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公元678-740年),字子寿,唐韶州曲江(今广东曲江)人。唐中宗景龙初年进士。唐玄宗时迁左拾遗内供奉。开元四年(公元716年),奉旨开梅岭新路。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任中书令,遭李林甫排挤,二十五年(公元737年)罢相,贬为荆州大都督长吏。死后赐谥文献。后人称曲江公。
他的诗早年词采清丽,情致深婉,为诗坛前辈张说所激赏。被贬后风格转趋朴素遒劲。
原文
望月怀远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①,竟夕②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③,披衣觉露滋④。
不堪盈手赠,还寝⑤梦佳期。
注释
①遥夜:漫漫长夜。
②竟夕:整夜。
③光满:指月色格外皎洁。
④露滋:露水打湿。
⑤还寝:回卧室再睡。
赏析
这是一首月夜怀念远方之人的诗。起句写景:辽阔无边的大海上升起一轮明月,点明题中的“望月”。第二句即由景入情,转入“怀远”。这与谢庄《月赋》“美人迈兮音尘绝,隔千里兮共明月”意思相近,但却脱口而出、自然浑成,意境也更加雄浑壮阔。
三、四句直抒对远方之人的思念之情。多情人对月相思而久不能寐,只觉得长夜漫漫,故而落出一个“怨”字。这两句采用流水对,自然流畅,一气呵成。
五、六句具体描绘了彻夜难眠的情景。诗人因思念远方之人,彻夜相思,灭烛之后,尤觉月华光满可爱,于是披衣步出室外,独自对月仰望凝思,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露水沾湿了衣裳方觉醒过来。句中的“怜”和“觉”两个动词用得好,使诗中人对远人思念之情得到充分表达,这是一种因望月而怀人,又因怀人而望月的情景相生写法。
最后两句进一步抒写了对远方之人的一片深情。相思不眠之际,有什么可以相赠呢?一无所有,只有满手的月光。这月光饱含我满腔的心意,可是又怎么赠送给你呢?还是睡吧,也许在梦中能与你欢聚。构思奇妙,意境幽清。这里诗人暗用晋陆机“照之有余辉,揽之不盈手”两句诗意,翻古为新,悠悠托出不尽情思。诗至此戛然而止,只觉余韵袅袅,令人回味不已。
绝妙佳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原文
赋得自君之出矣
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①。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注释
①机:织布机。
赏析
《自君之出矣》是乐府诗杂曲歌辞名。赋得是一种诗体。张九龄摘取古人成句作为诗题,故题首冠以“赋得”二字。
首句“自君之出矣”,即拈用成句。良人离家远行而未归,表明了一个时间概念。良人离家有多久呢?诗中没有说,只写了“不复理残机”一句,发人深思:首先,织机残破,久不修理,表明良人离家已很久,女主人长时间没有上机织布了;其次,如果说,人去楼空给人以空虚寂寥的感受。那么,君出、机残也同样使人感到景象残旧衰飒,气氛落寞冷清;再次,机上布织来织去,始终未完成,它仿佛在诉说,女主人心神不定,无心织布,内心极其不平静。以上是对事情起因的概括介绍。接着,诗人便用比兴手法描绘她心灵深处的活动:“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诗人用明月象征思妇情操的纯洁无邪,忠贞专一。她日日夜夜思念,容颜都憔悴了。宛如那轮圆月,在逐渐减弱其清辉,逐渐变成了缺月。“夜夜减清辉”,写得既含蓄婉转,又真挚动人。比喻美妙熨帖,想象新颖独特,饶有新意,给人以鲜明的美的感受。整首诗显得清新可爱,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
绝妙佳句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