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丧舞。跳丧是当地人的说法,文化人和学者又称为“跳撒尔嗬”,在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时又被称为“撒叶尔嗬”。它是土家族古老的丧葬仪式歌舞,流行于清江中下游及相邻地区。跳丧舞名目很多,通常流行的有“四大步”“待尸”“滚身子”“倒叉子”“虎抱头”“幺姑姐”“幺年儿嗬”“沙叶儿嗬”“摇丧”“打丧”“哑谜子”等数十种。跳丧舞动作粗犷豪放,舞蹈时,有的赤着臂膀,有的边跳边饮酒,浑朴中包含有土家人特有的阳刚气质,被西方学者誉为“东方迪斯科”。撒尔嗬有悠久的历史,唐朝樊绰在其《蛮书》中记载:“击鼓以道哀,其歌必号,其众必跳。”
舞蹈在鼓声的伴奏下进行,舞蹈者根据鼓声变换舞蹈动作,做出各种形象的动作造型,表现力强,内容丰富,同时也具有很大的灵活性。从普遍流行的舞蹈组合和唱词看,跳丧舞表现的内容主要有先民图腾、渔猎活动、农事生产、爱情生活、历史事件等。这些内容反映了土家族对自己民族历史的回忆,及其长期形成的道德意识和是非观念。歌词中还有大量爱情生活的内容,折射出民族繁荣的美好愿望。舞蹈时不管用什么节奏,不论多少人参加,舞蹈动作都必须对称,主要通过弯腰、屈膝、八字步、摆胯、绕手等动作展示舞蹈的内涵,舞蹈时身体按节奏上下或左右颤动,手、脚、胯向同一方向呈“顺边”运动。舞蹈音乐唱腔有高腔和平调之分,旋律节奏有2/4、4/4、6/8拍,以6/8为主要节拍。掌鼓者通过鼓心、鼓边、鼓沿击出各种富于变化的鼓点,边击鼓边领歌;舞蹈者脚跟鼓点,和歌而舞。随着击鼓者的指挥,不时改变舞姿和节奏。
今天撒尔嗬仍然在清江、澧水流域土家地区广泛流行,凡老人去世,必跳“撒尔嗬”。土家人甚至还把跳丧舞引入了城市的殡仪馆,成为城市人办丧事的重要内容。
跳丧舞(撒尔嗬)是土家人对生命价值的肯定,是维系民族凝聚力的精神纽带,是土家族文化传承的载体。它表达了土家人的生死观和宇宙观,保留了渔猎时代和农耕文明的生活画面,积淀了图腾崇拜、祖先崇拜的遗存,因此,它具有极高的文化价值和学术研究价值。今有白晓萍着《撒叶儿嗬——清江土家跳丧》一书出版发行。跳丧舞经过文艺工作者提升改编,叫“巴山舞”,成为城市人健身的舞蹈,并由国家体育总局向全国推广。
2006年,由湖北省长阳土家族自治县申报的“土家族撒叶儿嗬”被列入国家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湖南石门县申报的《土家族跳丧舞》被列入湖南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湖北五峰土家族自治县和巴东申报的《土家族撒叶儿嗬》、建始县申报的《建始闹灵歌》被列入湖北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肉连响。又叫“肉连响”“肉莲花”或“莲花十八响”,土家族民间以独特的肢体表演为主要形式的男子舞蹈。主要流传于湖北省利川县和贵州省沿河土家族自治县一带。利川“肉连响”的起源尚无文字记载。据湖北省利川市土生土长的老人潘招成(1918年生)、牟来群(1912年生)等回忆,20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利川人口比较集中的乡镇上,经常可以看到一些人在头上、手上、脸上涂满泥巴,双手活泼地拍打身体,沿街行乞,被人们称之为“泥神道”。“肉连响”多为男子表演,表演场地不限大小均可,由于动作和声响关系密切,表演时只穿背心、短裤或者干脆赤膊上阵,既不需要道具,也不需要更多服装,所以极易为大多群众接受。它的主要动作有“秧歌步”“穿掌吸腿跳”“颤步绕头转身”“双打”“十响”“七响”“四响”“三响”等十几种。肉连响的表演生动、诙谐、活泼、自由。在动律上,讲究“圆转”,顺着相击的部位不断改变身体倾斜角度,柔美协调。肉连响虽无唱腔、无伴奏,但口读简谱短而有特点,艺人根据演唱的需要,加上舌头弹动的声响伴奏,更增添了舞蹈的欢乐气氛。
