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节到了,餐厅忙得飞起,红酒一整天都在餐厅里帮忙,虽说她自己当老板,但服务的事情她喜欢亲自来,开门啊,招呼客人入座啊,帮忙点菜啊,干得风生水起。来来往往的客人一直吃到晚上9点,才渐渐散去。腰酸背疼的店员们也陆续下班了,就剩下厨房里还有2个厨师,外面就绿童和老板娘在看着。
六月姐是红酒的闺蜜,在附近一家中餐厅上班,据说是做餐厅管理的,做了有些年头了。红酒对于餐饮业不懂的地方都会去跟人家请教,一般忙完后,六月姐会跑来找她聊上一会,偶尔开上一瓶红酒,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喝,会一直喝到深夜。据说寂寞的女人都很容易失眠,也许是因为这样才需要每天睡前喝上一杯。从来没见她们喝醉过,是一种自制的喝法,而有自制力的喝酒,只是一种习惯而已,习惯的东西叫做寂寞。
今天晚上六月姐并没有过来,而红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让绿童取来她的分酒器,从酒架上取出她从国外订的红葡萄酒,打开后一股脑倒进了器具,重重的晃了几下就倒进了杯里,然后一口喝掉。绿童笑着对她说,慢点喝。她仿佛没听到似的,又开始倒,第二杯很快又下去了。这种速度喝酒,换成谁都要出事的,很快她的眼神就开始飘忽起来,一下子凶狠,一下子悲哀,仿佛一头受了伤的孤狼一样,看起来很可怜,但是却没有人敢靠近。
眼见她摇头晃脑的快要爆发,绿童走过去,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但是只轻轻的抿了一口。对她说:“不如下班之后赏个脸我们去约会吧。”红酒的脸蹭得一下全红了,酒醒了一半,她不敢看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而以二人的身份,她肯定更愿意是自己听错了,她没有回答,只是匆匆给自己再倒了一杯,就拿着杯子晃悠悠地走出去了。绿童笑眯眯的把桌子收拾掉,两只手托着下巴在吧台上看着外面坐在花园里的红酒,没有再说什么,就只是笑,而红酒坐在外面,也不再喝酒,而是局促得像个小姑娘一样,双手交叉在胸前,一直不敢回头看他,就这样直到打烊,两人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互相告别回家。
因为酒喝太多,不能开车,而她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走路不稳。虽然她租的房子离餐厅不远,但也要拐几个弯才能到。她努力保持清醒,走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眼看着还有一个弯就到小区了,突然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幸好绿童不放心,一路跟着她,一把把她给扶住了。她却因此吓了一跳,加上酒劲未消,以为碰到了流氓,手一抬包就直往绿童脸上砸,而绿童可没有料到会这样,刚好被包拍到鼻子,不知道这包的质地到底有多好,但是一下就给拍见血了,绿童连忙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这时红酒才看清楚是谁,连忙上前扶住绿童,说道:“没事吧?真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是你,我以为是流氓想占我便宜,我真不是故意的。”
绿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掏出餐巾纸把鼻子堵住,仰起头说:“没事,一点事没有。”
红酒犹豫了一下,说:“我家就在前面,你去我家躺一下,我给你止血。”说罢搀着绿童往小区走去。
打开房门,红酒的脸又红了,自己因为餐厅太忙,没有太多时间收拾房间,找的家政公司又不太靠谱,三天两头不来,脏衣服扔了一地,没想过会带人来,也就没太在意,这一下丢人丢到家了。但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先让绿童躺在沙发上,自己去卫生间找纱布棉花。
很快绿童的鼻血就给止住了,这时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红酒毕竟是经过很多事的人,先开口说道:“你看,已经很晚了,你搞成这样也怪我,要么你就在我家休息好了,我去店里睡。”说罢就起身准备出门。
绿童一个挺身,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小伤不碍事,我本来就是打算送你回家,怎么能让你再回去,我走了。”说罢拉了一把红酒,以更快的速度朝门口走去。
红酒抬了抬手,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看着绿童很快地把门带上,然后门外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考虑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没忍住,把门打开,打算叫住绿童,但此时,电梯已经合上了。她呆呆的看着电梯门,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心头徘徊。
她坐回沙发,一只手抚摸着刚刚绿童躺过的地方,叹了口气。过了几分钟,她打算起身去洗澡,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有微信进来,绿童发来的:如果容易失眠,可以睡前喝一杯热牛奶,养胃不伤身,如果家里这会没有的话,你可以开下门。她想也没想飞快地跑去把门打开,只见地上放着一个便利店的塑料袋,里面正是刚刚提到的东西。她往外面左右看了看,一个人没有,一看电梯,刚刚到1楼,她无力地提起塑料袋,再次把门关上,而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第二天,红酒一起床,发现自己双眼浮肿,心想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脸可就丢大了,她立刻给店里打了电话,说自己有事,上午就不过去了。绿童听到消息,愣了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