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声清脆的破空之声,月光下人影一闪,只见原本空荡荡的树枝上,忽然站定一个白衣少年。右手持剑竖立于身后,兀自仰头望着苍天。虽然只有十五岁大,却隐隐透露出许些傲视群雄的气魄。
他就是福娃明月。
嗡……
几乎就在明月出现的同时,站定的那株杉树的地底下,也已高高隆起一条沟。眼看就要冲到那株大树,忽然“噗”的一声,竟从地下蹦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只看他满脸泥土,好不狼狈。刚出土,就朝明月笑个不停。
此人正是乞丐清风。
明月不由分说,怒的把脸一变,也不见他怎么动作,一恍眼,人剑合一,白光疾驰猛刺下来。立意出其不意,直取清风命门。
说时迟,那时快。清风虽然一脸滑稽,眼见宝剑即将射到,也是触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不过他百忙之中,慌而不乱,随即把脑袋一晃,再次转入土中。那剑来得虽快,他却躲闪得游刃有余。
然而原先待过的地方,也被仙剑刺了个大窟窿。可见明月所施仙剑,威力不容小觑。
清风刚逃脱性命,又从一丈远的地方冒了出来,忙拦道:“住手!我今天心情不好,不跟你打!”
这时明月一剑刺空,本就丢了许多面子,再瞧清风,早已溜到了一丈开外。休说伤他,皮毛都沾不上一点。而且对方只意在躲闪,并未出手还击。相较之下,自己已经低了一筹。哪里心甘?急把宝剑抛在空中,口念一声“开!”,那剑分出十个剑影,分散开来,围到身旁咻咻咻转个不停。
冷哼一声,也不发话。手指处,这十道剑光忽然蔓延开来,将两人呆的地方整个封锁其中。又念一声“合!”十道剑光连成一片,剑与剑之间相互呼应,转瞬间又形成了一道坚如堡垒的剑墙,把个丈许方圆的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清风见他动了真本事,开始认起真来。他学的是五行之术,五行之中最坚的是金,而他站的地方刚好就是土,根据土生金的道理,一念诀,在离身七尺远的地方也乏起了一道金色的光墙,像个金钟罩一般,将他死死的保护起来。
他也深知双方对敌中,死守总不是办法。就在做完这些的时候,又根据火生土的道理,就便在那“金钟罩”的内围烧起了一圈微火,只等金墙被破,随时准备出击。
再说明月。
兄弟两人斗了三年之久,深知对方精通奇门遁甲,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因为之前吃过太多亏,每次看着就要胜出,总被他使土遁溜掉,功败垂成。这次为了破他的招,更加费了许多苦心,专门学了这套“与世隔绝”的法。将方圆一丈的地方围起来。只要对方敢用土遁,一旦逃跑中触碰到剑光形成的墙,随你跑得多快,剑影之间的埋伏就会启动,还不把他清风整个刺出百八十个窟窿。真是求之不得他去自投罗网,哪还担心他逃?
正见他又故技重施,又弄起了那个“乌龟甲”来。心里一乐,口念真诀,随引九天神雷助阵。电光闪烁之间,轰隆一声,凭这金光怎么坚固,毕竟斗不过神雷。一招之下,雌雄既分,早被劈得粉碎。
心里一乐,待上去拿人。却不巧忽然眼前一红,突生变故。
明月虽是小惊一场,仍然忙中不乱,急把身子向后退去。看出这飞来的是清风所使五行中的地火化成的一条孽龙。更不畏惧,就便把嘴一张,喷了口仙雾。立意水克火,将这火给灭了。
哪知他学的是仙术,论起五行相生相克,比起清风来,却差得太多。他不知道水虽克火,却能生木。而木又克土,如果反生过来,他站在的地方正就是土,这一来不就吃了大亏?嘴才张开,还未来得及灭火,忽然眼前一花,火龙不见,却是嗡的当头中了一棒,晕死过去。
这一场好事没成,反倒吃了大亏。
清风与明月经常在一起斗法,平时都只有逃跑的命,知道自己本领太次。今晚本也不打算和师兄斗。哪知道这一斗,居然把他之前输的都赢了回来,就便笑嘻嘻的将明月抬了回去。找到师父疯子,垂头丧气道:“师父不好了,师兄被我气死过去了。”
原来疯子自收清风、明月两位徒弟,便回金果山开始修行。圣杰转劫轮回前,曾传给他道家无上法典无爱大自在心经。那经文凡眼看不见,但疯子本就是地仙,一开始就懂了许多小道术。自到金果山,把经文通读一遍之后,更是悟得许多东西,越发敬佩这本圣典。他就依葫芦画瓢,把寻常五行八卦阴阳相生相克的东西运用起来,自创了一套属于地仙的道术体系,并将之传授予给了小徒弟清风。