贵州沿河肉莲花始于清朝光绪年间,由沿河沙子场土家族民间艺人杨通朝所创,盛行于贵州高原东北部乌江中下游一带。肉莲花是一种自娱性的舞蹈,表演时,人员可多可少,表演场地可在田间或院坝里。表演者不管是春夏秋冬,都是脱光上衣,亮着臂膀,叉开五指,用力拍打身上的每块肌肉和关节。一是表现自己体格健壮,二是用拍打肉体的节拍声抒发心中欢乐、奔放的感情。肉莲花表演最先只是在田间劳动休息时,或者在节庆日子临时找个空地进行,由于长期受到当地花灯艺术的影响,便逐渐与花灯同台表演。肉莲花的拍打节奏,一般是四四拍或四二拍,基本动作为“上九响”“下九响”“上动下不动”“下动上不动”。“上九响”是拍头、双肩、双肘、双腕、拧指、击掌;“下九响”是以腰为界,晃肩、扭臂、动头。“下动上不动”是扭臀部、晃小腹,同时吸收了一些地方花灯身段为舞蹈的基本造形,如“水牛闪杆”“狗崽扒灰”等,舞蹈步伐以“慢大步”“外八字脚”“穿花步”“线扒子”等为主。表演肉莲花时,一般只要求拍打节奏统一,动作则可以即兴发挥,整个舞蹈动作粗犷,刚健有力。因此,肉莲花为土家族群众所喜爱。1990年代后,肉莲花被搬上舞台表演。
2007年,由贵州沿河土家族自治县申报的“莲花十八响”被贵州省人民政府列入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8年,由湖北省利川市申报的“肉连响”被列入国家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跳花灯。花灯在整个土家地区曾广泛流行,因地域差异称呼不同,如在恩施来凤、咸丰一带称“花花灯”,在重庆秀山和黔东北地区称为“花灯”。由于区域差异表演动作略有不同。以秀山花灯、思南花灯、恩施花灯最具有代表性。每年正月初三至十五,土家山寨的花灯队就打起灯笼,敲响锣鼓,走村串寨进行拜年活动。花灯队每到一处,首先唱《观灯》,祝愿人们新年吉祥,万事如意。接着唱道贺词,向主人道贺新喜,行拜年礼。再唱《开财门》,祝贺主人家业兴旺,恭喜发财。后唱《祝寿歌》,祝愿主人家的老人健康长寿,儿孙团圆。离开时,主人家会高兴地给唱花灯的人打发赏钱或赠以香烟水果。于是,又唱《谢主》。正月十五晚上要举行送灯烧灯仪式,一年一度的新春花灯活动到此结束。
土家花灯,据传起源于唐代“灯儿戏”。传入土家族地区后,融入了当地民间艺术,经过不断加工,逐渐转化成一种格调新颖、舞姿活泼、妙趣横生的“花灯”艺术风格。土家花灯音乐,讲究字正腔圆,曲式一般是两个或四个乐句的单句段,分正调、杂调。正调多唱传统词,杂调可即兴而编,灵活多变。土家花灯唱词颇具文采,五、七字句居多,灯词轻快活泼。以四季、十二月、数十的数字为逻辑顺序组织唱段,富有浓郁的地方生活特色和民族特色。
土家花灯舞蹈分“单花灯”“双花灯”“花灯”3种。一般情况下只跳单花灯,也就是一旦一丑两人跳,俗称“二人转”。旦角叫“幺妹”,也叫“花妹”,多是男扮女装,扎假辫,包头巾,系花裙,穿短围衣,右手执绸边花折扇,左手执彩巾;丑角叫“赖子”,也叫“花子”,反穿皮袄,扎腰带,头戴瓜皮帽或扎头巾,右手执大蒲扇。两人在一张方桌上,花子围着花妹相互旋转,旋转唱跳。在表演时,往往是花子先上台,借故以道白的方式请花妹上台,花妹应声而上,舞蹈即告开始。如有两旦两丑上台表演叫“双花灯”,其动作有“犀牛望月”“蛤蟆戏水”“白鹤亮翅”“扫地雪莲”“蜻蜓点水”等,形象生动,优美动人。花灯舞是花灯戏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花灯戏的早期形态。
2006年由重庆市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县申报的“秀山花灯”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八宝铜铃舞。八宝铜铃舞是土家族民间的一种传统祭祀舞蹈,主要流行于酉水流域,有的地方称为“跳土菩萨”或叫“摇宝宝”。它是土家族巫师梯玛(土老司)跳神时的一种祭祀舞蹈。因土老司跳舞时头戴法帽凤冠,身穿八幅罗裙,手拿八宝铜铃,舞时摇铃伴奏,故叫八宝铜铃舞。“八宝铜铃”有“行堂”和“坐堂”之分。“行堂”铜铃,手杖上只有铜铃7个。传说远古时,土家族4位祖公,上山收麦遇难,4位祖公有8个儿子,上山来寻找他们,被野兽吃掉了一个,只剩7个。这7个人,继承祖公开山创业的精神,开山辟地,兴家立户,繁衍了土家族人。故土老司梯玛祭祖时,做成七铃手杖,行走演唱,摇铃起舞,以示怀念。“坐堂”铜铃,手杖只有6个铜铃子。传说梯玛在一次出祭路上,遇到了苗族巫师“巴呆香”和汉族巫师,为交流技艺,表示友好,梯玛从八宝铜铃手杖上取下两个铜铃,分别送给苗、汉巫师。所以,现今苗巫师“巴呆香”的大苗铃手杖上系有一个小铜铃,汉族巫师刀圈上也系有一个小铜铃,梯玛铜铃手杖由8个铜铃变成6个。
