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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黑暗时代的绝唱

——《神曲》

它犹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新旧交替的时代,透露着新时代的曙光;它宛如架在时间之流上的桥梁,连结了古代世界与近代世界。它就是《神曲》,意大利最伟大的诗人——但丁的杰作。

伟大绝唱的诞生

阴晴不定的政治气象永远掩饰不了佛罗伦萨的繁荣和兴旺,1265年,在这座欣欣向荣的城市里,一个名为但丁的诗人降生了。

年幼的但丁把全部精力倾注于学习,多年的辛勤努力,再加上兴趣广泛,使但丁不仅在文学、美学、音乐、政治学和神学方面造诣颇深,而且对天文、历史、地理都有一定研究,学识渊博、才华横溢。

他在青年时期就立下了很大的政治抱负,再加上勤于思考、实事求是的学风,他很快显露出了非凡的艺术天才,他的诗感情热烈、优雅和谐。

当美丽的天使贝娅特丽切出现在但丁的面前,这位青年天才诗人的灵感被极大地激发了。深陷爱情之中的但丁用尽甜蜜的诗句抒发着自己对美丽天使纯洁而真挚的爱慕之情,他视贝娅特丽切为上帝派到人间启迪他灵魂的天使。然而,爱神的双手并没有帮助但丁将他心爱的女子带到他的身边,美丽的天使嫁与他人并不幸夭折了。

得知心上人早逝的消息后,他一度陷入了痛苦的深渊,失去了贝娅特丽切的佛罗伦萨对他来说仿佛一片毫无生气的荒原。

心上人的早逝虽然让但丁悲痛万分,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沉沦、堕落,而是不断奋进,他在诗的世界里倾诉着自己对贝娅特丽切的钟情和赞美。更重要的是,对国家、对人民的热爱与忧虑一直激励着这位伟大的诗人。敌党、教皇的迫害使这位正直、热情的政治家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最终遭到了终身流放,但他不愿消沉,也从没有消沉。

在异乡漂泊期间,但丁游历了意大利的许多城市,对下层民众的苦难生活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祖国的分裂、人民的贫困与苦难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生活的艰辛、有家不能回的悲惨遭遇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他用自己横溢的才华、激昂的笔触来抒发悲愤的心情,用自己对祖国和人民的一腔热忱鞭笞着四分五裂的意大利——这座荒芜的帝国花园、苦难的住所、没有一块干净和平的土地。他为意大利民族树立了一座千古不朽的纪念碑,他用毕生的心血凝就了一曲黑暗时代的绝唱——《神曲》。

五彩斑斓的诗篇

《神曲》,也称《神的喜剧》,全书共100章,除序曲外,分《地狱》、《炼狱》和《天堂》3篇,每篇33章。喜剧一名的由来是这样的,据说,但丁把体裁高雅的作品称为“悲剧”,把体裁低俗的作品称为“哀歌”,把体裁居中的作品称为“喜剧”。为了获得最广泛的读者,他选用了中等体裁,先写地狱里悲惨的景象,再写炼狱,最后描写幸福的天堂,它也符合当时喜剧的概念——由纷乱苦恼开始而结束于喜悦幸福。这部前所未有、似出自神人之笔的旷世巨著,也被薄伽丘第一次冠之以“神”字。

