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仗着艺高人胆大,也不把追命索魂钉放出,只抡起拳头和那六个汉子打在一起,斗得不亦乐乎。左边斧头来时接他一斧,右边长枪刺来就接长枪。几次看似性命不保,一个跌云步就给轻松躲了过去。
闹了许久,直把这个安宁的小院,斗得霹雳乓啷,吵闹非凡。
估莫打有一刻钟的功夫,那六人体力渐渐不支。使枪的枪刺不准、拿斧的有气无力、弄棍的一棒打下去简直给人挠痒痒。和尚大笑道:“我张二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你们刚才兵刃在手,仗势欺人。现在没了力气,怎么也轮到我了吧!”左手忽的由拳变爪,向那拿叉的喉咙抓去。
这汉子眼看形势不妙,惊出一身冷汗,忙将叉横,往后仰卧。顺势将叉踢了起来,手一摆,来了个横扫。意图逼退张二。同时那些同伙见和尚欲要发狠,众人都是寄人篱下,说什么也要相互照应,不能抛弃同伙。刚见形势不妙,五人同心,刀、枪、斧、棍、抓五般兵器已往张二后背递来。
只这一下,若是张二执意去抓那拿叉的,不死必定重伤不可。
然而,他们想法固然是好,奈何张二天生就不信邪,一向不按套路出牌。认定了先找那拿叉的晦气,说什么也不肯放。遂将身子一矮,将这五件兵器同时躲了过去,翻过身已经滚到那拿叉的汉子脚边。只把手往上一抓,扣住他的膝盖,猛一使力,顷刻将此人废掉。
出手凶残,一招制敌。
那人受不住他这一击,忙把叉丢到一旁,抱住膝盖,痛哭流涕。
其余五人也是惊慌失措,眼看同伙吃了大亏,越发不能松懈。各都把手中兵器舞得天花乱坠,护好命门。
这时张二又把脸一扭,瞧准了那拿棍的汉子。只将他瞪了一眼,吓退几步。也不需费多大功夫,纵身上去,躲过他当头致命一棒。抡起拳头,朝他脸上揍了一锭。仅仅一招,将他鼻子打歪,揍飞三瓣当门牙。
原本还占据上风的六人,就这样短短一瞬间的功夫,竟然连续伤了两个。一时间士气大减。那剩余的四人早已没了斗志。当中拿刀的汉子,先是看见形势不妙,撒手准备逃命。被和尚瞧见,飞起一脚,揣在后腰。将他脊梁骨踢断,当场毙命。
张二得势不饶,发起威来,又将那其余的三人各都打了一顿。一个两个倒在地上,服服帖帖。这才扫了众人一眼,只看他们哭的哭、喊得喊。一时间又触动心事,忙立佛号,口宣一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正在这时,小院里走出一名青年男子。刚一照面,不急和张二打招呼,先朝那些躺在地上的食客怒气匆匆的骂道:“有客来访,怎么不先通报我一声,你们居然还敢怠慢了贵人。来人,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带下去,休叫他们胡说八道。”才一喊,后头立马跑出十来个家丁,扶的扶,托的托,将这七人一尸,带到账房休息去了。
一晃神的功夫,张二先自在旁打量了下,见这男子穿着打扮十分讲究,看上去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又听他说话刚猛有力,行事作风,十分果断,真是后生可畏。
正好那男子将这一堆不知死活的食客呵退,过来给张二鞠礼道:“下人有眼不识真佛,是我这里管教无方。不知师父落籍何处?今日到我府邸,所为何事。可是萧某之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师父多多指教。”
张二听他说得不卑不亢,看似自责己疏,其实是在责问张二为何无端伤他门客。又瞧见他两目深邃,不由得吃了一惊。心想果然是块当官的料!暗自又点了点头。更不动声色,只是嗯了一声,往四下瞧了瞧,道:“也没甚事,就是听说你这院子彼深,想到里面随处散步、吹吹风,看这大宅子里都藏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男子听他说得彼为奇怪,知道来者不善。又怕他乱说话,就便打了个哈哈道:“大师说的哪里话?萧某这间小院,从后到前,不过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从来都拦不住真君子。师父既然想来散步,不妨到内堂坐下来详谈?”
张二点头答应,方才随他往后堂品茶休息。
原来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统管这一镇并相邻几个村的里正,名叫萧浪。
两人绕了几个弯,只见迎头走来一个丫鬟。碰着两人,打了个照面,准备就走。萧浪忙拦住道:“夫人可在后院?”
那丫鬟是夫人陈乔慧的贴身侍女,小名翠翠,向来伺候夫人左右,从来形影不离。听了老爷的问话,忙答道:“不曾在,夫人出去散步去了。”
萧浪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待会要是夫人回来,你就说我在后院和高僧研究佛法。有什么事,晚上再问。”说罢,领着张二直往后院无人的地方走去。
张二也不多话,只在旁留心观察。发现这院子装饰十分古朴,走廊绘有飞龙彩凤,雕工特别精细。龙足凤尾,刻得栩栩如生,简直比诚来客栈有过之而无不及。走了许久,只闻一阵花香扑鼻,里面又传出了几声叽叽咋咋的鸟雀声。
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大花园。左边一片开有不知名的五色奇花,中间参着几株青枝绿叶的矮树,装饰十分雅静优美。再看右边,又见绿荫荫的一座池塘,塘里搭有一个六角小亭,人工修建了条木桥路,通往那处。
两人走了过去,各择了个位置坐下,萧浪便问道:“还没问禅师法号,怎么称呼。”
张二道:“老衲不是和尚,没有法号。”
萧浪听后,笑了笑,道:“敢情是个真人?”
张二也跟着笑道:“也不曾是。”
萧浪道:“既不是僧,也不是道,岂不辜负了师父这身打扮?总该有个名吧。”
张二才道:“辜负我一名一号,倒也还无所谓,若是施主辜负了名、号,只怕此生后悔莫及。”
萧浪听出张二言外有意,干涸几声,隧站了起来。在这小亭里边来回踱步,暗自揣摩和尚用意。张二也不急于说话,过了许久,萧浪方才恭恭敬敬的给他鞠了个躬,道:“师父请稍待片刻,萧某不才,亲自为您备上清茶几杯。失陪之处,还请莫怪。”说完,径直出了小亭,为和尚准备茶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