八宝铜铃舞有些动作带有浓厚的宗教色彩,如下跪、叩头、拜神、勒马望神、踩八卦等等,但是整个舞蹈和表现主题却远远超越了祈神的内容,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舞蹈动作有摇铃喂马、逗马、上马、跨马、奔马、赛马、下马等动作。动作难度较大,表现出真情炽热、活泼愉快、潇洒明快的情感。
新中国成立后,文艺工作者将铜铃舞进行改造提炼,搬上了舞台,铜铃舞也从酉水流域传到了广大土家族地区。2007年宣恩县申报的“土家族八宝铜铃舞”被列入湖北省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8年保靖县申报的“土家族铜铃舞”被批列入湖南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此外,流传于湖南古丈县一带的“跳马舞”;湘鄂西一带的“板凳龙舞”;湖北咸丰,重庆黔江、酉阳、秀山、石柱、彭水等地的“穿花舞(打棺绕)”;湖北来凤、宣恩,贵州江口等地的“莲厢舞”;湖北恩施一带的“耍耍”;湖北来凤的“地龙灯”;湘西土家族地区的梅嫦舞等都已被列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2.民族民间音乐
土家族人民在长期的生产劳动和生活实践中,创作出了绚丽多彩的民间音乐形式,世代相传,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土家族民间传统音乐艺术。土家族民间音乐可分为声乐和器乐两大类。
土家族声乐歌曲曲牌繁多,旋律优美活泼,节奏鲜明热烈。声乐主要是民歌音调,以三声腔(561)、(612)、(123)较为普遍,调式以徴调和羽调式最多。调式的分布面与数量的多少的秩序是“徵(5)、羽(6)、宫(1)、商(2)、角(3)”。音阶以五声为主,也有其他形式的调式音阶。歌曲有“号子”“山歌”“风俗歌”“田歌”等。号子有“船夫号子”“拉纤号子”“放排号子”“石工号子”“抬岩号子”等;山歌分“高腔”“平腔”“低腔”三类,有“放牛山歌”“劳动山歌”“情爱山歌”“时政山歌”等;风俗歌有“祭祖歌”“上梁歌”“哭嫁歌”“婚礼歌”等;田歌有“薅草歌”“挖土歌”“栽秧歌”等。土家族声乐歌曲曲体结构多为联曲体,一般有二三十个曲牌,时而高亢跳跃,时而低回婉转,节奏鲜明,转换自然,极富民族风格和地方特色。
土家族器乐有打击乐、吹奏乐、口弦乐等。
打击乐器有鼓、大锣、马锣(小锣)、头钹、二钹等。各种乐器因敲击力度强弱不同而产生不同的音色变化。土家族打击乐以“打溜子”最为着名。打溜子土家语叫“挤钹哈”“呆配当哈”“家伙哈”,土家山寨逢年过节、婚丧喜庆,必有“打溜子”。“打溜子”的乐器由马锣、头钹、二钹和大锣四件组成,有些曲牌(如“安庆调”)还加唢呐、板鼓伴奏。演奏时马锣领衔,控制全曲节奏,起乐队指挥作用;头钹击奏强拍,二钹击奏弱拍,两副锣交错敲击;大锣用于填句和定段扫尾,俗有“溜子骨架”之称。土家族溜字的演奏方法和发音效果与别的民族的打击乐相比,有其独特之处:马锣于反面敲击,富于弹性,多压节奏,不留余音。头、二钹有“闷钹”(闷击)、“亮钹”(亮击)、“侧钹”(侧击)之分。闷钹音质清脆,亮钹发音铿锵,侧钹则可模仿各种声音效果,两副钹交错敲击,配合默契,强弱有别,音色各异,大锣有轻、重、中、边多种打法,一般以中打、轻打为主,以圆润、清晰见长。土家“打溜子”全套乐器配合默契,运用独特的演奏技巧,可模仿出山岳呼啸、泉水丁冬、翠鸟啼鸣、猛兽咆哮等各种声响,惟妙惟肖。“打溜子”的曲牌繁多,有200多套,现存100多套,多是口头流传,按其内容可分为三类:一是反映土家族日常生活的曲牌,如“大纺车”“小纺车”“田棒槌”等;二是模仿飞禽走兽的鸣叫和动作形象,如“龙摆尾”“双龙出洞”“狮子滚球”“锦鸡拖尾”“锦鸡出山”“八歌洗澡”“喜鹊闹梅”“画眉跳杠”“鲤鱼摽滩”“凤穿牡丹”“马过桥”“鸡婆下蛋”“古树盘根”“岩洞滴水”等;三是绘意,如“满堂红”“四门进”“双齐头”“鹊桥会”“安福调”等。除“四人挤钹”外,还有“三人挤钹”(无马锣)、“五人挤钹”(加唢呐)、“六人挤钹”(加唢呐、鼓)等。现有土家族学者彭秀盘收集整理《土家族挤钹牌子》一书已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