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多娄敬显招呼踩高跷、驾旱船、背铁棍的青年:弟兄们——操家伙!(先自兵器架上掣过一杆蛇镰枪);
那名练头顶功的杂技力士刚好也从寺底村里跑出来,甩掉表演行头,露出铮铮甲胄(原来是齐将:綦连猛)!
莫多娄敬显远远地给他扔过去一柄牛角叉;
綦连猛伸掌、稳稳地接叉在手,就势耍了几个漂亮的舞叉动作后,伙同莫多娄敬显率齐兵冲向敌群。
第68场空镜头
蓝天白云。
(画外)杀声喧天。
第69场寺底村口打谷场上日外
尘烟飞漫,
血雨腥风。
刀光剑影,
人影绰绰……
齐、周两军在这里又展开一场短兵相接的鏖战!
(以上背景锣鼓乐:哑点连奏)
第70场蒙山大佛下墀台上日外
兵对兵;
将对将;
搏杀正酣。
(背景音乐:晋阳锣鼓《牛斗虎》曲牌)
杨坚骑一匹灰青马,执一杆透甲枪,力战斛律光——
斛律光久经战阵,威猛如虎,越战越强;
杨坚年富力盛,勇似壮牛,奋力抗衡!
(定格)
(画外音)杨坚,北周名将。追随周武帝南征北战东讨西伐,功勋卓著。晋升柱国大将军,袭父爵——隋国公。
(解定)
二人大战数十回合,杨坚渐渐气力不支;李穆、丘崇、薛等见状,忙招呼一群偏、裨、副将一同兜头上来相救,把斛律光团团围在中间,死死纠缠住厮杀。
(特写)十几杆大刀长戟同时向斛律光砍斫下来,斛律光举槊架住,眼角余光睃一眼卫元嵩等逃走的方向……
第71场礼佛大道下山拐弯处日外
周皇室銮辇及护卫、仪仗、卫元嵩、何泉、宇文神举等渐次拐过急弯消失不见……
第72场蒙山大佛下墀台上日外
斛律光大吼一声,双臂发力举推,把众对手掼甩得踉跄后退……随即骤马上前接连搠死几名周将,冲出围挡,迅即拨马望山下追去。
余下的周将都吓得畏葸不前,只有杨坚调转马头……
第73场礼佛大道山腰急弯处及下面大道上日外
斛律光纵马急追而下,刚拐过急弯,突见路中央隐隐横着一条绊马索……赶忙勒缰,已来不及,骤然间马失前蹄,跌落下山道——斛律光就势来了几个前滚翻后,收脚挺身单跪而立,毫发未损,俯视盘回曲绕、呈多个“之”字形的大道下面,周人正惶恐豕奔,遂盘臂弯弓、居高临下、瞄准宇文邕御辇一通猛射:
几支利矢穿辇而过,辇中传出“啊啊”惨叫,辇下滴淌出血迹……
斛律光张弓搭箭移指凤辇——
第74场“之”字形下面御道上日外
卫元嵩、宇文神举等围侍着凤辇奔逃……
几员偏将又被斛律光射翻在地;
“嗖!”又一支利矢飞来,正中卫元嵩左目,即刻血流如注(众人救护),跌跌撞撞,狼狈逃出斛律光视线。
第75场“之”字形礼佛御道上、下道间的陡坡上日外
斛律光离开大道,徒步从陡坡上抄近往山底追撵下去……
第76场礼佛大御道山腰急弯处日外
杨坚随后赶来,看了看崩断的绊马索,窃喜……路边砾石丛中一个器物反射着日辉闪闪发光。杨坚好奇,下马上前拣起细瞅,又是一喜:
(特写)一枚硕大的漂亮腰佩——蒙山大佛(微缩版)形制的稀世虫珀(内中包蔽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黄雀)!
