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天扯住女子头顶的束发,将她从床上拉起,狠狠惯在地上。
绣着喜字的大红盖头渐渐滑落,露出君妍绯一双震惊的不可置信的眸子。
“云啸天!你竟敢打本公主?!”君妍绯捂着被扯疼的秀发,头上的霞冠歪斜,金钗落了满地,她怒指向云啸天,大声喝道。
话音刚落,那双绣着暗金水纹的黑色锦靴便毫不犹豫地抬起,重重踹在她嘴上。
“啊!”
惨烈的尖叫声响彻整间院落,却没有一人抬头往新房的方向看上一眼。
“公主?哈哈哈哈!”云啸天大笑,俯身揪住君妍绯的发髻迫使其仰头看着自己,女子嘴角被踹得鲜血直流,此时再看那描画得精致的妆容,简直惨不忍睹,“你看看你现在,哪里像个公主?!”
君妍绯被迫昂起头看他,发丝被扯得生疼,她却不敢再叫,也叫不出声,满口的血腥气味让她不由得开始颤栗,看向云啸天的目光中布满惊恐,有泪水自她眼眶溢出,花了妆容。
云啸天狠狠盯着她,似是还不解气,将她身子提起又往另一边丢去。
“嘭!”
桌椅倒塌,上的红枣桂圆滚了一地,君妍绯捂着肚子吐出一口鲜血,眼前是一方碎裂的酒壶,清澈的酒液自壶口流出,混入那刺目的腥红。
这本是,新婚之夜,他们要用来喝交杯的合衾酒。
她怔怔看着眼前的狼藉,直觉身上无处不痛,可再痛,也不及心上的痛。
原来她心心念念爱慕了六年的人,根本对她弃如敝履!
君妍绯手指扶上心口,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彻底晕死过去。
云啸天看着地上已经昏了过去的人,冷哼一声,对着外间喝道:“来人!”
门被推开,刚才的喜娘出现在门内,带了两个身型高大的丫鬟。
“给我看紧了!”
“是,驸马爷。”
云啸天嫌恶地将目光从君妍绯那身大红喜袍上移开,头也不回跨门而出。
——
天矶城西大街,三个黑色脑袋紧紧缩在一起,躲在一处窄巷阴影下。
巷外一片灯火通明,正是天矶城著名的烟花街,此处青楼聚集,是天盛出了名的不夜城,无数骚客们在这里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嘈杂的喧嚣声中,一马车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三颗脑袋当中的那颗刚探出去便缩了回来,对着另外两颗小声道:“来了!来了!”
马车及近,最右边的那颗脑袋瞬间冲出,车未停,马未叫,马车内却只剩了一片空空荡荡。
夜渊一肩上驮了个大麻袋,返回窄巷内,将麻袋重重摔在臭水沟里。
凌洛洛捂着鼻子嘟囔了声,指了指那麻袋:“君胥染,还不快去打开它!”
君胥染立即狗腿般上前,解开麻袋上的绳索,露出里面的一个头来。
凌洛洛一看,眉开眼笑:“果然是他!”
“都说了这小子好这口!”君胥染啐出一口,摸了摸脖子,“现在怎么办?”
“扒光了,扔到异韵馆门口。”
“要不要给留条亵裤?”
“扒光扒光!”
“好嘞!”
夜渊一静静立在一旁,看着忙得乐不可支的君胥染与凌洛洛,不由得便打了个寒颤。
翌日。
云啸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天光刺眼,他抬手挡了挡,被日光灼伤的视线才开始清晰。
他这是在哪?怎么这么多人?
头疼欲裂,云啸天扶额坐起,垂眸一看。
下一瞬,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裆部,惊惶地看向四周,愣了半晌,才想起抬手将脸捂住,然后蹭地一下弹起,弓着身子向人群外挤去。
耳侧是骇人的嘲笑和谩骂,云啸天好不容易挤出人潮,发狂一般向国公府的方向奔去。
“哈哈哈哈!那个不是我们昨日才成婚的驸马爷吗?”
“怎么光着身子被人丢在异韵馆门口啊?”
“哈哈哈哈,莫不是给不起钱,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出来的吧?”
这一天的天矶城内,继太子情色风波后,又爆出另一件惊天动地大丑闻,丑闻的主角全果出镜,羞耻无底线。
这一天的国公府内,云家父子连连吐血,你吐完我吐,我吐完你吐,生生将国公府大厅吐了成放血池,荣国公气得一病不起,差点呜呼哀哉。
这一天,云啸天颜面名望尽失,声名狼藉。
这一天的太子府内,凌洛洛忙于绘本,顺手又印了一套报纸。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嘞,看一看啊,驸马府桃色艳照,大尺度绝无仅有,看一眼过目不忘,看两眼熠熠生辉嘞!限时抢购价,一文钱一份,先买先得,不买悔三生嘞!”
“来、来、来一份!”
“别抢啊!别抢!”
“给我来个一百份!”突然一声清丽的嗓音在拥挤的人群中响起,凌二举着手里的钱袋,拼命挤向那卖报的小哥。
卖报小哥笑嘻嘻收了钱,将手里厚厚的一踏报纸全堆在了凌二怀里,抬头一看,嘿,是熟人,不由得开口笑道:“这位姐姐,又来买报啊。”
凌二呵呵一笑,露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咱主子好这口,以后每次记得给我留个一百份。”
“好嘞!姐姐慢走!”
凌二开心地抱着一堆报纸回到太子府,见人就发,见桌就放,就连门口看门的狗狗旺财都不放过,挂了两张在它脖子上,满院子的跑。
凌洛洛看着一只挂着艳照的狗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过,淡定地喝了口茶,拍了拍身侧躺在竹椅上晒太阳的夜渊一。
“渊一啊,你晒太阳不会化掉吗?”
夜渊一睁开眼,移开挡在额前的一片树叶,眨了眨眼看向凌洛洛,疑惑道:“为何?”
“因为你是冰属性的啊!啊哈哈哈哈!”
“……!!!”
从没听过这么冷的冷笑话,夜渊一狠狠打了个冷颤,眼角余光瞟见一人缓缓跨进院子里。
司空悠找了半天,才终于在夜渊一住的院子里找到了凌洛洛,他嘴角噙了一抹笑跨进院门,双手背在身后走向二人。
凌洛洛见他进来,立即收了笑,却仍有些憋不住的笑意从唇齿间漏了出来,被夜渊一淡淡一瞥才彻底止住。
她眼睛看向司空悠身后,好奇道:“咦,悠你身后拿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