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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那一剑的风情

残春的夜,湖边已盈满了夏的热意。

皎洁的明月将小道铺成银灰色,暗香藏风,是水草的清香。

湖水中未被月光照着的那一片漆黑如墨,隐隐之中夹着一丝怯人的寒意。凉风习习,水柔似柳,柳细如丝,柳丝扶风,在月光下,泛着隐隐清光。一切都显得十分辽阔、深远、幽静。循湖望去,不能直达尽头。粼粼波光中,已暗藏着许多名侠豪客的事迹,清澈见底的水中沉淀着一桩桩英雄的梦。

这便是翠湖,人间的翠湖!

此时凉亭边赫然立着两条人影,黑缎蒙面人和管宁!

黑缎人手中剑已出鞘,剑法如狂风般袭出。管宁身无寸铁,只顾躲了那些剑影,哪有还手之力!黑缎人剑人合一,怎能分出哪是人哪是剑!能练到人剑合一出神入化的境地的人,这世间上并不多。

管宁的手指已碰到了剑身,他又有了转变局势的机会。银虹般的剑光,电一般迅速的手指。可是正当管宁手指碰到剑身的时候,黑缎人突地弃剑腾身。管宁惊疑不定,将剑挥入手中。地上忽地卷起一阵风沙,黑缎人从腰眫抽出一物。在月光下泛着美丽的紫光,人随剑动,巨浪一般的剑法一泻千里,直袭管宁。管宁顿生怯敌之意。但剑法也丝毫不乱,毕竟“如意青钱”所载武功也非等闲。顿时月光暗淡,天空中布满了两人的影子。

紫中含青的软剑已搭在管宁胸前。管宁手中那把乌黑发亮的剑已插入土中。令他吃惊的是这人剑招先毒辣无情,做到了快、准、狠,但忽然间又变得非常婉约动人,是以自己使力阻挡中,被这温柔的杀着所击败。他才认识的突变的一剑才是最厉害,最凶险的。

两人目光相对,良久,良久。

黑缎人冷冷道:“看来‘如意青钱’的功夫也不过如此,但江湖中的人为什么为它争得你死我活?”话声中已含责怪那些追求“青钱”的人的味道,同时那条软剑已从管宁身前拿开。

管宁抱拳微笑道:“小可输的心服口服。”

黑缎人冷哼一声,道:“只可惜你未能领会到‘如意青钱’武功的要义,不然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他忽赞忽憎“如意青钱”,叫管宁听了不禁有些糊涂。

管宁笑道:“既然阁下已知道我武功不如你,那小可这便告辞。”

黑缎人喝道:“且慢!”

管宁道:“难道尊下有什么事要交代?”

黑缎人冷笑道:“好好练习武功,我会再次找你。希望你下次,千万不会让我失望。”

管宁笑道:“那只好我们改日再会了。”说着便循着小道继续向前行去。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首一望,哪还有黑缎人,未见那座空亭孤零零立在那儿。

夜渐深,月渐黄。

管宁想不通的是,那黑缎人似乎从来没有失败过,但为什么要寻求失败呢?听他的话,似乎很愿意自己失败似的,而世界上像这种希望自己失败的几乎没有,有那也是疯子。

“铮……铮……铮……”不远处传来古筝之音,声音十分平淡、幽柔。犹似心中含怨,又似心中含愁无处可诉。曲调近约李后主之词韵,却不乏苏幸之豪放。时急时缓的曲调中,主人公的心情变化似乎很大。时悲时喜,时怨时怒。

管宁禁不住停住了步子,在湖边青草上坐下,筝音迷人,他已然沉醉。细听曲中论,不禁剑眉微皱。他知道弹筝的人心情之复杂,比许多精妙的剑术更难揣摩。

一阵高低筝音之后,筝音忽失。管宁又回到现实之中,本欲循声望去,但屈于唐突,因此便转身而回。到了刚才那凉亭边,才发觉里面已多了一个不速之客。明灭的灯光下,一个青衣着身的少女,抚筝而叹。因那段距离,管宁也未听见她到底在叹什么,叹什么也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他恍然发现,那弹筝之人,正是这少女。如果是人,都会有好奇心,因此管宁就在好奇这位姑娘在叹什么。筝音之复杂,到底什么心事令她如此烦恼?管宁虽然不识这位少女,但自幼琴棋书画反复练习,对音这道,更是颇有了解。在另一个方面,管宁可以算作她的知音。

