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显然,王虎勉对于莫大闲来说不如不见。
莫典雯跟王二丫热火朝天的做着饭,王虎勉的小嘴也如含羞草一样,受到外力碰触后,死死闭合着,只是时不时,那双眼睛骨碌地偷偷投向莫大闲这边。
莫大闲百无聊赖地打量起这间屋子,果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床、灶具、饭桌全一股脑塞在了这间屋子,仿佛这间屋子就是叮当猫的口袋。
莫大闲就在这一刻,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恍如五雷轰顶般,陡然从小木凳站了起来,把小心翼翼窥视他的王虎勉吓了一跳,王虎勉好像被人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低着头手指绞在了一起。
“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莫大闲奶声奶气地问道。
“我们今晚在这吃饭。”莫典雯手里拿着勺子轻轻往里吹气,大拇指跟食指夹起里面的青菜,头也不回往嘴里放入青菜后,含糊不清地答道。
莫大闲重新坐了回去,只是小木凳上好像放了图钉扎得他生疼,又站了起来走向莫典雯,拉着莫典雯的手放到自己眼前,当看到这只白皙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5点20分时,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大闲,你肚子叫了吗,就好了就好了”,王二丫操着浓重的乡音,一脸憨笑地说道。
莫大闲横瞪了多管闲事的王二丫一眼,这位淳朴的农村妇女感受着小男孩冷冷的目光,没有丝毫在意,依然保持着笑容。
莫大闲扯了扯莫典雯的衣角,不死心地嘟嘴道:“妈,我想回家。”
莫典雯有点纳闷儿子的举动,平日里挺乖的啊,轻声回道:“你就当这里是你的家。”
莫大闲提高了音量,刚好能让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清晰地听到,顽劣地说道:“这里脏兮兮的才不是我的家,而且这里没有电视机,我要看叮当猫。”
话语刚落,王二丫炯炯有神的眼里开始涣散,闪过了一丝愧疚与不安。
王虎勉头弯得更低了,蓬松的短发很好的掩饰了她的表情。
显而易见,莫大闲发现的那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这家里没有电视机,5点半他不能准时收看央视播的《猫和老鼠》,看动画片对于六岁的他来说就是一种乐趣,更是一种习惯,当习惯不能保持,他不惜无理取闹地伤害了这对善良的母女。
莫典雯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置信乖巧听话的莫大闲会说出这种话,她转过身去对着王二丫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然后回头厉声对莫大闲斥责道:“这是我的家,所以就是你的家,王虎勉以后会是你的媳妇,所以你下次再敢说出这种话,看老娘不打死你。”
王虎勉闻言,抬起了头,眼睛闪烁着光芒,好比夜空中最亮的星。
莫典雯说完,身体还微微颤抖,显然气到了极点,王二丫放下切菜的菜刀,用手抹了一下围裙,轻轻拍着莫典雯的后背,温声道:“顺顺气顺顺气,大闲还小,不打紧不打紧。”
莫大闲嘟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流转,执拗地迟迟不肯滴落,就好像在无声抗议着,十分地委屈,默不吭声地坐回了小木凳。
最终,那滴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到发黑的泥地上,如同带着“王虎勉以后会是你的媳妇”这句话,随之,一起渗入到泥土中。
在暗淡的烛光下,四人围在破旧的四角木桌吃着简单的饭菜,有多简单,四个焦黑的煎蛋跟干炒白萝卜片。
莫大闲看着平日里无病呻吟,动辄喜欢立下豪言壮语要减肥的妈妈,破天荒地一直盛饭,口中塞满饭菜含糊不清地说着好吃。
王虎勉专心低着头,吃得两腮鼓鼓,莫典雯偶尔调侃着王虎勉,说着筷子拿那么低,会嫁得很近,近到有可能会是一间屋子内的人,还是对事物懵懂的王虎勉好像听懂了莫典雯的意有所指,大口扒着饭把头直接埋到了碗里。
王二丫怜爱地看着自家闺女,笑容满满,然后挑着蛋黄夹给莫大闲,一副岳母娘看着准女婿的眼神就那么盯着莫大闲。
莫大闲感受到了二丫小妈炽热的目光,不敢抬头,早上吐过了现在也确实很饿,大快朵颐地吃着饭,却单独隔出二丫小妈夹来的蛋黄,然后夹给王虎勉,王虎勉突然有点舍不得吃平时吃不到的蛋黄。
莫典雯跟王二丫相视一笑。
莫大闲这个小鬼头还是嫌弃二丫小妈的口水啊!
王虎勉一点都不嫌弃莫大闲的口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