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无极真人的俗名叫做慕祥,自从二十年前发誓要寻真经,便在大江南北游荡了整整十七年。而在去南海之前的不久,也就是他足满三十二岁之后的第二个月,仍还没有成家。慕祥看着周围对对鸳鸯从身旁走过,打心里也想找个心怡女子,同享人间天伦,再也不去寻找什么真经了。
不想他虽有心思,找了许久,所遇的女子,相中他的他一个都不相中,而他相中的人偏偏一点都不喜欢他,直似一场闹剧。
终于在他决心要去南海的前天晚上,他鼓足勇气,给那个他认为最适合不过的女子(当然准又是一个看不中他的)表白。言辞委婉,也彼真诚。但结果可想而知,那女孩果然是婉言拒绝了。
慕祥在极度绝望之下,决心要到南海是非之地潜修。希望借此历练,彻底忘了过去。
不想就在他举步南海的那天,机缘巧合之下,竟又遇到了石像化作的老人,将他引度归真,得了真经《无爱大自在》。
他得到这莫大机缘,心里自然很是欢喜。便先将消息告诉了那女子,还想邀她同去南海参修。
那女子听了之后,心想这慕祥大概是犯了疯了。嘴上虽然不说,二次又婉言拒绝他的“好意”。
慕祥眼看说她不过,当时一来气,心想:“就算把你骗到南海,我也不可能把你怎么样。叫你来是好事,你怎么那么不识好歹?若到我成仙正道之时,你再来崇拜,我怎可能正眼看你?”也是他凡心未除,就把预先写给那女子的情诗《山清水秀》刻在了青石板上。
其实人要真到爱时,方知舍弃是件多么难的事。慕祥还是留有侥幸念想。便在诗的最后两句留了一些余地,只希望有朝一日她能解开。在下笔刻字的时候,又把末两句稍作了些修改。即便现在说不服,终有一天也要回来将她度化归真。
不过话虽如此说,自他潜修大自在心经之后,修为日去万里。哪还把心思放在什么情情爱爱上,早把当初发过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了。
直到飞升那日,慕祥,也就是后来的无极真人,将灵光全数打开,才想起这两处事,实质上都还没有完成。最后才引发了那场异象。
这里需要插叙一句,佛、道修真,首重言出必行,若到飞升之时,还有哪件事是说过之后并未做的,就算他多有万件大功德,也休想成得了真神。
真人将这段故事说了出来,一众弟子抿嘴直笑师父当年太过痴傻。然而道行最高的十二子虽然都得了许多本事,却并没有一人真实理解真人言外之意。
当真人问起:“我本想飞升三十六重天,奈何平生还有这两大心愿没有完成,你们可有谁愿替为师走上一趟?”那十二弟子各都支支吾吾,搭不上话了。
最后还是平日里侍奉左右的仙童(圣杰)站了出来,道:“师父不妨将这里的基业都搬往中州去。那里人杰地灵,多的是有志之士,还怕真经传不下来?”
这十二弟子听他那样说,纷纷站了出来,反对道:“你一个服侍左右的小童,懂得了多少?南海乃是人烟稀少的修仙圣地,这里上接天,下连地,是我等修仙之人飞升正道最快捷的通道,怎么能够因小失大?你太不懂事,太不懂事了。”
无极真人笑而不语,二次打开三光,又是一道七彩霞光照耀天地。顿时仙乐高歌,阵阵清香从天空飘了下来。十二子连同那后来的一众信徒无不都是举目望天,羡慕不已。
而这一切,偏偏只无极真人和童子圣杰不为所动。
又过了些许时候,天空中祥光收拢,现出九个仙女,飘飘摇降了下来。只看她们白衣结带,肤如凝脂,姿色无不美艳绝伦。咋一看竟都不是凡间能有。这十二子和那后面收的信徒,竟都看得目不转睛,如痴如醉。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大多嘴流咸水,露出许多猥琐丑态。
再说这九位仙子,本是奉了王命下界传经的九天玄女,谁会看上这众凡夫?瞧都懒得瞧一眼,直往无极真人走来。
真人知道时机已到,趁众信徒犯痴的时候,悄悄将真经传给了平时服侍最体贴的童子圣杰。仙娥来时,他只站起身,更不敢多话,随那九天玄女直上云霄,飞升到三十六重天逍遥去了。
仙童圣杰送走仙师无极真人,又看着下面那些平时恭恭敬敬的信徒,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忍不住叹息道:“师父往日待你们不薄,又传了许多大心经能耐,如今飞升在即,只此心愿未了。你们竟为一己之私,忘恩负义。真是一群阿谀奉承的奸诈小人。”
正说时,忽然扑通一声,只见一个老者跪在他的脚下道:“师父在上,如不嫌弟子愚昧,恳请做个长须奴,只愿终日服侍左右,直至恩师举霞登仙。”
圣杰看了看,原来是平日管伙房的张二张大爷。也不知为何,他到圣地比自己早许多,直到今日都还未能得到仙师认可,除了有时候旁听学到些东西,并未真正传得什么高深的仙法。
他也是童真无邪,就问张二道:“刚飞下来的那九个仙娥乃是天上数一数二的仙子,哪个都不是凡界能有,又被叫做九天玄女。你刚才怎么不借此机会一睹玄女姿色,转拜在我的脚下?”
张二笑而不答,重新又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拜完径直立在一旁,转看下面那一众人,心里冷笑不已。
圣杰又对张二道:“这些人平时阿谀奉承,自以为真从师父那里学得了真经。我常年服侍恩师左右,对经文知之甚详。仙师既有飞升大能耐,难不成还请不动一个凡界女子?不过考验他们,同时也想用真诚感动那一女子,让她入我无极来,才说了最后的一番话。我看你虽然出生贫贱,为人却真诚,也不以我身份尴尬,躬身来拜。如今真经已在我手,我师徒二人当替祖师完成心愿才是。你愿随我历此苦难?”
张二急忙道:“弟子誓死追随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