植幡立，张彩结锦；
龙舟下，一大群宫女嫔娥手握纤绳，左右前后扭崴着身体、肢姿绰约费力拉纤于前，个个青春妙龄赤身裸体，只在身前身后各以丝线吊挂几朵牡丹花遮住沟、羞等处……嬉戏调笑声正是这些莺莺燕燕们发出的；
龙舟楼舫被光身子美女们牵挽着，在黍河中缓缓滑行。
舟首御案上，排满、玉盏，珍馐、美馔；
御案前，高纬也光着身子。不同的是，羞处挡挂几片牡丹叶子；
“冯淑妃”陪伴君侧，披一袭薄如蝉翼的白纱，隐露酥体，更显天姿国色，赛愈牡丹……
穆提婆、邓长、刘桃枝等近宠亲臣环侍帝、妃左右，其装束与主子高纬无二；
大家一边谈笑着，一边观赏旱河两岸姹紫嫣红鲜花美景。
高纬兴致极高，正举一张宝雕弓，拈一支金箭，拔去箭头扔掉，搭于弦，瞄准河下舟前拉纤者——
第98场蒙山逍遥宫趣苑内旱河中日外
“嗖”的一声，（特写）一名“殿脚”（注：拉纤宫女，下同）下身仅剩的一朵牡丹花被射落，羞涩忸怩……同伴们嬉笑声又起，同时引得龙舟上“淑妃”娘娘和君臣们哄堂大笑……
（以下背景音乐：无注明的，则以龟兹佛乐曲《泛龙舟》《长乐花》《玉女行觞》《善善摩花》《婆伽儿》《斗鹳子》《疏勒盐》及《无愁曲》等分别交替轻奏。）
第99场旱河龙舟上日外
轮着御前领军刘桃枝射了。
刘桃枝站立舟艏，也拈起一支箭，拔去箭镞扔了，张弓拉圆——
第100场蒙山逍遥宫趣苑旱河中日外
“嗖——”
另一“殿脚”屁股后吊的牡丹花应声落下黍河，她下意识一回身，“嗖”地又一声，其下身羞处的牡丹花紧接又被射落……龙舟上哄笑声又一阵阵传来。
（特写）落入黍河中的美丽花朵，顷刻被众多杂沓的玉腿赤足踏碎、湮没……
第101场旱河龙舟上日外
接下来该穆提婆射了。
穆提婆亦张弓搭箭，瞄准，运足气力，放箭——
第102场蒙山逍遥宫趣苑旱河“殿脚”群中日外
一支箭再一次“嗖”地飞来，却连个花瓣也未射落，而是重重击中了另一名“殿脚”臀部，只听她“啊！”的尖叫，一屁股坐下，“哎哟”声不断……众“殿脚”嘻嘻哈哈都围拢来帮她揉起了屁股蛋儿……
第103场旱河龙舟上日外
（背景《无愁曲》音乐中）君臣们大乐不止。
“淑妃娘娘冯小怜”更是抿着樱唇，笑得前俯后合。
高纬举起一觚美酒，对穆提婆：穆爱卿没有射中，按律当罚酒一觚！
穆提婆双手接住，满嘴淋漓捧饮而尽，一抹口：应该应该。多谢陛下，臣再自罚一觚。（又饮）
……
轮着侍中邓公公射了。
邓长拿起弓箭，走向舟艏，瞄向拉纤的“殿脚”……
第104场逍遥宫趣苑苑门照壁旁日外
颇见过世面的高阿那肱看得呆了，正发间，旱河里龙舟上又一声弓弦响传来……一支飞矢射中他后掉在地下。
高阿那肱感觉腿上麻了一下，吓一跳！弯腰拾起，（特写）原来是一支无头金箭。抬头看去，不远处的龙舟上高纬持弓仰首狂笑。
高纬：哈哈……右丞相不想活啦？
高阿那肱恍然大悟，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褪去全身衣物……
第105场趣苑旱河龙舟上日外
已和他人同样装束的高阿那肱御前三拜九叩——
高阿那肱：罪臣见驾。罪臣冒犯苑规，罪该万死！祈请陛下裁处。
高纬（和颜悦色）：没事没事，脱光就罢了。朕今天高兴，恕你无罪。
高阿那肱：谢陛下不罪之恩！
高纬：平身吧。爱卿匆匆而来，有何急事要奏吗？
高阿那肱（睇一眼穆提婆，二人会意）：是的，陛下，臣有事要奏。接细作密报：据可靠消息，周天子宇文邕并没有驾崩——先前被斛律光射死的，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高纬（愣怔片刻，蓦地将手中酒樽“啪”在案上）：什么什么？这个病秧子好好狡猾哎，让朕白白高兴了一回！他娘的，刚刚因此功给斛律光加官晋爵，诏封左丞相，这……
