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来自羌厥国,是西厥人。”
凌洛洛心里一咯噔,难怪君清璃会有这种反应,竟然是天盛敌国之人。
“西厥……”君清璃转着手中的茶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被那他清洌醇厚的嗓音幽幽念出来,倒是生出几分奇特的韵味。
他银眸对上男子赤红的瞳,半晌收敛气息笑了起来,“饿了吧?韩九,将饭菜端上来。”
凌洛洛见着君清璃这副招牌笑脸,想也未想张开双臂就挡在了司空悠身前,黑着脸问道:“你又想干嘛?他是我的人,你不准动他!”
“你的人?”君清璃转过脸看她,笑得和蔼,“你都是我的人,何况是你的人?”
“那你也不能动他!”
这个女人,居然敢在他面前维护别的男人,君清璃眸光微沉,指尖渐渐聚集起一团光亮。
“呵,真是好笑,本宫想动谁,难不成还得经过你的允许?”
君清璃说完,指尖莹光一闪,一道银光便嗖的一下飞到了凌洛洛眼前。
凌洛洛盯着眼前黄豆大小,上下跳动得欢快的银光,咽了咽口水:“别想过去。”
银光在她眼前跳了会,便要飞向她身后的司空悠,凌洛洛眸中计算着银光飞行的路线角度和速度,它飞到哪她扑到哪儿,将银光的攻势一一挡下。
君清璃眉心微皱,似是恼了,他指尖猛地收起,银光便停在了凌洛洛脑门上。
凌洛洛手指渐渐抓向腰侧的皮鞭,指尖刚碰到,下一瞬,银光高高飞起,紧接着一个加速俯冲,狠狠砸在了她脑门上。
凌洛洛被砸得眼一花,脚一软,手中皮鞭便掉在了地上。
银光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绕着凌洛洛飞速旋转,一转眼就分裂成七八个小黄豆,一个接一个地从四面八方砸在凌洛洛脑门上。
“呜……疼疼疼疼……。”凌洛洛疼得眼泪都出来,耳边却响起百里琉芜的笑声,她气得恨恨瞪他一眼,却被迎面飞来的银光砸了个七荤八素。
樱谨希见状便急急上前帮忙,可奈何那银光速度太快,他怎么都抓不住。
“君清璃!你别欺人太甚!”
想她凌洛洛前世今生,何时受过这等气,就算是被君清璃打得吐血的时候,她也没今天这么狼狈过!
岂料她说完这句,银光攻势不禁没有收敛的迹象,反而更加猛烈,凌洛洛估摸着自己再这样砸下去,估计得脑震荡,于是也不再试图躲避银光的攻击了,直接双手抱住头,在原地蹲了下去。
攻击却突然停止了。
凌洛洛愤愤抬起头,眼前是一只清瘦的手掌,指骨匀称,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手掌正中,一只黄豆大小的银光,安静地跳跃着,却逃不出,手掌渐渐收紧,将银光牢牢握住。
呜呜呜,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凌洛洛感激地看向身侧的人,男子温和的笑容募得闯进她眼底,撞得她眼底一片温湿。
她努力眨了眨眼,不懂自己为何会有这些悲伤的情绪,这个人,他的一举,一动,似都能勾出人心底最深的忧伤,和动容。
司空悠轻轻将她扶起,前行几步,张开手掌递到君清璃面前:“璃公子,请收好。”
君清璃正看着凌洛洛眼底那一抹温湿怔愣,闻言僵硬地转过脸,看向对方手心里那抹银光,他眸光微闪,手指轻轻一拂,银光消失。
“君清璃!”
长鞭携着劲风直袭面门,君清璃伸出两指,将皮鞭紧紧夹住。
凌洛洛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她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抬起另一只手,双手同时握住皮鞭,与君清璃对峙起来。
“打人好玩吗?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她咆哮,目露凶光,扭头将百里琉芜与夜渊一瞪了个遍,“还有你们两个,看着本女王被打很开心伐?”
夜渊一只将头扭向一边,当做未见。
百里琉芜倒是愈发笑得开心,就差点点头来同意了,嘴上却说着心疼可怜的话,听得凌洛洛火气更大!
“弱女子?”君清璃挑眉,甩开手中的皮鞭,努了努嘴,“哪个弱女子,会随身带着这玩意儿?”
“我说君清璃,你本事真大!”
“多谢夸奖!”
凌洛洛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转身气呼呼地离开。
——
这夜凌洛洛没回太子府,怕是那群求取公主的人还没离开,她不走,君清璃自然也不走,非但不走,还死乞白赖地躺在她房间那张雕花大床上,悠闲地吃着荔枝。
凌洛洛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就差上吊了,最后干脆一摔门。
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月光静逸,照射上女子瀑布般的发,发丝静静垂在身后,夜无风,余深深寂寥。
凌洛洛独自走在园内的青石板面,清冷淡漠的眉眼间,丝毫没有方才恼怒的痕迹,她转过一处转角,驻足,看向自己微微沾湿的鞋面。
水洼反射出白色的光,平静的水面上,倒映出她模模糊糊的影子。
“西……厥么……”
如果她没有记错,当初死在她手里的呼延禹,乃是东厥人,那就是说,与天盛为敌的,是东厥,而不是西厥。
就她能掌握到的资料来看,羌厥国因十年前的一场政变,分裂为了东厥族和西厥族,那次变动使得两族均损失惨重,此后便各自休养生息,直到近日,东厥频繁暴动,突然袭击了天盛边境,西厥却丝毫无动静,恰恰是这种时候……也难怪君清璃会怀疑。
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司空悠,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
从那双宁静而纯粹的眼中,她看不到阴谋诡谲,只有浓浓的哀伤。
“哎。”凌洛洛叹出一口气,走向前方空地上石桌旁坐下,拖着下巴开始思考明天的行程安排。
黑影一闪,下一瞬已出现在石桌另一侧,将女子头顶的月光遮了个严严实实。
夜渊一看着面前托腮沉思的凌洛洛,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想什么?”
“唔,在想戏剧需要用到的道具,得先列个清单,明日去趟集市。”凌洛洛将清单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抬眸看他。
男子眸光清洌,薄唇开阖:“刚才,为何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