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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红胡子”血染意大利

意大利因为有着罗马的美名,千百年来一直是无数君王、宗教虔诚者魂牵梦绕的圣地,同时也吸引了无数旅游爱好者的猎奇之心。然而也正是因为罗马的美名与梦想,意大利蒙受了不尽的战乱之苦。中世纪时期,在今天德国的版图上,有一位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人称“红胡子”的腓特烈一世,正是怀着恢复昔日罗马帝国版图的美梦,对意大利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战争。

“红胡子”其人

“红胡子”是中世纪时期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一世的绰号。

腓特烈一世为什么会获得如此奇怪的绰号呢?一说是因为他长相的缘故。据说腓特烈一世非常彪悍,身材高高大大。但他的容貌却有些奇特,其他的暂且不提,就凭他满脸鲜红的胡子,就成为古今中外一大奇闻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奇特的容貌,所以当时的意大利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即“红胡子腓特烈”。另一说法是由于腓特烈一世曾数次入侵意大利,而且他的每次入侵都伴随着大肆杀戮和血流成河。意大利人吃尽了他的苦头,认为他的一脸胡须之所以这样鲜红,完全是被自己同胞的鲜血染红的。意大利人怀着无比愤恨的心情,为了将腓特烈一世对意大利的暴行铭记于心,也为了深切缅怀自己遇难的可怜的同胞们,所以送给腓特烈一世“红胡子”这样一个绰号。

在意大利语中,红胡子的译音为“巴巴罗萨”。因此,他又常常被人们称为巴巴罗萨。

腓特烈于1123年出生在德意志一个显赫的家庭中,父亲是霍亨斯陶芬家的士瓦本公爵腓特烈,母亲是威尔夫家族的巴伐里亚公爵亨利的女儿朱迪斯。霍亨斯陶芬家族和威尔夫家族在当时的德国诸侯中算得上是名门显贵,最有实力的两大家族了。而腓特烈一世则是这两个强强联合的结晶,他一出生就被巨大的光环所包围,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权与势。他出生后就接受了当时最上等和最完美的教育,加上腓特烈一世天资聪颖,这一切使他有着过人的才智和体魄。

然而,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虽然腓特烈一世的父系霍亨斯陶芬与母系威尔夫在当时的德意志境内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但是一山难容二虎,两个家族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虽然有了腓特烈一世父亲和母亲爱情纽带的维系,但在巨大的家族利益的冲击下,姻亲关系也显得苍白无力。两大家族各据一方,彼此对峙,在必要的时候也会兵戎相见。很难想象幼小的腓特烈一世在当时是如何拜访亲友的,又是如何周旋于祖父和外祖父两大家族之间的。可怜的腓特烈,虽然生在了富贵人家,却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而且也很难碰到的精神压力和心灵负担。腓特烈的少年时代就是在这种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度过的,这也或多或少的给他幼小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一切深深地影响了他日后的生活道路乃至政治生涯。

诸侯贵族间的争权夺利给少年腓特烈稚嫩的心灵带来了深刻的影响,他年轻的心蠢蠢欲动,萌发着夺取权力、扩张领土,恢复昔日罗马帝国宏伟版图的梦想。

1152年,腓特烈的伯父——德意志国王康拉德三世去世,腓特烈承受着丧失至亲的悲痛,但另一方面,伯父生命的终结也意味着他政治生命的开始。同年,29岁的腓特烈以士瓦本公爵的身份,被选为德意志国王,即腓特烈一世。优越的教育模式,良好的生活质量,再加上纷繁复杂的生活环境,培养出了腓特烈过人的才智、体魄,以及勃勃的雄心。继位德意志国王之后,腓特烈处处以罗马皇帝的继承者自居,在他心中十分迫切地想实现这个愿望。他现在虽为德意志国王,但要实现恢复昔日罗马帝国的梦想,第一步首先得让教皇为他加冕,只有获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这个称号以后,他才能师出有名,大张旗鼓地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由此拉开了“红胡子”进军意大利的序幕。