管宁有些迷失,刚才不久与黑衣人在此比试,怎么转眼间又有人至此,筝声虽复杂,但丝毫也不紊乱,好像她并没有见过什么打斗之事,他自己也没有命悬一刻。刚才他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面对如此残酷的比试,她难道没有丝毫触动?时间不允许他多想,只听那少女道:“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到亭内一坐,喝杯薄酒,让贱妾与公子弹奏几曲?”

管宁过耳不闻,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那少女道:“难道公子还害羞么?”

这句话由一个少女说出来,管宁听了也不禁微微脸红,笑道:“姑娘与在下素昧相识,单独相聚在一处,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那少女笑道:“第一,我瞧公子并非轻薄之人;第二,天下交朋友何须分是那人还是女人。贱妾并不怕别人怎么说,不知公子……”

她不再说话,因为管宁已从外面走了进来。

亭内石桌上放着一架疏璃灯,一条桐木的古筝和一壶清香四溢的美酒。桌上已倒满了两杯酒,似乎专为管宁而准备的。

管宁已喝完了一杯,这才看清她的脸,一张清秀娴静的脸,脸上放着光。

她看着管宁微皱的剑眉,便微抬杨柳眉笑道:“公子认为贱妾是风尘之女?”

管宁不语,只是盯着桐木古筝。古筝上刻着牡丹的花纹。

须臾,管宁起身问道:“姑娘可是在此等人?”那青衣少女抬头朝他轻轻一笑,却未回答。

管宁望了望那映在水中的星月,又问:“姑娘难道在等在下?”

青衣少女这才疑惑了,笑道:“你怎么会这样想,难道你还是认为我是风尘女?”

管宁肃然道:“姑娘金枝玉叶,筝音透露出名门之风,在下实未轻薄小姐的意思。”说到这里,又复望了望天上的星,笑道:“至于我认为你在等小可,是因为似乎今天有许多人想见见我。”

青衣少女轻颦淡笑,道:“但我真的不认识公子。”

“你不用认识我。”管宁笑道。

“那么我为何要等你?”青衣少女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因为你找我有事。”管宁毫不犹豫的答道,他认为自己的直觉越来越灵了。

“我有什么事找你?”少女不笑了,毕竟一个女人去找男人的确很不光彩。

“你找我也许有些好事。”管宁剑眉一展,微笑道。

“如果是坏事呢?”青衣少女娇笑道,认为这么一问,就会将管宁的心情变坏的。

“就算是坏事,我也不在乎。”管宁轻笑着道。

“你在乎什么事?”少女又问。

“我在乎的是美女没有人欣赏,美丽的夜色无人问津。美景无人赏识。”

“难道你就不在乎另外的?”

“当然不是,只是有些事在乎得太多,反而变成了不在乎。”一条鱼自亭边水中跃起,发出“叮叮”击水之声。管宁笑道:“我只愿我就像那条鱼,只要快乐就行。”

“你难道不怕被渔网网住?”青衣少女淡淡的道。

“怕,自然怕。但怕有什么用,该网住你的那天,就算你躲在鲨鱼嘴里也没有用。”管宁轻言轻语道,好像这一切都很自然。{其实人和布什如此,还是受到各方面约束,也会有被网住那一天}

青衣少女又笑了,深皱的眉头便如绷紧的弦释放开来,她的脸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热烈、绚烂。

管宁也笑了,小的是那样随和自然。就像冬日的暖阳。

但他笑得并不长久。突然他敛住了笑容,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难道?刚才那杯酒动了手脚?

他像飓风一般扑向那青衣少女。要知道一个男人扑向一个少女,通常不是些什么好事。但那些男人们反反复复的玩这个游戏,却丝毫也不厌倦。这便是男人的弱点,同样也是人类的弱点。

青衣少女对管宁的动作感到害怕,当他抱住自己时才吃吃的说道:“管公子,你……”她不再说话,只见管宁两手之间的指缝中已夹了一排金黄色的针,针头被染成碧绿色,显然针头喂有剧毒!

