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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钦差大臣》演出本(7)

赫列斯达柯夫 夫人!(突然出现在反方向)夫人,(走到夫人跟前跪下)夫人,我快要被我心中的爱情烧死了。

市长妻子 你怎么又跪下来了!这儿的地上脏死了,快起来吧。

赫列斯达柯夫 不,一定要跪着,我想知道我命里注定的是生还是死?

市长妻子 您是指对小女的爱情吗?

赫列斯达柯夫 不!夫人!我爱上了您!(夫人吃惊)要是您不接受我的爱情,那我活在世上就毫无意义。现在是我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怀着烈焰般的爱情向您求婚。

市长妻子 (夸张)哦……(发嗲地大叫一声)可是我在某种情形……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赫列斯达柯夫 爱情是不管这一切的。卡拉姆辛也说:“法律可以宣告无效。”(两人拥抱)我们可以到树荫底下去,也可以到世外桃源去……

[市长女儿突然跑上场。

市长女儿 妈妈……

[赫列斯达柯夫尴尬地又跑下场。

市长妻子 (停顿,尴尬,回头看女儿)天哪!你怎么又来啦?(尴尬着笑着说)你可真像只小野猫。什么时候能变得端庄点,大方一点,学得像淑女一点呢?老学人家略布金-加布金的女儿,她们有什么好学的,眼下就有一个值得你学的榜样,那就是我!你的母亲!(坐下)

市长女儿 妈妈,妈妈。

[市长女儿跺脚,龇牙咧嘴,跑到窗口哭泣。

[赫列斯达柯夫又出现在上场门方向。

赫列斯达柯夫 啊!!!(如狗熊一般狂吼)还有一招,装疯卖傻!(直冲着母亲的方向过来,市长夫人款款站起迎接,结果赫列斯达柯夫绕过她抓住市长女儿的手,两人走到舞台前面)夫人,您不要反对我们的爱情,请您为我们的幸福祝福吧!

市长妻子 (吃惊)这么说,您爱的还是她?……

赫列斯达柯夫 (一把揽住市长女儿)您决定吧:生存,还是毁灭?

市长妻子 哦,天哪!我真不该赞成你们!你真不配拥有这样的福分!

[市长妻子气疯了跑掉。

市长女儿 妈妈,我再也不敢了。

[市长妻子气得团团转,市长女儿跟在她身后,赫列斯达柯夫则追着市长女儿。

[市长喘着气登场,跟在赫列斯达柯夫后面。

市长 (跟着他们跑,跪下)大人!求您开恩,求您开恩!

赫列斯达柯夫 什么事?

市长 刚才商人们来向大人告了我的状。我以人格担保:他们所说的话连半句真的都没有。他们吹牛是出了名的,世界上还不曾有过像他们这样的骗子。

市长妻子 亲爱的安东!你知道不知道,你知道这位大人给了我们什么样的荣耀?这位大人已经向我们的女儿求婚了。

市长 你胡说什么!(跑到妻子面前,打她一下,制止她,转身对赫列斯达柯夫)大人!请您别生气,小女有点……这个,她母亲也有点……这个。(指脑袋)

赫列斯达柯夫 不,我是向玛丽亚·安东诺芙娜求婚了。我爱她。

[赫列斯达柯夫伸手,女儿激动地跑到他身边,抱住他。

市长 大人,我不相信。

赫列斯达柯夫 我不是跟您开玩笑……为了爱情我已经发过疯了。

市长 (高喊)高攀不上,高攀不上。

市长妻子 唉,你这个笨蛋!

赫列斯达柯夫 要是您不同意的话,哪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踢起垫子)我是个不顾死活的人。(跳上窗台,作势要跳)假如我自杀了,(市长跟着冲到窗前,市长女儿急忙一把抱住他)那您可要吃官司。

市长 哦,天呀!我真是身心无过。您别生气!照您的意思办吧!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呀!(朝妻子走去)

市长妻子 安东,你就向他们祝福吧!

市长 (赫列斯达柯夫亲吻市长女儿。市长转身惊异地注视着他们,走过去弯下腰看是否亲吻)他妈的!真的接吻喽!(唱起来,跳起来)

市长 (走到妻子那里,吻妻子,快活得手舞足蹈,市长夫人和丈夫抱在一起,二人高兴地跳起舞来)嘿,安东!嘿,安东!嘿,市长!大功告成了!

[奥西普上。

奥西普 (径自上前拿起帽子、拐棍,拿拐棍敲了一下还在热吻中的赫列斯达柯夫)老爷!该走了!

赫列斯达柯夫 马车准备好了吗?

奥西普 马车预备好了!

赫列斯达柯夫 (戴起帽子)哦,好的……马上就走。

市长 (惊奇)怎么,您要走了吗?

赫列斯达柯夫 是的,我要走了。

[奥西普帮钦差穿衣服,拿拐杖和手套。

市长 您……刚才您不是要和小女结婚的?