高阿那肱（及时抢白）：我看斛律光有冒功邀赏之嫌！
高纬没有吱声。
穆提婆（趁着酒劲儿凑上来）：何止是冒功邀赏？简直就是和敌人沆瀣一气，欺诳陛下！
高纬：估计他也不知情吧。
穆提婆：既然不知情，上次蒙山大战宇文邕亲自来了，斛律光为何放他跑了？而这次宇文邕派了替身来，斛律光怎么就能轻而易举射杀了这个替死鬼？联系起来看，不能不令人生疑哪，里面可能有文章……
高纬听着有些拗口，纳闷儿，有点糊涂了。
穆提婆（进一步）：陛下，微臣怀疑，此次浴佛节“假会盟”事件，乃斛律光勾结周人，周密策划的一个重大阴谋。
高纬：上山会盟之前，大将军倒是曾不止一次阻谏过寡人的……
高阿那肱（睇一眼穆提婆，趋前帮他腔）：陛下，这也不难理解哟，自古，许多奸佞之辈常常行使此种障眼手法——既能以忠臣面目出现取信于君王，又可解脱自身干系嘛！
第106场同上
高阿那肱说完，也走向舟艏，朝前方“殿脚”们发出几箭，却都射飞了。（引来阵阵笑声）自觉按照规矩，自斟自罚自饮起来。
“冯淑妃”、刘桃枝等，见皇上与衡轴大臣研商枢密，都不便主动插嘴，只时而竖耳听听，一边继续宴射取乐不疲……
第107场同上
穆提婆（凑近高纬）：陛下，微臣分析，种种迹象表明，斛律光早就有不臣之心并和敌国私通，妄图借助外部势力，以行不轨。
高纬（于案上抓起半只烤羊腿，一边思忖，一边咬吃起来）：怎见得？
穆提婆（趁着酒兴大放厥词）：陛下您想啊，周国借“浴佛节”之机混进蒙山大量甲士；无独有偶，斛律光也在各寺乔装埋伏了一批军队；他们做法如出一辙，难道是巧合吗？分明是合谋好相互配合共同举事！只是因为吾皇圣明、蒙山大佛保，我大齐王气牢固，其目的终难得逞！他们才不得已，牺牲些替死鬼、虚打委蛇一番，以转换手法，另图它举……可得倍加警惕哟。
高纬（仍疑疑惑惑，转问邓公公）：长你看呢？
邓长（环视一下二位同僚，有不同意见）：不至于吧？我觉得大将军预伏兵马只是暗做防范以备不测而已，事实证明这个措施也用上了嘛。
高阿那肱：可既然心里没鬼，为啥不奏明圣上？我皇旷世贤达，他斛律光完全没有必要僭越行事、私自调动军队嘛。就凭这一点，也是死罪！
高纬（停下嘴，一只手举着羊腿指向穆提婆）：你说他还要转换手法另图他举，是指什么？
穆提婆：以退为进、骗取信任、逐步夺权呀！陛下，斛律光久已兵权在手，现今又冒功骗升左丞相，事实上已掌控我朝军政大权了！其羽翼已丰，下一步就该伺机而动，谋篡夺位了……
高阿那肱：听说他最近又以监修长城为名，巡视了边关……我推测，八成是为异动做准备。
高纬：巡修边关长城这个事，朕清楚。是寡人旨意。
穆提婆：但是陛下，据说斛律光以巡视边关、修葺长城为由，却频频接见、串联同样掌握重兵的宗室兄弟及其他亲信将佐，还组织校阅军队……这，您就不一定清楚了吧？
高纬（霍地从龙椅上站起）：有这事？！
穆提婆、高阿那肱点头。不语。
高纬双眼瞪圆，将手中吃剩的羊腿，狠狠甩向河下“殿脚”群……
第108场旱河里“殿脚”群中日外
一名宫娥冷不丁被高纬甩过来的羊腿狠狠砸中后脑勺，一个趔趄扑倒在滑滑的黍河上，向前溜出老远……
舟上舟下又爆起一片哄笑。
第109场龙舟上日外
高纬这回没有笑，眼神游移地逐一扫视着臣下，最后怅惘地落在邓长菊花般老脸上，脑子里浮现出一幅幅往日景象——
第110场（高纬回想情景画面，下同）晋阳城市井街巷日外
邓长老脸幻化为一张稚嫩小儿脸；
（镜头推开）——
几名小儿正在反复吟唱一首儿歌：
百升飞上墙，明月照晋阳。
百升飞上墙，明月照晋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