他凄然笑道:“幸好,这些东西还没有击中姑娘。”接着又勉强赔笑着,走了开道:“多有……”

接着他便不能说话,忽然倒在了青衣少女的怀里。一个男人若是倒在了女人的怀里,那么天下人都会笑话这个男人。而天下所有女人都要羡慕这个女人了。

青衣少女脸色苍白,白的像一张薄纸。

因为管宁时间背上已中了无数暗器,有细如毫芒的金针,也有梨花钉。管宁天生傲骨,在少女面前不愿叫痛。是以他此时牙关咬紧,脸上还有一丝苦笑。不过他已然昏了过去,对以后的事全然不知了。

青衣少女眼中已有了几滴清泪,缓缓沿了面额流下。不过她毫不迟疑从古筝抽出一把惨碧的宝剑,身形掠起。剑影翻飞间,便回到了石桌旁。扶着管宁离开了凉亭。

凉亭旁俨然倒了几位黑衣大汉,眉心上只是多了一点红印。不过他们都不能再见到这世上的景物,因为他们已永远睡着了。

少女也不往地上去瞧一眼,径自挟了管宁消失在沉沉的夜里,此时已是月去星灭,湖边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清寒。

夜深人静,人们此刻都已进入了梦乡。不过青衣少女不鞥,因为管宁的命便在须臾,迟一刻,缓一刻,他怕也要永远沉睡了。因此她抱了管宁掠了几里地,推开一门茅屋的门,进了去。

从装饰看,青衣少女应出生名门,怎么会住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地方?其实很多人都有些奇怪的地方,就好像做惯了富人的人有时觉得做穷人妥有意思些。

茅屋中当然很简陋,既没有餐饮器具,又没有床铺。惟有一架书桌和桌上的几本厚厚的古书。

青衣少女却在茅屋的一根草上去一拉,便在茅屋中央出现了一条黑黑的密道。青衣少女抱了管宁从密道中走了进去。

转眼间管宁已被放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坐下。青衣少女施展密法,帮他将周身暗器一一从身上逼出。便又扶他躺下,喂他一颗漆黑的丹药,便从密道走了出去。

黑衣沉沉,星月无光,不时有些初夏的虫在歌唱。在一片青翠碧绿的山竹之下,一位锦衣少年站在那里,似乎急急地要见到一个人。

青衣少女忽然出现在他面前,面上有些痛苦之色。

锦衣少年轻声问道:“失败了?”

青衣少女默默点了点头,便将头垂下。

锦衣少年剑眉微皱,苦笑道:“我就知道会失败的。”神色之间,已然多了一股不安,问道:“我们的手下呢?”

“他们全都死了。”青衣少女冷冷道。

“我就知道管宁绝不是泛泛之辈,排除的那几位高手也只好含冤而死。”

“那些人并非管宁所杀。”

“不是管宁还有谁?”那锦衣少年惊疑道。

青衣少女纤手一指自己,道:“那些人全是被我杀的。”

锦衣少年脸色突然异常沉重,脸已变成死灰色,冷语叹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寒夜的风无情的吹来,她冷笑道:“因为他们似乎也想杀我。”

锦衣少年心头又是一震,复又笑道:“他们死去后,管宁又到哪去了?”

“他早在我动手前离开了。”青衣少女淡淡道,就像没有感情的石头。

“总算让我们知道了管宁的实力,今后我们都需小心,千万别让他知道我们的底细。”锦衣少年笑了,脸上的不满之色瞬即被寒风吹去。

“那我先去了。”锦衣少年说道。说着,便翻开竹枝循小道而去。夜寒之中,只听他走后向后一声道:“千万别被管宁骗了。”

青衣少女心头一颤,思道:“难道他知道……”

“不好!”青衣少女轻呼一声,便直直地向茅屋赶去。她几乎用去了所有的力,不久,便回到了茅屋之中,额前已布满了汗水。山空绝人迹,这屋子便建在这一片绝寂的树林之中,此刻林间已有一层薄薄的轻雾。