血染意大利

正当腓特烈一世苦思冥想如何找一个正当理由进军意大利的时候,教皇却主动投怀送抱了。当时适逢罗马发生政变,教士阿诺德领导城内的商人、手工业者和小骑士们夺取了城市的政权,并重新选举了罗马元老院中的元老和执政官,还要求教会放弃原有的领地和奢华的生活,过一种简单纯朴的使徒的生活。教皇尤金尼乌斯无法驾驭局势,于是写信给腓特烈请求援助。真是天赐良机,腓特烈看到求援信的一瞬间不知有多高兴。他立刻快马加鞭地赶到了罗马,与教皇签订《康斯坦茨条约》,规定腓特烈帮助教皇平定叛乱,作为回报,教皇要为腓特烈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他们就这样约定了,1153年当腓特烈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到达罗马时,教皇尤金尼乌斯三世还没有来得及给腓特烈举行加冕仪式,便一命呜呼了。新继任的教皇阿德里安是一个英格兰人,被称为阿德里安四世,他不但精力充沛,而且处事有些古板,甚至有些教条主义,这就给他和腓特烈之间增添了不少的摩擦。当腓特烈辛辛苦苦地平定叛乱之后,阿德里安四世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承认了《康斯坦茨条约》,并且同意为他加冕。但这位教皇太刻板,他要求按照惯例,在他下马时,腓特烈必须为他拉着马缰,而且还得为他扶着马镫。腓特烈作为堂堂德意志帝国的国王,万人敬仰的君主,而且从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从来都是只有别人服侍他,他哪里服侍过别人,更别说拉马扶镫这种下人干的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羞辱。于是腓特烈勃然大怒,阿德里安四世也毫不示弱,双方僵持不下,加冕礼只得拖延了。但是,凭心而论,阿德里安四世的要求也并不是他个人无理取闹,他一个古板的人,只是按教规办事而已。这一拖就是两年,直至1155年6月18日,教皇抗不过众议,在罗马为腓特烈一世举行了加冕礼。至此,腓特烈终于完成了自己宏伟目标的第一步,正式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然而他并不满足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这样一个空头衔,他所追求的是恢复昔日罗马帝国的雄伟版图,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正在腓特烈一世与教皇僵持的过程中,1154年,西西里诺曼王国的国王罗格二世去世了,他的儿子威廉一世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王位,但是这些诺曼贵族不服新王,全都举兵反叛。教皇阿德里安四世和拜占廷皇帝曼纽尔一世都公开站在叛乱贵族的一边,西西里全国政局一片混乱。腓特烈看到西西里王位虚弱,是自己夺取王位的大好时机,于是立即决定攻打诺曼王国。然而自己的大后方——德国贵族们拒绝援助腓特烈,因为腓特烈自继位以来,还没有给过他们任何好处,所以他们要凭借这个绝好的时机给腓特烈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他们的存在与不可忽视。再加上拜占廷皇帝也只是口头上支持贵族叛乱,没有任何实际的军事行动。这一切使得果显而易见了,腓特烈夺取西西里王位的计划宣告破产。这是腓特烈远征意大利的第一次失败。这次失败不但没有使他的雄心壮志受挫,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侵略野心和征服欲望。这次远征的失败,使得腓特烈清醒地意识到德国贵族的存在和重要性。于是腓特烈大肆笼络国内贵族,尤其是自己的表亲威尔夫家族的萨克森公爵亨利。腓特烈赐给亨利大片领地,由此也换取了后者的军事支持。此外,他还于1156年娶了勃艮第伯爵的女儿碧特丽斯为后。待后方稳定后,腓特烈再一次开始了对意大利的远征。1158年,腓特烈又一次入侵意大利,这次目标是意大利北部诸城市。意大利北部诸城非常富庶,经常通过高额金钱向历代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买去平安。然而,腓特烈不同于以往的君王,他的目标不是这些赎金,他的目标是将整个意大利置于自己的版图之内,最终恢复昔日罗马帝国的辉煌。于是腓特烈在米兰附近的龙卡里亚召集所有北部城市代表开会,他在会上宣布自己对北部诸城市有绝对的税收权,还要派自己的代表到这些城市监督行政大权。这些城市过惯了自由的生活,当然无法忍受加在自己头上的“紧箍咒”,所以他们集体决议派出米兰为代表,拒绝皇帝的要求。腓特烈于是有了借口,他下令开战。战争正式开始于1160年,经过两年的攻战,1162年,米兰沦陷。腓特烈彻底地摧毁了这座城市,而且还砍下了许多战俘的脑袋,给兵士们当球踢来踢去。1163年,腓特烈再一次远征意大利。由于受到意大利各城市的联合反抗,腓特烈以失败告终,但他并未放弃征服意大利的野心。1166年,腓特烈又发动了对意大利的远征,这次目标是罗马城,主要目标是迫使教皇屈服。1159年教皇阿德里安四世病逝,亚历山大接替其位,成为亚历山大三世。继位之后,新教皇立即宣布教权高于皇权,腓特烈当然不答应,立即拥立新教皇,即伪教皇维克托四世。亚历山大三世逃到法国,与罗马的维克托四世相对抗。不幸的是维克托四世于1164年去世,亚历山大三世又回到了罗马城,但态度依然强硬。腓特烈当然不能容忍,于1166年将军队开进了罗马,教皇亚历山大三世再一次仓皇出逃,但罗马城的居民却英勇无畏,奋起反抗,给腓特烈军队以巨大的打击。再加上军队染上了时疫,死伤惨重,士军毫无斗志,腓特烈不得不撤回德国,据说他当时是装扮成一名农民才逃走的。这宣告了他此次远征的失败。接连的失败并没有使腓特烈灰心丧气,其后他又分别于1174年、1176年发动了两次远征,但仍然收效甚微,尤其是最后一次,腓特烈以惨败告终,从此也结束了腓特烈武力上的远征。腓特烈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因为他的宏图大志还没有实现,他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他不断地反思自己,痛定思痛之后,决定改变自己的策略,以一种较为和平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梦想。1186年,他让自己的儿子,即后来的亨利六世,迎娶西西里诺曼王国的王位继承人康斯坦斯,试图通过婚姻来和平地完成夙愿。因为娶回康斯坦斯,就可以获得西西里的广大领土,将南意大利合并到神圣罗马帝国的版图。“红胡子”腓特烈一世虽然获得了南意大利的大片土地,但他依然没有建立起一个包括整个意大利在内的中央集权的统一的神圣罗马帝国。