而明月天性属阳,合修正宗。他也不敢辜负圣杰大恩,砍下金果树,做了把木剑,又经符咒炼化,越发神妙,就赐予明月作随身佩剑。后来又将从经书上所悟得的东西传授给明月。两个徒弟各自精通两类道术,虽都相通,却各有所长。
只是明月资质好些,学得快,他又好胜,常找清风比武。
清风乞丐出生,做事十分谨慎,彼像乃师疯子。资质上要差明月许多,虽然地仙道术体系实质也不弱,不过毕竟才练了三年,还没到疯子那样炉火纯青。加之天仙道术本来就霸道,这一强一弱之下,更加比不得了。
也是今天明月骄傲自大,又从乃师那里学会了更深一层的仙术——剑宗。知道这东西只要施展起来,被围困的人即便多大的能耐也休想逃得出去。虽然前几次比试他都赢了,但真到关键时刻,还是给清风逃掉。这一次也是才刚把剑宗练成,还没施展过,不知道它威力如果。
正见清风过来找他,不由分说,先拿他来练手。
只没想到自己想法虽好,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往常之所以能轻松取胜,多与仙剑有关。这下把仙剑拿掉,无异于老虎拔掉牙,空有蛮力,能耐早也不在。最后斗起法来,毫无疑问,肯定给清风捡了大便宜。
假若他更谨慎些,这一仗,清风只怕真得投降认输不可。
转说清风。好不容易赢了师兄一回,虽知侥幸,还是止不住喜悦。把师兄带下来后,就立在疯子旁边偷偷窃喜。
疯子瞄了他一眼,见他有些得意,知道肯定是两人在斗法间,运用木遁将人打倒了。也不明着道破,随手给明月喂了枚还魂丹,让他把人带下去休息。真个就像没事发生一样,不管也不问了。
是夜无事。
到了第二天一早,明月才算醒来。回想昨夜那场失利,直如斗败了的公鸡,没精打采。早课都没做完,更没心思练剑,径往山下散步解闷。
清风与他常常形影不离,虽然动起手的时候都是使尽全力,认认真真,但在平时没事时,也爱一起玩耍。毕竟都才十五岁,童心未除。发觉师兄有些闷闷不乐,知道他向来心高气傲,输得那么离谱,一时间肯定想不开。暂时也停下修炼,陪他下去走走。
师兄弟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山下走去。
眼看下了金果山,来到山涧溪流边。只见那溪流上头忽然游来一对大红金鱼。本来明月也没怎么在意。一想自己多少天没吃开过荤了,索性就捉这对拿来烤吃。有了念想,急忙脱掉鞋,下河抓鱼。
清风不敢扫兴,就在岸上等他。
见他扑来扑去,抓了好久,都抓不到,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月怒道:“你不来帮我,笑什么笑,小心待会儿抓到了,不给你分吃。”
清风道:“师兄你真被我昨晚那棒给打傻了?你不把鱼赶到死角,只管放它东一趟西一趟,想抓到什么时候。”
明月没好气的道:“那你下来帮忙啊,还在那里说。”
明月既已开口这般说,清风知他气消。急忙把鞋脱了,就便下河抓鱼。又建议先将鱼赶往上游背弯处,兄弟两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左右夹击,保管它成笼中困兽,绝逃不脱两人手掌。
主意打定,明月自然赞同。两人这才展开四臂,在那水里噼里啪啦打了一阵,将这对金鱼赶到上游拐弯处的死角。明月又忙脸色,让清风从上头合围。
清风会意,离了岸,再从上路隆来。
那对金鱼果然知道跑不脱,就在一小抱大的地方转来转去,惶恐不安。
他俩见此,暗自欢喜。
忽然,就在这当儿,突生变故。只听哗啦一声水响,那抱大的地方忽然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却是窜出一条大黄金蟒,把他两个吓了一跳。
原来正值烈日盛夏,蟒蛇惧热,出洞要到河边洗澡减暑。它正好在背弯的地方给发现了一块空地,就在那里盘旋起来假寐。本来也是睡得酣熟,因为被明月、清风师兄弟两人追鱼时弄出的动静吵醒。大怒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窜起来就咬住一只金鱼,哗啦啦溜走了。
明月、清风兄弟两人也是有些能耐,奈何事故突发,事前又没料到,全把精力放在鱼上。回过神时想去捉那蛇算账,早已不见它的踪迹。而余下来的一条大鱼,也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兄弟两人又在岸边上下找了许久,还是没给找着。觉得有些扫兴,折途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