管宁,管宁此刻是否无恙?此间是她的秘密住所,应该没有人会知道,但她心中仍是有些担心,毕竟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

打开石门,走下石阶,她几乎没有喘一口气。但,她还是迟了一步,空空的一张床上,已不见了管宁,只留下棉被和床褥。她心中的不安顿然变成了绝望。

她心中不知是一种什么感情,让她满心自责、心痛,泪和汗水合在一起沿她面额一起留下,滴在地上,发出重重的闷音,沉久……

她无力地坐在床边,魂似乎已被无边的黑夜带走。

一块软软的东西被她脚碰住。青衣少女恍惚中明白过来,莫非管宁因翻身倒地?她用火折子点亮了灯,在昏惨的灯光下,管宁正躺在地下,面色泛红。

她扶起了他,将头考入他的怀里。就像一只失群的燕子忽然回到母燕的怀中。一件东西若失而复得,那么你就会加倍珍惜。特别是失而复得的那一瞬。你的情感将如火山一样,连你自己也无法想象。

天青云淡,阳光四溢,林木之中,阴凉幽深,数点骄阳,从叶缝透出。班光点点,随着清风蹁跹起舞。

一曲《高山流水》的古调自林间传出,不过曲调来得特别清,特别柔。

在一棵古树的浓荫之下,青衣少女扶弦而谈。管宁此刻伤势已愈,从茅屋中走了出来。循音而寻,也来到这小山之顶。在大树之后,管宁看到了青衣少女的影子,那样超俗的服饰,和那婀娜的身躯,服饰将她柔美的曲线完全凸显。雪白的粉颈无力低垂,但管宁面对她的深愁也无可奈何。

一阵沉默之后,他准备悄悄的离开。脚步是那样轻柔,是因他不想轻易去沾惹那离愁别绪,更不愿去刺伤青衣少女的心!

谁知轻易少女娇喝一声道:“你真的要走?”

不知是何时,青衣少女已然站在了他身后,她的喝声十分无礼和胆怯。

管宁微微颔首,笑道:“我始终是要走的。”笑得也十分勉强,那么他此刻的心情也不会多好。

青衣少女默默低首,良久苦笑道:“难道你不想我为你弹奏几曲后再走吗?”她眼光中透露出乞怜之色,这叫管宁怎么拒绝呢?

管宁在一块光洁的岩石上坐下,笑道:“姑娘请吧!”神色之间,也抛却了痛苦之色,直言快语,谈笑自若。

“你不选些曲子吗?”

“难道你没有些东邪真被给我弹么?”管宁笑道。

青衣少女微皱的柳眉舒开,嫣然笑道:“但愿此一别,你能记得这首曲子。”

筝音清越、细若溅珠,管宁的心飘然了,就像到了一处仙境,有鲜花,有纤草,有溪流,很很高很高的白云。他便躺在这一片纤草之上,吸着微风送来的花香,睁开眼看着飘荡的白云,他发现此刻与天地与自然混为一体,不能分辨哪里是自己哪里是天地。

曲调纤柔,低回婉转,山中之鸟,不禁和了音韵,轻快低吟。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这筝音位最美最难得的绝响。阳光饱满,四周的林木,越发显得葱翠。

“哀切”一音而终曲,青衣少女笑道:“贱妾自从见了公子后,还不曾通姓名,不知公子可否将姓名告诉于我?”

管宁苦笑道:“你知道我是谁。”

青衣少女莞尔,道:“别人说出,大多不实,我希望公子你亲口告诉我。”

管宁笑道:“在下姓管名宁。”

青衣少女娇笑道:“我叫华云真。”管宁也笑了,心中的离愁也烟消云散。

华云真复道:“我虽不知你今后要到何处,但我这小屋永远欢迎你。”

管宁抱拳谢道:“华小姐救命之恩,在下已不知道用何报答,怎禁得姑娘如此热情?我们后会有期了。”说着便迈开步子,离开山顶,离开了这座小山。山风温柔妩媚,阳光渐隐,管宁的身影消失在林木之中。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两行冰冷的泪水沿了华云真滚烫的面额轻轻滑落。