杨坚看着斛律光远去的背影,再瞅瞅手中的宝贝,微微颔首(明白乃斛律光坠马时所遗落),禁不住欣然自语:天赐我也,却之不恭……(随手系在自家腰间),遂循斛律光下坡踪迹,拨开杂草丛,尾追……
第77场蒙山大佛下墀台上日外
高长恭、王显、唐邕等也越战越勇,周人愈渐势单力薄。尉迟迥、司马消难等已无心恋战,胡乱抵挡几下,带着几名亲随将佐抽身调转马头也往山下退却……
高长恭等继续同残余周军厮杀。
墀台上死尸遍陈……
第78场“之”字形礼佛御道上、下间日外
斛律光正徒步抄近往坡下赶撵,忽然觉察到身后响动,急闪身一块大石头后面……
杨坚迫近,正巡视目标,斛律光已从其眼皮前蹿起,双掌缩收于胸前,转而塌肩弓背,又猛然呼啸扑出(虎形),似猎豹猛虎掠食般,立将杨坚扑倒。
杨坚挣扎着刚爬起,斛律光紧接又一扑击,杨坚站立不稳,复跌,滚下陡坡,直至下面大道上,方爬起……斛律光也撵跳下来,挥拳猛击!杨坚落脚平地,调整重心立稳,勇力添增,也支招应战,连连反击!两名英豪,就在这“之”形梵道与上、下陡坡间,拳来脚往,大施身手……
杨坚瞅了个机会,一个扫堂腿——斛律光摔出大路,跌倒在再下面陡坡上……
第79场又下面陡坡及再下面道路上日外
斛律光头朝下仰落陡坡,身下是松软槁草枯叶。他凭借坡势,作“S”型摆动身躯,穿行于杂树间……杨坚追到,提脚狠踹斛律光“七寸”处……脚未落时,斛律光扭身一个“青蛇打挺”动作,甩首立起,以“蛇形”招式展开攻击……杨坚未曾见识过,心虚发憷、抵敌不住、频频后退;斛律光又就势左右开弓,接连几个“进步崩拳”,最后转身360度飞起一只“旋风脚”,将杨坚踢到了下面一株大树杈间……
杨坚被拳打脚蹬懵懵懂懂,刚刚在树杈间爬起站稳,斛律光又变换“猴形”拳脚攀上树……二人遂在树杈、枝干、叶蔓间,腿来胯挡、肘来掌往,各显神通……
轮番角逐、互有闪失后,斛律光终将杨坚逼到一根稍细树干尽头,杨坚失去回旋余地,正发间,斛律光大喝一声,朝该树干根处跺脚发力猛一踹,“咔嚓”一声脆响,树干裂断,杨坚攀抓不及,掉堕下树,骨碌碌再次滚下陡坡,摔落于更下边路面上……这回,杨坚老半天都没再爬起来。
第80场礼佛御道上日外
(画外)“得得得得……”
随着零乱的马蹄声,最后退下来的几名周将——于翼、李穆、丘崇(分别出字幕)等勒马收缰围拢杨坚身边,下马扶起他……众人瞅着他们这位衣甲不整、鼻青脸肿的隋国公,嚷嚷着,欲寻斛律光报仇……
杨坚拍了拍浑身泥土,定定神,扭头望一眼沟谷对面山腰间礼佛小道上——
第81场一沟之隔的(蒙山大佛西侧)礼佛小道上日外
下山的齐国皇家车马——
御辇微颤;
凤辇堂皇;
文臣武将恭卫;
甲仗节钺威风……
第82场礼佛(大)御道上日外
杨坚嘴角掠过一丝隐讳表情,他伸手摸摸自家腰间(特写)那枚捡来的腰佩护身符还牢牢挂着……
杨坚回过头来,无限感慨,制止大家:算了吧……明月将军勇冠天下,身手了得,非凡人也!我等武力未易可当,速退为上。
于翼等将张口咋舌,面面相觑……
众人遂攀鞍上马,一同沿大道追赶自家队伍而去。
第83场山谷间礼佛大道、小道交汇点(三岔口)不远处日外
穆提婆已脱去僧服,着朝袍戴头盔不伦不类站立路边一块大石上作壁上观——
退下坡来的周国御驾车马,在开化寺、打谷场等处撤下来的周军掩护下,迅疾通过三岔路口。
追撵而下的各路齐兵吼喊着,不时放着冷箭。目标明显且周遭中箭的宇文邕座驾又中矢无数,像一只肚皮下淌血的大刺猬,被夹裹在溃退的队伍中,颠簸落荒而去……
齐军欢呼雷动:周天子死了!
