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日,星期一。
岁月无声追忆,莫典雯的樱桃小嘴却喋喋不休,给这人声鼎沸的火车出站口更增添一分嘈杂。
“你还记得二丫小妈吗,恩,你应该没有印象,那时候你刚出生眼睛都睁不开,只知道扯着喉咙大哭。”
“反正你就叫二丫小妈,样子记得给老娘,咳,给妈妈装得乖巧一点。”
六岁大的莫大闲搭乘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两条小腿有点打晃,苍白的脸蛋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还有那个跟你一样大的小姑娘,叫做王虎勉,在妈妈的印象中可是长得粉雕玉琢的呢。”
“妈,粉雕玉琢是什么样的。”莫大闲粉嫩的小脸俯视着莫典雯,好奇地问道。
莫典雯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分钟,莫大闲抬头久了,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显得傻傻的,很是可爱。
莫典雯打了一下响指,莫大闲嘴巴闻声而合,那景象就好比老师在对患有小儿痴呆的儿童在训练一般,颇为滑稽。
“就像是花仙子里面的小培一样喔”,莫典雯一脸的得意,显得对自己的应对略为满意,其实她也不知道现在的王虎勉长相如何,总之,按照自己的想象就应该是粉雕玉琢。
莫大闲脖子有点酸,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我只看《猫和老鼠》还有《叮当猫》,莫大闲心中如此想道。
莫典雯好像担心自家儿子没有记住,不厌其烦地再提醒一次道:“记得,跟妈妈一样年轻貌美的就是你二丫……”
“呕~。”被长途路程折磨了十几个小时的莫大闲,终于没有忍住一直在翻滚的胃肠,吐了,而且是很不识相地吐得昏天暗地。
到达王虎勉的家就好像是一段没有尽头的路,走着走着,你会觉得平淡得如同清茶,蓦然回首,才发现清茶也能点缀生活的宁静跟温馨。我们,理应学会享受平淡。
无言,是一种默契的对话。
莫典雯牵着莫大闲的小手站在破矮的泥房门口,跟屋内一个系带着围裙的农村妇女四目相对,眼里满是热泪。
无言,也是一种态度。
莫大闲拉着母亲的大手看向屋内,一个脸跟叮当猫一般花兮兮的小女孩也在胆怯地看着他,莫大闲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嫌弃。
“啊哈哈哈,二丫”
“你是?”那名为二丫的农村妇女声音中带着疑惑,愣了一下后,“你是点雨文?”开始有点颤抖的激动。
“恩恩恩,是我”,莫典雯热切地回道。
后来才得知,二丫小妈之所以会称老妈为点雨文的缘由,令人啼笑皆非。
莫大闲看着妈妈口中阐述的二丫小妈,恩,跟妈妈不一样,有点老而且丑。
那时候的自己不能很好地定义粉雕玉琢,但是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叫王虎勉的女孩,像不像花仙子的小培不得而知,但是绝对像叮当猫里面技安的老妹技兰。
莫典雯跟王二丫沉默地拥抱着许久,直到瞥见了刚才被忽视的莫大闲,才分开。
随后的时刻,就是互相介绍,莫大闲按着已经背好的台词,乖巧地喊着二丫小妈,王二丫有点局促地回应着,眼神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欢喜,然后向王虎勉伸出白净的小手,“你好,我叫莫大闲”,说完很调皮地吐出了舌头。
王虎勉紧紧的缩住脏兮兮的小手,没有向莫店雯问好,也没有跟莫大闲握手回应,怯生生地呆站着,跟莫大闲对比,更显得相形见绌。
莫典雯蹲下来,温柔地揉了揉王虎勉的短发,然后双手轻抚王虎勉的小脸,一脸的疼惜,只是不知为何,莫大闲觉得妈妈双手贴着王虎勉的小脸时,有一点点颤抖。
后来,他读懂了,那种是因为揪心而衍生的颤抖。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周六
莫大闲,现年25岁,出生于1987年12月21日,单亲家庭,城市户口,随母亲姓,婚姻状况;未婚。
王虎勉,现年25岁,出生于1987年12月21日,单亲家庭,农村户口,随母亲姓,婚姻状况;不详。