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虎子闻言头也未抬,小声答道:“是,草民亲眼所见。”
“你头也未抬,看都未看他一眼,何以确认凶手就是他?”凌洛洛冷冷开口,盯着伏在地上发抖的彭虎子字字铿锵,“你可知做伪证,是何后果!”
彭虎子一听,手脚一软便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吓得更是不敢抬头,支支吾吾的哼唧了半晌,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贾豁见证人一上来便先被凌洛洛堵得半点无法反驳,而自己又碍于身份不能出言训斥,便瞅了眼旁的君世城。
君世城冷哼一声,轻蔑道:“太子妃又何必故弄玄虚来这一遭,此时再来拖延时间,怕是晚了点!”
“谁说……”凌洛洛迈着步子跨近他一步,昂起头笑得灿烂,“本太子妃是来拖延时间的。”
“呵!凌洛洛,本王就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将韩九从这公堂上带走!”
“本太子妃有没有本事,自有韩统领和左都御史大人作证。”至于为何不提其他人,凌洛洛心中冷笑一声,提了又有何用,反正都是齐王的人,这公堂上,也就这两位,能听一听实话。
韩正修与左都御史见凌洛洛看过来,均点了点头以示公允,此时贾豁已然发现事情不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凌洛洛脸上笑容一收,俯身揪住彭虎子的后领将其提起,清冷的嗓音兀的炸在众人耳侧:“请问控方证人,案发当晚,你在哪里。”
“我……”彭虎子惊在原地,双手合起做求饶状,他一介平民,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当时便吓得说不出话来。
“好!控方证人既然答不出,我便来替你回答,八月初六子时,你与受害人一同清理包厢,半途你出门打水,剩下被害人一人在包厢内,待你回来时,被害人便躺在血泊中,是与不是?”
“是……是。”彭虎子拿眼角瞟了一眼上方的贾豁,讷讷点头。
“你亲眼见到我方被告人当时也在屋内,并正好在受害人身边,是与不是?”
“是!”彭虎子再次点头,这次回答得较为坚定。
“好,我问完了。”凌洛洛松开手,彭虎子便掉在地上,她拍了拍手掌,仰面对着上方道:“法官大人,对方证人刚才的话,你可有听得清楚明白?”
贾豁左右望了望,这才明白是在对着自己说话,他被这一下整得整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点了点头,心想这太子妃到底是来脱罪的,还是来认罪的?!
凌洛洛也点点头:“那么放人吧。”
“……”贾豁眼睛都直了,“放……放人?”
众人面面相觑,同样不明白这位看起来娇滴滴的太子妃,到底在说些什么。
“呵呵,太子妃以为,凭这简简单单几句问话,就能证明你的能力呢?就能将人带走了?这可是公堂!别把在座的人都当傻子!”君世城冷嘲热讽地丢了一句,看向凌洛洛的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咦?对方律师可是有何异议?”
君世城一噎,律师?是个什么玩意儿?
“哦,我忘了,你们这儿不叫律师,那么控方这位大言不惭的辩护人,简称大便,请问你有何异议呢?”
“噗!”极小的一声笑,在这突然安静的公堂上,显得格外清晰,一直垂头沉默的君清璃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整个人窝在椅子上,笑抽到浑身发抖。
君世城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对上对方一双笑得晶亮的眸子,不由得眉头皱得更深。
君清璃看了他一眼,憋住嘴角的笑意,小声提醒道:“皇兄请继续,继续。”
君世城懒得理他,一甩衣袖冷冷看向面前的凌洛洛,道:“太子妃刚刚自己都承认了,是韩九杀了……”
“诶,等等。”凌洛洛竖起一只手掌,将其打断,“本太子妃什么时候说过,是我的当事人杀了死者?”
“你刚才明明……”
“控方大便!”凌洛洛竖起另一只手掌,再次将其打断,“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本太子妃说话,身为大便,却如此不尽职尽责,怎么能做一个造福社稷造福人类的好大便?!”
“你!……”君世城简直气得两眼冒金星,奈何胡搅蛮缠的本领不如这人,这次直接只说出一个“你”字,便果断第三次被打断。
“本太子妃刚刚只是说,我当事人正好出现在死者身边,可没说,是我当事人杀了死者!”
“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凌洛洛转身面对向韩正修与左都御史,朗声道:“事发之时,彭虎子推门入厢房,只见到我当事人蹲在死者身边,可我当事人被抓入监牢时,身上衣物均干净整洁,无一丝污痕,那么请问,能一剑将死者咽喉贯穿,抽剑时却没有丝毫血迹沾身,如何能办到?”
“哼,会些武功的人,自能办到。”君世城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道。
“死者被刺之处乃是人体动脉,正常成年人平均动脉压正常值为70至105毫米汞柱,按照此压力值来计算,抽剑时不说血溅三尺,两尺总该有吧!即使是高手,在此压力产生的时速下,也不可能成功躲避而不沾一滴,如果大家不信,呵,本太子妃这里正好准备了一只鸡,殿下想必武功也不低,不如来试试?”
“咯咯咯……咯咯……”
凌洛洛说完便有一只鸡飞了进来,她一脸坦然地看向君世城,那自信的模样让人不信都不行,但实际上她此时内心却有些发虚,这事也不是没人能做到,譬如……君清璃,她不过是在赌,赌齐王不会动手杀了这只鸡。
果然,君世城瞪着眼看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野鸡飞进公堂,气得脸都绿了,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要不是碍于在场坐着的这些人,他早将堂下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给生吞活剥了!
“哈哈……哈哈哈哈……”君清璃终是忍不住,捧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他这一笑,早些就已经绷不住的那些人,便也都跟着笑出了声,就连一向严肃的韩统领,都有些忍俊不禁。
“咳,咳。”韩正修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正声道:“在下也算是略懂些武功皮毛,太子妃所言也并非无道理,至少以在下的能力……确实是办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