赫列斯达柯夫 哦,是的,这只是暂时离开,我要去看下我的叔叔——他是个富翁……我要请他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市长 (喜出望外)那我不敢强留,愿您早去早回。

赫列斯达柯夫 我一两天就会回来。

[奥西普匆匆忙忙下场,众人退在后面。

[二道幕落下。

[仆人搬着行李过场,从观众席下,奥西普在台口等,众人上场。

市长 您在路上还有什么需要吗?譬如说钱?

赫列斯达柯夫 哦,不需要,要钱干什么?(想了一想)那也好,那回您给了我是

四百;不是二百,您疏忽了,我可不能疏忽——干脆就凑个整数吧!

市长 正好,正好我有一叠崭新的钞票。

赫列斯达柯夫 (接钞票,细看一下)真不错。新钞票会带来新运气。安东·安东诺维奇,非常感谢!我在其他地方也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款待。真是非常感谢!

市长 应该的,应该的!

奥西普 老爷该走了!

赫列斯达柯夫 再见,亲爱的安娜·安德诺芙娜!我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回来,我们一两天就可以见面了。

奥西普 (大声催促)老爷该走了!

赫列斯达柯夫 再见,(跟奥西普从观众席下)再见,我的小天使!

市长一家 再见!早点回来!大人!

市长女儿 早点回来。再见!再见!(挥手不停)

[马车远去,市长女儿突然痛不欲生地哭了起来,孩子似的大叫。

市长 女儿不要哭,他不是说过,他一两天就回来。

市长妻子 不要假惺惺的了,心里还不知道多高兴呢。

市长 好女儿你马上就要成为新娘了,有什么好哭的呢。

市长女儿 (牵着爸爸妈妈的手)亲爱的爸爸、妈妈我一定把你们带到彼得堡去,我很快就要成为伊凡·亚历山大洛维奇·赫(HO)列斯达柯夫的夫人了。

市长 女儿,彼得堡的口音应该是赫(HE)列斯达柯夫,不是赫(HO)列斯达柯夫。

市长妻子 好女儿,我一定要我涅瓦河畔的豪宅里到处都充满着龙涎香味。

市长 你说我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女婿,能把所有所有的事情都办得到。我将来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提升为大将军啦。

市长妻子 亲爱的,当然可以咯,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如果他们给你再配上一根红绶带,别提多神气了。

市长 那你也就成为将军夫人了。安东·安东诺维奇将军

市长妻子 协同夫人!

市长女儿 还有女儿!

市长一家 一同觐见沙皇陛下!

[教堂钟声响起。

[市长一家得意地下场。

[台下第一排观众席通道前,警察推商人上。

警察 走,快走!

商人甲 你们为什么抓我?

警察 你们犯了大罪!

商人们 我们有什么罪?

警察 你们胆大包天,竟敢诬告市长,你们犯了诬告罪!

商人甲 我们有真凭实据,钦差大臣已经接了我们的状子。

商人乙 青天大老爷会给我们做主的。

警察 你们白日做梦!你们还不知道市长的女儿要嫁给钦差大臣了,不日就要完婚了。听钟声在响。

商人甲 真的?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警察 那还会假,现在全城都要为此大大地庆祝。

商人们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

[两商人逃,四警察上前抓捕喊站住!站住,你们往哪逃!

商人们 (挣扎)救命呀!

商人甲 青天大老爷在哪儿呀!快来救救我们,青天大老爷救命!

[两商人被押下场。

第五幕

[人群祝贺声中二道幕起,市长家金碧辉煌,宾客满堂,气氛热烈。

法官 (对观众)诸位,我提议让我们都举起酒杯,(众人拿起酒杯)让我们祝大人福寿无疆!

众人 福寿无疆!

法官 祝市长大人当上将军!

众人 将军万岁!

慈善医院院长 (旁白)凶多吉少!

众人 将军万岁!

督学 (旁白)厄运当头!

众人 将军万岁!

法官 (旁白)骑马摔死他!

众人 干杯!

[众人鼓掌,唱歌跳舞。

[邮政局长喘着气登场。

邮政局长 (高声呼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停下停下!(众人停止狂欢)诸位,诸位!我们把他当做钦差大臣的官员,并不是钦差大臣!

全体 (众人惊讶地)啊!不是钦差大臣?

法官 啊?怎么不是钦差大臣?

邮政局长 根本不是什么钦差大臣。

市长 你从哪里知道的?

邮政局长 我是从信上知道的。

市长 什么信?

邮政局长 他自己写的信,(拿出信)有人把这封信送到邮政局来,我一看地址写的是

彼得堡“邮政局街”就简直愣住了,“呜,”我心里想,“一定是发现了邮局方面的混乱情况,要报告上司。”我拿起信来就拆开了。

市长 你拆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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