这部杰作,诗人但丁以自己亲身游历死后王国的口吻开始娓娓道来:一天黄昏时分,他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迷了路,好不容易才熬过黑夜。天亮后,他来到一个洒满阳光的小山脚下。就在他吃力地一步步向山顶攀登的时候,忽然三只猛兽豹、狮、狼向他扑来,但丁惊恐万分,大声求救。这时,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灵魂出现了。维吉尔带着父亲般和蔼、慈祥的面容说:“你死去的恋人贝娅特丽切殷殷嘱咐我一定前来解救你,请跟我走吧!”但丁随维吉尔来到了阴森的地狱门口。大门之上刻着颜色惨淡的字句:“你们走进这里的,把一切希望都放弃吧!”地狱的前庭是一片广阔昏暗的平原,一群在风中飘忽不定的鬼魂在牛氓、蚊蝇的驱赶下忍受着痛苦的折磨。地狱像一个巨大的漏斗,上宽下窄,共9层,底层直入地心,好似无底洞,中心是耶路撒冷。地狱中收存的都是生前有罪者的灵魂,罪行愈大者居下层。在维吉尔的指引下,但丁看到了在黑暗中与绝望中挣扎的成群的罪恶灵魂和魔鬼,凄凉、可怕的景物、令人作呕的酷刑,使他毛骨悚然。第一层里居住着没有受过基督教洗礼者的灵魂,他们在森林下边的草坪上等待着裁判。第二层由一个磨牙的冥罗司把守,好色者的灵魂在冰雪和旋风中受折磨。饕餮者在第三层里匍匐于烂泥之中,忍受着腥臭的雨水、冰雹和风雪的不断袭击。第四层中,贪婪和挥霍无度者们彼此打骂纠缠,永无休止。接着是一条灌满污泥的仇恨之河,烂泥水上漂浮着愤怒者的灵魂,他们互相厮打啃咬,烂泥的下面浸泡着无为者的灵魂。第五层水黑如墨的湖泊里,生前易怒的生灵互相撕咬,鲜血淋淋。第六层里居住着那些散布邪说、蛊惑人心的异教徒,他们在烈火燃烧的坟墓中忍受着无穷的痛苦。第七层分为3圈,外圈是一条血河,河里浸泡着暴君、凶杀者、绿林大盗;中圈是一座环形树林,树木奇形怪状,长满了毒刺,没有绿叶,到处弥漫着悲惨的哭泣声和妖鸟的恐怖叫声,成群的恶狗对奔逃的魂影紧追不舍;内圈是一片一望无际、炽热的沙漠,上空缓缓飘落着火片,否认神灵、辱骂天神的罪恶灵魂们忍受着火雨、热沙的煎熬。恐怖、阴暗的地狱使但丁胆怯、眩晕、疲乏,但一想到天使般的贝娅特丽切,他就充满了力量和信心。但丁由人面蛇身的基利翁驮着进入了第八层地狱,这是地狱中最重要的部分,共有10条沟,全是人民痛恨的各种恶人,有密谋诱奸者、阿谀者、贪官污吏、买卖圣职者、占卜者、高利贷、伪君子、盗贼、教唆犯、挑拨离间者、诬告者、伪造者等,他们在这里忍受着最残酷的折磨。地狱的最底层是冰湖,中心是长着三个头的地狱王撒旦的所在地,他咬着三个叛徒:犹大、布鲁托和卡西欧,他们永不能出头。出了地狱,维吉尔带领但丁游历炼狱,炼狱是一座位于南半球大海之中的高山,恰与北半球的地狱相对称。七级炼狱中分布着忏悔过的灵魂,他们在人间也犯过各式各样的罪,都是由内心的嫉妒、愤恨、淫乱、骄傲、贪婪等所结的恶果,不过,他们肯承认自己的罪,愿意接受改造。真正改过自新的灵魂就可以升上炼狱山顶的“伊甸园”。“伊甸园”是一片绿树成荫、鲜花盛开的地方,那里有两条小溪,溪水能够冲洗掉人们对邪恶的记忆,使人们牢记人世间的善与美,最后会升入光明的天国。但丁在维吉尔的引导下,沿着崎岖险峻的悬梯上去,踏入地上乐园。这时,天空祥云突现,贝娅特丽切蒙着白纱,在天花飞舞、圣徒高歌之中,端坐辇车,飘然从天空降下。维吉尔告退,贝娅特丽切引领着但丁上游天国。天国中的灵魂全部居住在九重天之上的天府,他们按照在人间所建立的功德,分成各个等级,不同程度地接受上帝的光辉,享受瞻仰上帝圣荣的幸福。天国的光辉使但丁眩晕,但贝娅特丽切的美丽与微笑像磁石一般吸引着他向上,让他的眼睛适应了天堂的光芒。游历了九重天之后,但丁看到了光芒万丈的上帝,短暂的朝拜之后,犹如电光一闪。《神曲》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新时代的曙光

《神曲》的创作年代,正是意大利商业资产阶级兴起的时代,神圣罗马帝国的光辉也在渐渐散去,地方势力不断增长。《神曲》就像一面镜子,又似一个多姿多彩的人物画廊,折射出这个时代的各种面貌。在新旧交替之际,经济、政治、社会风俗、道德观念、哲学、宗教等一切领域都开始发生重大变化。在思想文化上,人们试图摆脱教会的严密控制,反对中世纪天国重于人间、灵魂重于肉体、来世重于今生的天主教传统道德观念,开始把眼睛转向现世生活。虽然人们向愚昧的中世纪进行斗争的强大思想武器——“人文主义”还没有形成,但是,争取摆脱神秘主义和遁世主义精神束缚的倾向已经出现了。尽管《神曲》的指导思想是维护中世纪旧的社会道德与秩序,但其中却处处流露着后来人文主义者所具有的思想和感情,如告诫人们弃恶扬善,鞭笞腐化的教皇、堕落的教会,崇尚人的智慧、勇气和创造精神等。这部充满喻意的千古绝唱以其宏大的场景、优美的言辞千百年来引人入胜。诗人在幻游的旅程中遇见形形色色的人群,并用细致的笔触作了描写,无不透露出鲜明的现实生活。意大利从中世纪迈向近代,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发生了改变,尤其是人文主义的思想曙光开始划破沉寂许久的黑暗,预示着另一个时代的到来。创作这部鸿篇巨制的大诗人但丁,恩格斯曾这样评价他:“封建的中世纪的终结和现代资本主义纪元的开端,是以一位大人物为标志的。他是中世纪最后的一位诗人,同时又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但丁曾说,他写作《神曲》的主旨是“为了对万恶的社会有所裨益”。的确,它映照出现实,启迪人们去思考,引领人们走出迷谷,不再迷失方向,无愧于是黑暗时代的绝唱。但丁是意大利文艺复兴的三颗巨星之一,永远屹立于新时代的文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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