离开小山,管宁才发觉道路十分崎岖,弯弯绕绕,不知通向何处。

经过一个下午,管宁才顺着那些羊肠小道找到一座小镇。

远远望去,一股冷落萧条之感盈满了管宁的心。此处虽然处于初夏之际,但阳光在那些暗灰色的建筑之下显得特别清寒。

随道而入,却使人眼目焕然一新。在这幽静的小镇之中,除了几椽破屋和几条凌乱的街道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但冷落萧瑟之中却凝聚着一股慑人的大气,让人生敬,仿佛是以为多情的剑客,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永远也别想猜着。

管宁缓步踏在那些用青石而砌的街道上。望着落日的斜晖,腹中不觉有些饥饿。四下环视,却看不见酒家,客店的招牌。难道这小镇是座荒镇?不,因为迎面走来了以为绿衣少女。

管宁向前问道:“姑娘,不知可否告诉我这里是否有酒家?”

绿衣少女纤手一指轻笑道:“那不是?”管宁循着绿衣少女所指方向瞧去,看见一件比较高大一点的屋宇,不过腐蚀的支梁木柱以及铺着一层厚灰的店前实在让你认为这不过是一间废弃的破屋而已。

管宁轻轻笑道:“姑娘不是说笑?”

“公子若不信,小女也没有办法。可是在我们这伪君镇内,只要你是从远方而来,随便寻一家。他们都会招待你,这里四处是酒家,四处也是客栈。”

“在下只是有些怀疑,瞧姑娘一身装束,我看这伪君镇有些陪不过姑娘。”

“公子说什么?这里的人是不分尊卑的。”

绿衣少女神情淡然,语气冰冷,管宁听了,不禁有些发冷。

“哦。世上竟有此镇,我今天倒要入乡随俗了。”脸上没出意思喜色,又复向那绿衣少女谢道:“多谢小姐相告。”

那绿衣少女竟一语不发而去,管宁怔了一会儿,便去敲那灰色大门。

尘封已久的大门击打之下竟没有一丝灰尘!

开门的是以为头发白的老者,苍老的面额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在哪蓬蓬的乱发之下只可见他那对幽深浑浊的眼睛。

管宁开口笑道:“老伯,不知我可否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

老者淡淡道:“请进!”于是让开一线,让管宁走了进去。

让管宁更吃惊的是室内居然布置得富丽堂皇,屋内燃着烛,几支大红的蜡烛将室内照的通红一片。茶几、桌椅无一不是最豪华最舒适的。室内竟是一尘不染!此刻在一张桌旁已满了一桌客人,似乎只有七人,还差一人,当然是这老者自己的。

老者将门关上,笑道:“公子请坐。”指着那一空位。

屋外正是落霞满天,此刻屋内不应该太暗,而当老者关上门的时候,屋内便是黑夜,不过在明亮的烛光之下黑夜便也成了白天。

管宁笑道::“老伯,还是你坐好了。”

老者怒道:“难道你怕我这里不能招待你?”

管宁复赔礼道:“小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老者截口道:“我还以为你不满意我这里呢?进门就是客,这一桌上也全是我的客人,大家一起,热闹一点不好么?至于我,你更不用担心,做主人自有办法。”说着又向里喊道:“菜好了没有,别叫客人等急了。”

里面传来一个极其清脆的少年声音:“马上就好了。”

接着大家就闻到了一股醋鱼的香味,香气从里间传来,透着浓浓的一股茉莉花香。

管宁环首一望,这才看清了桌上的那七人。一个中年袈裟披身的和尚,一个青衣道士,一个白衣道士,一个黑衣官服的捕头,一个紫衣红裙的少女,一个黑衣的中年妇人,一个农家老妇。

少女脸若寒霜,没有一丝表情,黑衣妇人嘴角含笑,似乎很满意这里。这两个人,少女可是算得上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而黑衣妇人娇美的面容仍然留有少女的风情。那中年袈裟的和尚双掌合十,默默念着佛,脸上无髭,一副超凡脱俗的样子。青、白道士已是须眉皆白的老道,不过鹤发童颜,面色泛红,不减少年之志,此刻他两各自拿着一个拂尘,不过青衣道士是左手,白衣道士是右手。那农家少妇臃肿的身躯,粗糙的小手,都可显出风烛晚年之感。那捕头抱着一把刀在怀中,环脸的美髭,硕大的身驱,浓眉大眼,皆可看出他是一位十分得力的捕头。