——周天子死了!
第84场同上
高阿那肱来到穆提婆面前:穆大人,周天子……死了。
穆提婆:我,知道了。
高阿那肱(瞥一眼颤悠悠颠晃着缓缓而来的高纬銮驾):需否禀奏我主?
穆提婆:圣上昨夜宴饮过晚,现已憩眠。
第85场同上
穆提婆凑至高纬銮驾前——
(背景音乐骤停,四野瞬时寂静)
穆提婆低唤:陛下……陛下……
(《无愁曲》)乐音轻起)
(特写)辇窗内,随着辇身的微颤,高纬斜倚在靠背上脑袋微晃着,打起了鼾……没有任何反应。
穆提婆返身紧走几步,赶上右丞相高阿那肱,咬耳叮嘱……
第86场三岔路口日外
齐军各队正在整理队伍,人喊马嘶,呼喝喧天……
斛律光提槊徒步从梵道上赶下来。
各部齐将聚拢斛律光,参拜禀报……(默声)
斛律光点检兵马,合为一处。
亲兵李柱儿又牵来一匹高大战马,递过缰绳来;斛律光接了,纵身一跃,上马;奋槊指敌,正欲麾军继续追杀——
高阿那肱右丞相(近前颁旨):大将军听宣——圣上口谕:穷寇勿追!御前侍卫损失过半,斛律光护驾下山回宫!钦此!
第87场御驾桥日(酉时)外
斛律光策马勒兵,亲自护卫着帝、妃御驾銮辇辚辚通过。
沿途两边,逃过一劫的僧俗百姓焚香遮道,箪食壶浆一路犒送。
第88场蒙山开化沟口日(酉时)外
斛律光策马率兵,亲自护卫着帝、妃御驾銮辇出山。
前面官道平缓而曲弯,两旁绿草葳蕤,牧坡连绵……
主题曲《敕勒歌》乐音轻起。
第89场晋阳城外吊桥酉时外
斛律光策马领兵,亲自护卫着帝、妃御驾銮辇过吊桥的背影。
(背景音乐同上)
第90场晋阳城楼酉时外
(字幕:晋阳城,白虎门)
斛律光策马挈兵,亲自护卫着帝、妃御驾銮辇入城。
一抹夕阳余晖照映在高大雄伟的城楼上……血色如虹。
(背景音乐同上)
第91场北周皇城御花园黄昏(旬数日后)外
面积不大,朴实无华而清香幽雅。
(字幕:长安,道会苑)
(画外)——陛下驾到!
园门下,何泉公公手提宫灯,侍引圣上入园。穿过水上回栏,二人来到孤悬湖心的亭榭前。
几名宫女慌忙出迎叩拜:奴婢恭迎圣驾。
(背对镜头的)宇文邕在石桌前就座,看着满桌的鲜果佳馔,打量着端坐对面纹丝不动的“卫妍妃”:怎么样?娘娘可曾用膳?
宫女惠惠(跪奏):回禀陛下,娘娘旅途归来后不知何故,整日滴水拒进。见着奴婢等下人就像不认识似的,懒于搭理。
宇文邕(若有所悟):噢……你们没事了,都下去吧。(宫女们退下)
宇文邕(对何泉):你也下去吧。(何公公揖退)
宇文邕正欲再开口,对面的“妍妃”忽地拔下云鬓上碧玉簪,起身向他咽喉刺来。宇文邕大惊,偏头躲过,同时抬手一挡,那柄玉簪“嗖”地飞出亭去,落入湖中。
远处回栏上一禁军见状跑近来,一看,以为帝、妃戏谑,正尴尬间,宇文邕朝湖中一努下巴——
忠诚的禁军会意,一头扎入水中,捞起那枚碧玉簪(双手跪呈,退下)。
宇文邕(接过玉簪,双手捧还其主人):冯——淑——妃——!寡人久仰啦!想不到还挺刁蛮的,竟敢行刺于朕?