“沉睡”君王

直至晚年,腓特烈雄心依旧。1189年,他以65岁的高龄领导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目的是摧毁自己的劲敌拜占廷帝国。然而这次远征没有使腓特烈如愿以偿,他没有如愿地占领拜占廷,但他决不会放过每一个削弱对手的大好机会,于是在拜占廷进行疯狂的抢夺。

整个拜占廷一片狼藉,惨不忍睹。1190年年底,他继续率领十字军向东进发,渡过达达尼尔海峡进入小亚细亚。然而大河大浪都闯过了的腓特烈却被一条小河绊倒了,而且再也没有爬起来。这条小河叫塞勒夫河,腓特烈不幸溺死其中,享年66岁。一时间,每一个人都无法接受,也无法想象曾经威名远扬,数次血染意大利的巴巴罗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一条小河结束了生命。他的亲人更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当时就流传了这样一个传说:伟大的巴巴罗萨沉睡在奇佛豪森城堡中,他会一直保佑德意志民族的。

“红胡子”腓特烈一世为了实现复兴昔日罗马帝国实力的梦想,不惜数次远征意大利。他的远征给当时的意大利人民带来了无尽的灾难,无数意大利人在他的铁蹄下丧失生命,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意大利人民的不幸,也是人类的悲哀。然而,另一方面,他的远征却从客观上促进了德意志的统一,带动了历史的发展进程。1157年,腓特烈一世为了与教皇力量相对抗,将帝国的名称由“罗马帝国”改为“神圣罗马帝国”,德意志史上的神圣罗马帝国时期最终成形,从整个历史的发展进程来看,这无疑也是一大进步。

“红胡子”腓特烈死了,但这则神话却永远活在德意志人民心中:腓特烈在奇佛豪森城堡中沉睡休息了,他没有遗忘德意志,因为他在时时刻刻地保护着德意志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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