菜一样一样地端来上来,于是,环室之内,盈着菜的香味。

一桌之上珍馐罗列。杯泛流霞,酒未入口便可闻到那阵浓香郁郁,让人舌头生津。管宁觉得,这酒入喉那一瞬那种美感真叫他欲死欲仙。所有适宜于痛苦都抛入九霄云外。这样的招待,可能只有在皇帝迎接贵宾才有,因为桌上的山珍海味也是入口即化,回味无穷无尽。管宁忖道:“我管宁何幸?竟寻到此间,这个胜似仙境之地。”他不禁想到诗仙李白的“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这里的酒不需要一斗,一杯就已足够了。

晚罢,又喝了几许香茗。不过此时烛已将尽,夜已深。老者自带众人到了楼上休息。众人都有一件卧室,管宁若不是亲临,单凭从外看着破屋还真不相信这里面竟有如此多杀我客房。

卧室布置的很华美,每间都有梳妆台和一张书桌,书桌紧开着圆窗。圆窗用机括控制,老者将用法讲与众人后,便也归寝。

管宁用手将床头的机括向里一推,圆形木窗便打了开来。夏风蒙蒙而来,星月映入眼帘。和畅的清风将室内的余热赶尽,也赶尽了了一点管宁那浓重的睡意。

柔软的床铺,紫色的床褥,卧室之内一尘不染,干净舒适。

管宁也不知何时睡的,不过次日起床的时候太阳已透过了窗户,鸡早已叫过了数遍。

等在以为少年叫自己用早饭时才不舍地离去,这便是人们心神向往的天堂。什么是天堂?那便是人们留恋而不愿离去的地方。

又是一席丰美的酒食。和尚道士,岂非也是是不能吃肉喝酒的,而假僧假道却可以。所以拿青白道士,那披袈裟的和尚也就不是真的和尚道士,因为他们喝了很多的酒,也吃了很多的肉。

……

饭罢,老者向那少年道:“云儿,你带这些客人到镇内镇外四处逛逛。”

那叫“云儿”的少年笑嘻嘻地领了命去,将门开一线,向众人道:“各位,跟我走吧。”众人欣喜而行。

那老者又轻呼道:“小心点,可别走错了路。”

“这样的小镇,叫人走错。可真还不容易,然而老者之言,私有深意,不知为何?”管宁心中暗忖道,如果他对这“伪君镇”有过些许了解,他便不会有此疑更不会有些问题。

初夏的太阳也有了一份毒意,台目望去,还不甚能睁开眼。

曲曲折折的几天街道,连环相接。在每一转角处各立着一棵参天大柏杨,洒下一片阴凉。

众人缓步而行,已过了大半个小镇。那叫“云儿”的少年便带众人到浓荫之下,稍作休息。众人无话,独管宁心中有疑,不禁问那少年道:“不知兄台可否告诉我这‘伪君镇’的来由?”

众人一愕,那“云儿”少年却淡然一笑,道:“难道公子不是专程而来?”

管宁轻轻笑道:“在下却随遇而来。”

那紫衣红裙少女冷笑道:“那就难怪了,难怪昨天到来便格格不入。”说起话来。冷冷艰涩,眼中流露出一股不屑之色。

那“云儿”少年轻然一叹,继而笑道:“姑娘也不能怪于这位公子,‘伪君’镇也并不是忍忍忍都知道的。”

紫衣红裙少女又道:“说什么随遇而来,不是另有企图?”

管宁心中不免有些气恼,但对一个少女怎好发作?他只好轻然一笑,道:“姑娘不信小可,小可也没有什么办法。”

那“云儿”笑道:“别谈什么企图,在‘伪君镇’中没有这些死心,企图,贪婪,猜忌和多疑……”

“伪君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镇?管宁不知,许多人也没能了解彻底。

众人神色肃然,只听“云儿”少年道:“百多年前,有一位其一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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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