冯小怜:你不刁蛮?怎么知道找个替身让别人代你去死?
宇文邕(大笑):哈哈哈……堂堂大周一国之君,那么容易就让人杀掉不成?
冯小怜(又起身执簪):有啥不容易?我要不是女儿身,今天你不就……
宇文邕(连连摆手):别别。你应该也知道了,咱们是亲戚——朕还是你的妹夫哪!
冯小怜:什么亲戚!夺我齐国土地,戮我人民,毁我寺庙的元凶!你们真枪明刀打不过我们,专会耍阴谋诡计、玩鸡鸣狗盗把戏。
宇文邕:鸡鸣狗盗?
冯小怜:你们,都是贼!休和我套近乎。
宇文邕:贼?笑话,朕堂堂大周天子,岂能和贼扯上边儿?
冯小怜:别装蒜。我一个家传琥珀项坠,上你们轿辇前还戴得好好的,下辇就不见了……哼,你们周国上上下下没好人!
宇文邕:打击面太宽了吧?这个呀,寡人确实不详。待朕派臣给你查查,不会丢的!
冯小怜:直说吧,将我掳来意欲何为?做人质?
宇文邕:哎哎,好皇姐哩,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朕岂能掳你?听臣子们说,都是那日浴佛节上不幸出事,混乱之中搞错了嘛!谁叫你姐俩是孪生,长得如此之像呐。
冯小怜:好一个“搞错了”!我前思后想,联系起来看太蹊跷!分明是你们精心策划的圈套!唉,都怪那个无道昏君不听忠言……
宇文邕(拍手):好。这下咱们算是有了共识——皇姐也承认你那个“无愁天子”是昏君吧?
冯小怜:昏君怎么了?即便他昏,总还是齐国之君;而你,就算是明君,终归是我们的敌人!
宇文邕(正色):佞佛役民、暴殄天物;骄淫奢侈、荼毒生灵。这样的帝王,恐怕才是全天下百姓真正的敌人!不瞒你说,寡人志在平齐!四海同宇,人心归一!到那时,咱们就都不是敌人了,而是真正的亲戚。
冯小怜:既然是亲戚,那就劳请陛下派人快快把我送回齐国。
宇文邕:你想回晋阳宫?
冯小怜:不!回蒙山。
宇文邕:不管回哪儿,现在还不行,那会坏朕的事。放心,适当的时候,朕会亲自送皇姐回齐地的。
冯小怜(无奈):哼,肯定又在耍什么阴招儿……你们男人总是争争斗斗不休,挑动战争,破坏安定。只可怜百姓,又要遭殃了……
宇文邕:自古有道伐无道,此乃天命。以一时之痛,换得长治久安;以少数人的不幸,换取多数人之福祉——你姊妹俩都是聪慧之人,腹有诗书,这个浅显道理应该明白。可悲的是世事沧桑,奸佞之臣或许得以善终;而忠勇之士,往往难逃殉葬命运……
冯小怜:你说的也许有道理。看来正如齐国百姓传言,你虽是个坏敌人,确实也算个好皇帝。我妹比我有福气!她现在在哪儿?我很想见她,请陛下允我一见!我们,十几年不曾谋面了啊。
宇文邕:刚说过的搞错了嘛,她已被高纬当成了你,带回了晋阳城。这会儿没准儿正在晋阳宫里同高纬享乐哩。而你,干吗反倒要作践自己?饿坏了身子咋办?还能见着你妹妹、你父亲以及其他亲人吗?
冯小怜若有所思,开始吃起了东西。
宇文邕:这就对啦。你看看你,天姿国色的,虽说一脸的路尘倦容,也把朕满园子鲜花羞得蔫匍塌塌……听朕话,吃好喝好,待会儿洗漱一下,今晚寡人要召你侍寝。
冯小怜(吃惊,停下嘴):这可不行!好女不侍二夫,况且,你刚自称我妹夫!虽说是皇帝,可你也不能乱伦。我,小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